千年的凝視
將時間推回虎林霧散前。
一身黑衣的沈言與一身白衣的李道玄蹲在樹下齊齊看著一條不過人高的血色長龍盤旋,李道玄身上的一條迷你的潔白雲龍戰戰兢兢的化作了幾乎不可見的霧氣。
血龍張口:「還記得我曾經說過鍾離意曾經求著被我吸修為我都沒吸嗎?」
沈言想了想然後點頭:「是說過。」
血龍嘿嘿一笑:「騙你的,當時的鐘離意的修為已經比當年全盛時期的我只強不弱了,是老子求著吸他修為。他拒絕了,但他與我做了筆無法拒絕的交易。」
李道玄立即好奇追問:「什麼交易。」他對這些遙遠的事情很感興趣。
提到鍾離意血龍語氣寂寥:「他讓我在他死後護住他未來的徒弟或是新一代血翼,報酬是在他死後其身上的血氣歸我。」
龍祖頓了頓然後繼續開口:「現在仔細一想他還是賺了的,原本以為只是些小魚小蝦實在不行我幫墨一把就能輕鬆擺平,沒想到危險比我想的要大得多。第一面就出現了一個會用無解星靈矛的硬點子,要不是我吞了鍾離意的無邊血氣可能都接不住那一矛,那一下子太凌厲了!現在回想起來,嚇得我都肝顫。」看看自己虛幻的身體,似乎被自己的言論逗到,龍祖又笑了兩聲。
沈言摸了摸自己還隱隱作痛的心口,有些后怕的點頭,那一下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原本我以為這樣boss就打完了,我裝著重傷能清靜些日子。但多虧了李道玄這個小夥子的情報老子還有的事做,」龍祖很危險的盯了李道玄一眼,後者不由打了個哆嗦,身邊雲龍瑟瑟發抖,索性龍祖也沒那麼無理取鬧繼續說話:「這隻有一種情況,外面的某些人破了規矩,他們偷渡了一些高手混在了裡面。我原本能以龍祖的身份暫時加持墨的力量來應對一些超過你能力範圍的布置,現在的情況已經超過預期,我需要動用一些底牌來做個弊。」
沈言「!」了一聲:「作弊!?封弊者?」
小血龍翻了個白眼:「傳說中我有一個名號叫無盡龍域的唯一所有者,在龍域之中我是造物主一般的存在,龍淵與龍域性質差不多,你又手握龍淵劍可以說是掌握了龍淵的權柄,我與你算是共生關係,用一些小技巧可以拿到龍淵的管理權。」
取名鬼才李道玄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特長:「仙法:群主!」
龍祖出奇的沒有回懟,反倒點了點頭:「很形象,我擁有龍淵,但其中的一些事情需要龍淵中絕大部分人的確認。換句話說,我無法直接用龍淵中的法則力量抹殺來人卻可以為我們創造一個絕對有優勢的環境。」
龍祖在這個時候頓了一頓:「我能想到的對敵方法只有再次召回鍾離意。」完了他又補充了一句「暫時的。」
沈言心中一顫,不自主的摸了摸背上的長劍,當年鍾離意用這把劍刺穿了他的心臟然後自盡成全了他。
李道玄很聰明:「大人您想讓沈言老弟假扮鍾離意讓人們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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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龍搖頭:「你小子還是太單純,你完全想不到江湖之上有多少人的能力可以鑒別真假,就算你運氣好那支隊伍中沒有能認出鍾離意的人,他們這群久經江湖的人肯定也會保持疑心。我們要做的只是告訴他們一個真相——鍾離意應經死了。你猜怎麼著?他們不會信的,他們會半信半疑,認為這是一個圈套。」
李道玄順著龍祖的思路往下想:「您想要怎麼通知他們,用屍骨,遺書,或是墓碑?」
龍祖還是搖頭:「我要他們的自己人說鍾離意可能死了並且可能還活著並看到不能直接代表鍾離意死亡的標誌。」
「自己人,」李道玄叫了一聲:「怎麼可能!」但話音剛落他就看見沈言與血龍的目光都指向了他自己。
李道玄年紀輕很聰明,腦子轉的還快,很快明白了過來:「我就是他們的自己人。」
龍祖沒有否認:「你需要完全照我說的去當他們的自己人......」
龍祖並不是生來就是龍祖,他經過無數的暗算,心機,城府,謀划以及取捨當上了龍祖。他統治了龍族無數載,見識過了很多人心險惡,最終身死龍域又旁觀了朝代與時代的興衰交替。用通俗的話講:他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他是一個老謀深化的老狐狸。鍾離意目光長遠,很早就預料到了類似的情況,請到了這尊大神實屬沈言的幸事。
從跳下龍淵潭的那一刻開始李道玄所做的所有行動所說的所有話都嚴格按照龍祖的安排,而眾人的反應也與龍祖所推測的相差不遠。龍祖是墨見了都要低頭行晚輩禮的超級大妖,他對人心的把握不可謂不準,城府城府不可謂不深。竊書者面對的是龍祖千年的凝視。他們從一開始就開始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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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現在。
