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向
紅蓮碧蓮從走廊上過來手腳大字形想把她攔住，「阿爺，嫲嫲不在家。」
春蓮身子靈活，向前沖的身體往地上一躺，哧溜——小小身軀從紅蓮的跨下穿溜了過去。嚇得紅蓮碧蓮哇哇大叫:「哇啊！她要幹什麼？」春蓮溜過去后一個翻身躍起，紅蓮碧蓮兩人嚇得紛紛倒地。
邱宏景拄著老爺杖從房裡走出來，嚴問:「吵什麼吵什麼？就不能讓你嫲嫲安靜一下？」
春蓮跑到阿爺身邊，上下打量著他:「阿爺，你以前是不拄杖的，你是不是太勞累了？要多多休息。」伸手扶住他。
邱宏景看著懂事的小孫女，都是孫女呀，怎麼差距那麼大？心裡感慨，現在他明白了，小兒子為什麼喜歡女兒的原因！一邊轉身進房間一邊問:「春兒啊，你來找阿爺嫲嫲有什麼事？」
「阿媽說一個多月都沒見你們了，阿爺，嫲嫲不知怎麼樣子，叫我來瞧瞧！」
「阿爺，嫲嫲老了不中用了！」邱宏景嘆口氣。
「誰說的，阿爺嫲嫲身體硬朗著呢！就是愛操勞，把自己累壞的！」春蓮看見嫲嫲躺在床上。扶爺爺坐在床邊，爬上床去抱住奶奶:「奶奶，你生病了嗎，請郎中了沒有？」
看著春蓮，劉明秀拍著她的腦袋:「乖春兒，奶奶沒有生病，只是閃了腰，不能走遠路，走久！」
「奶奶肯定是為了伯母摘楊梅閃了腰！以後你可以叫黃伯爺和啞巴哥哥去就行了。不用自己親自去了。」春蓮坐起伸出小手在劉明秀腿上揉揉捏捏:「嫲嫲，春兒，每天給你活絡活絡，很快就會好的！」
劉明秀長嘆:「春兒就是好啊！可惜是個女娃！」
「女娃怎麼啦？照樣能成大事！你就是固守封建！」邱宏景反駁。
「對，阿爺說得對，女孩怎麼啦！照樣能當將軍元帥！」春兒做了個射箭的姿勢。
「行了行了，女孩再怎麼厲害也不如男孩！女孩子長大了，終究要三從四德的。」
「為什麼不是男孩三從四德？我才不要三從四德呢！」春蓮可是不服氣。
「老爺小小姐不得了啊？」管家黃大牙走進來一看見春蓮在裡面，朝他伸出大拇指哈哈笑了。
劉明秀用手指戳了一下春蓮腦袋故作嗔責:「老實交代，是不是野到哪裡去闖禍了？」
黃大牙擺擺手:「小小姐可為邱家做了大好事呢！」
「哦？什麼大好事？我到要聽聽。」邱宏景來了興緻！
黃大牙板那天糧店老闆，如何坑黃芽仔，春蓮如何識破，又如何把以前被坑的錢一一取回。最重要的是糧店老闆以後再也不敢坑人的事講給邱宏景夫婦聽。
邱宏景一聽臉上大放光彩，腰也不疼了抱起孫女轉了幾個圈，倒在床上笑道:「我孫女真是不輸兒郎啊！上學堂，馬上上學堂！」
春蓮嘴巴一撅，「我要是上學了，阿媽無人看顧。不行，阿爺再等兩年吧，兩年之後我一定去學堂！」
劉明秀笑了:「懂事的人讀不讀書都一樣！」
「讀書能明辯是非懂得大道理，探究新知識！」邱宏景撫著她的頭就像珍愛的寶。
「她現在小小年紀，也能明辨是非了
你不覺得讀書是多餘的？」劉明秀有她的道理。
邱宏景有些生氣。「明秀啊，你不要我每次帶你出去的時候，指著街上的廣告牌問我，宏景那上面寫著什麼？不要到酒樓飲茶的時候，望著招牌問，這酒樓叫什麼名字？」
劉明秀白了一眼丈夫小聲嗔道:「那我嫁你，是幹什麼用的？」
「是啊有丈夫就是好，可萬一哪一天我不在了呢，你問誰去啊？」邱宏景反問。
「這不是有兒子孫子嗎？瞧你說哪去了，為什麼說這話。」
「兒子孫女不可能分分秒秒陪在你身邊，你看看你兒子成堆又幾個陪在你身邊的，又有幾個分秒陪在身邊不離的？他們都成家立業！