一雙三米長的血翼緩緩凝聚在沈言身後,起身,拔起插在地上的龍淵劍背在了身後,其周圍盤旋的血龍直接消失,腦海中龍祖的聲音響起:「直走,接下來的一步至關重要。你要確定那個鐘離意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個,如果不是我會直接放棄然後帶你安全離開。」
沈言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步伐。身前的黑暗好似無窮無盡,就算開了天眼沈言也看不到黑暗之外的東西,他知道自己所走的路甚至沒有時空的概念,這裡是龍淵管理的一處後台。
不知走了多遠,黑暗中突兀的亮起兩個金環,一條條如心臟般搏動著紅光的血線從黑影的肩胛骨處冒出如的藤蔓一般快速生長然後盤結成一雙比沈言背上血翼大上數倍羽翼。
沈言不又咽了口口水,在心中對龍祖默念了一句:「亮一些。」周圍的環境瞬間由純粹的黑變成純粹的白,其中站立的沈言與鍾離意都不適得眯起了眼並輕皺了一下眉,強光對擁有可以看透一切黑暗的眼睛的血翼來說並不是很友好。但沈言也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鍾離意的樣子,但看上去心理年齡比龍淵中的更小,臉上淡漠的表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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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多,更多的是一種銳不可當的鋒芒與傲氣。
龍祖在沈言腦海中提醒:「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這個鐘離意鋒芒得多,應該是戰爭時期的鐘離意,你不可能期望人們所想的都是你想要的。但總體來說是你師傅沒錯。」
深吸了一口氣,沈言將腦海中構思了千百遍的話一口氣說出,盡量精簡的說明現在的情況:「我是你未來的徒弟,現在有很多人想殺我。我想讓你幫我一起殺光外面的敵人。」
鋒芒畢露的鐘離意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用他那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了沈言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辨明眼前這個少年的氣息最後才緩緩睜眼:「你身上確實有我身上獨有的三千長生蓮和血翼的味道,背上的龍淵劍也屬於你,除此之外你似乎還擁有龍淵閣的權柄,是我的繼承人無誤了。只是有一點你沒說對。」
鍾離意伸手一招,沈言背上的龍淵劍徑直飛到了他的手中,一絲嗜血的微笑出現自鍾離意臉上:「要殺光外面的那群雜碎的只是我而已,你只要在一旁看著便好。」說罷鍾離意背後巨大的血翼紅光大盛,一股強大的風將沈言吹得後退了一步,沈言再抬頭時鐘離意已經不見了蹤影,空氣中只有如火星般飄散的紅色光點。這個男人竟直接突破了龍淵後台的時空限制。
沈言默默地在心中問了一下龍祖:「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龍祖也不確定,只是陳述了一句:「對那群硬點子來說是壞事,這樣的狀態應該是鍾離意當年頒布《七不殺》前期或後期的狀態,那時的他很可怕。好在就算如此他還是鍾離意。」
沈言心中暗嘆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想像自己站在洞窟的一處角落,身影逐漸虛化,洞窟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袍的少年。
洞穴之中,背水一戰的高手們將有血祖加持的墨逼得節節敗退。無數猩紅色的鎖鏈從洞窟的各處鑽出牢牢鎖住了墨的動作,光境加持下山羊鬍眼中藍光明亮異常,無數的潔白冰霜憑空在墨的身軀四處蔓延,魔周身燃燒的漆黑色烈焰只能勉強護住自己而不能再對周圍的環境造成影響,叫做張水軍的擁有炎環神武的男人周身像光環一般環繞了一圈發白的火焰,其手上凝聚出的一根根火焰長矛帶著滴落的岩漿不斷朝墨身上扎去給墨堅硬的黑色鱗片帶去一個個細小的白點,攻擊力雖不高卻也聊勝於無。引人注目的是其身後火環之中孕育著某種極為強烈的炙熱,這讓墨大為心慌。
周遭又多了幾具屍體,他們大多是靠運氣進來的,現在剛交手就被淘汰。表現亮眼的是那個陰冷的男人,其沒有什麼靈的運用,所憑藉的僅僅只是五指伸出的野獸一般的漆黑爪子,這樣的手部局部神武很是罕見,而這樣罕見的神武每一爪子下去都能給墨龍帶來極大的傷害,傷口也似乎被一些漆黑色的霧氣纏繞,遲遲無法止血。
就在這時,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男人:「貪婪的人都應該去死。你們在妄想著本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