」邱宏景嘆氣。
春蓮在床上翻了個身，夫妻人這時才看見他的衣服遮住的地方，褲子臀部爛了一個大洞。
臀部的肉也擦出血痕來。邱宏景拉住她，掀開衣服責問:「衣服爛了皮也傷了，這是怎麼弄的？」
春蓮趕忙站起來用衣服遮住，伸了伸舌頭:「嗨！剛剛阿姐攔我，不讓我見阿爺和嫲嫲，我就用哧溜功進來了！回去我自己補一補，沒事！」
「阿爺，帶你去買新的，邱家小姐怎麼能穿補丁的衣服？」邱宏景起身說道。
「怎麼就不能穿了，阿爺，你就別操心了，再說，現在能省就省，積攢些錢，以後有大用！」春蓮說著下了床，「現在我要回去了，明天我去找些舒筋活絡的草藥給阿爺，嫲嫲！飛毛腿！」聲音還在房間里，人早已跑出院里了。
劉明秀哈哈笑了:「她是男孩就好了！」
邱宏景挺直身板:「我就當他男孩養！」
春蓮又一口氣跑到街上，經過羊城武館，裡面傳出嗨嗨喝喝的聲音。她走到羊城瑤頭武館大門口朝裡邊望:露天場地，行行例例整齊的一班人，正蹲著馬步在那裡用力地練著拳腳，喝著聲音，春蓮感覺這種氣勢很豪氣。於是他也在門口蹲起馬步，學著他們的樣子呼喝起來。
洪廣正瑤頭武館館主兼師父。每日他都在認真監管指導他的徒弟練習硬功夫。春蓮但凡經過都要站在門口旁若無人跟他的徒弟們呼喝半個小時才離去。今日他看見小姑娘又來了，而且她伸拳呼喝的時候衣服扯撩起來，露出了臀部上方擦破的地方。
洪廣就想看看她是否真正熱愛武術，還是一時興起貪玩兩把。故意嚴聲:「小姑娘，我這裡學武可是要交費用的，你可不能偷著學呀！要是個個都跟你一樣，那我的武館不就虧大了！要學武喊你阿爸來交錢！光明正大地學得爽快。」
「伯伯，你家門沒關沒鎖，裡面大家經過都看得見，這不能算偷。我只是照著他們的樣子做而已。再說這成天在這裡練，我也沒時間，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交費用純粹浪費。」
「不交費，你就不要學！」洪廣正走到武館把大門邊伸手嘭一聲就把門關了。
「不是吧，伯伯你也太小氣了！關了門，我就練不了啦？反正這一招我會！」說著蹲著馬步在那裡呼呼喝喝起來！
洪廣正從門縫裡看去，這小傢伙還沒走，看看怎麼把她收進來，有這慧根啊！於是清清嗓門朝徒弟們大喊:「徒弟們，馬步練好來，明天開始學新招了南拳！」
練武的徒弟們一陣高興的呼喝聲。然後擺好馬步架勢呼喝出更高的聲音。
春蓮在外邊聽見了，收起馬步看了看緊閉的大門，一聲呼喝:「飛毛腿！」阿媽還在家裡等著她呢，必須回去了。
洪廣正從門縫裡盯著小身影朝著東邊跑得飛快，一會兒拐個彎便消失了。「我把門關了看你明天還來不來？」
春蓮飛跑進院子里，看見媽媽拿著小鏟子給菜鬆土。
「阿媽讓我來！你散散步就可以了，這些事情讓我來做！」搶過阿媽手中的鏟子。
「你阿爺嫲嫲怎麼了？」劉菁玉慢慢地走著問道。
「阿爺，嫲嫲上個月摘楊梅閃到腰了。不能走路，正在修養呢？」
「我就說呢，他們沒來是有原因的。哦對了，聽說虎骨酒對這個效果很好！」
「阿媽哪裡有賣？明天我去買一瓶送給阿爺嫲嫲！」
「王藥師那裡就有賣！」
聽到阿媽說王藥師那裡她便嘿嘿笑了，不正經過瑤頭武館嗎？剛好明天去練兩把。
劉菁玉見女兒高興問她:「怎麼啦？看起來你好像很高興？」
「沒什麼了啦，我只是覺得能替阿爺，嫲嫲做事感到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