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母女

「衍爺……」祁鈞銘睡意朦朧地躺在沙發上，打著哈欠說：「我還以為你是專門給阿澈定製的字帖呢。」

涼衍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不緊不慢地問：「你是來蹭吃蹭喝的？」

「來喝茶啊，」祁鈞銘從兜里掏出一個打火機扔給他，「我回茗樓喝幾杯茶怎麼了。」

涼衍點上煙后沒有說話。

「救阿澈的那個辰挽是什麼來頭啊？」祁鈞銘翻過身瞅著他，不解地問：「怎麼能從涼錦麟手裡救下人？」

「林校長給你安排了任務吧？」涼衍抬指取下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今天有你忙的。」

「這個老狐狸，」祁鈞銘說起這個就無語，「他就是看我好說話。」

林明達不敢讓涼衍處理學校的事，所以就聯合他家老爺子把他騙到這裡來了。

「知道還不趕緊起來？」涼衍起身扔給祁鈞銘一把車鑰匙。

祁鈞銘認命地捏著車鑰匙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辰挽打了個噴嚏。

坐在駕駛位上的慕晚趁著等綠燈的空隙轉過來問道：「挽挽，你感冒了？」

「沒吧。」辰挽抽了張紙。

慕晚轉過去說：「你一會兒還是去校醫室拿些感冒藥吧。」

「好。」

「媽，」旁邊的辰嫣然探出腦袋說：「你什麼時候能再去一次我家長會啊？回回都讓小姨幫你跑腿，偏偏小姨還心甘情願。」

副駕駛上的慕妍替慕晚敲了敲辰嫣然的腦袋，笑著問：「嫣然這是嫌棄小姨了？」

辰嫣然看著慕妍，嘀咕道：「才沒有。」

辰挽正想說什麼，卻又打了個噴嚏。

「挽挽不會真感冒了吧？」慕妍這會兒也跟著擔心起來，轉過頭看著她說：「一會兒記得去校醫室拿感冒藥，我記得你以前每逢換季都會感冒。」

「你小姨說得對，」慕晚也說，「一會兒到學校別忘了。」

辰挽清了清嗓子，說：「知道了。」

話落，辰挽垂著雙眸看著自己的手。

她以為她們早就把這些忘了。

慕晚將她們送到學校以後開車去了公司，慕妍跟著辰嫣然一起去了教學樓。

校醫室就在他們那間畫室的隔壁，辰挽走到校醫室門口才想起昨晚寫好了的那幾頁字帖忘拿過來了。

見校醫室里還有幾個人等著拿葯，辰挽就拿出手機準備給涼衍打個電話。

她剛打開手機，屏幕上就彈出了涼衍的來電。

等她拿著手機出了校醫室，就聽那邊的涼衍問：「到了嗎？」

「我在校醫室，」辰挽說，「你們先去畫室吧。」

掛了電話后，旁邊的祁鈞銘才開口問：「你不是想問她喝不喝檸檬水么？」

涼衍冷漠地說：「她在校醫室。」

「當我沒說。」

辰挽準備收好手機進校醫室，剛跨進學校大門的葉苒茗無意瞥見了她的身影。

「司琛，那是不是辰挽？」葉苒茗一邊說一邊往校醫室那邊看。

夏司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了那抹奪人眼球的身影。

辰挽那冷又艷的身影辨識度極高，夏司琛一眼就認出了她。

「是她，」夏司琛說，「您不是很多年沒見過她了嗎？怎麼還能認出來？」

「她那一副桀驁不馴的樣，」葉苒茗擰著眉說，「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那……」

「你先去辦公室，」葉苒茗打斷他的話，「我有事問她。」

夏司琛沒多問，便隻身一人往教室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葉苒茗踩著高跟鞋往校醫室那邊走，走到門口正好撞見辰挽從裡面出來。

辰挽與她對視片刻。

那雙杏眼裡漫著的冷漠是葉苒茗不曾見到的，看著她那冰冷至極的眼神，葉苒茗竟有了幾分畏懼之感。

「辰挽？」葉苒茗硬著頭皮看著她，「你怎麼會來渝中？」

辰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冷聲問道：「認得我？」

葉苒茗不相信辰挽沒有認出她來，就自顧自地說：「辰挽，我在問你話。」

「問我話？」辰挽冷笑一聲，反問道：「你什麼身份？」

「辰挽！」葉苒茗怒道：「葉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跟我說話？」

辰挽摘下戴在左耳的耳機：「看來你忘了我怎麼過的那些年的節假日了。」

葉苒茗疑惑地問：「什麼？」

「辰挽。」

低沉成熟的男聲里攜著幾分溫和儒雅。

辰挽看向一旁的涼衍。

「過來。」他又冷又柔地說。

辰挽聽話地走到他的身邊。

葉苒茗驚慌失措的看著這個男人。

她在明驕酒樓里見過不少鼎城的富家子弟，卻從沒有見過眼前這個容顏極盛又盛氣凌人的男人。

他的溫和儒雅帶著旁人清晰可見的寒意，葉苒茗很快就意識到這個男人不簡單。

葉苒茗震驚地看著辰挽：「辰挽…你……」

「這位女士，」涼衍側身將辰挽整個人都遮住，擋住了她的視線。他對著葉苒茗淡淡一笑，禮貌地問道：「還有事么？」

他英俊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葉苒茗不敢再抬頭望著他，便低著頭自顧自地走了。

涼衍用餘光睨著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的鋒芒使人感到不寒而慄。

「你來拿葯？」

「我來找人。」涼衍轉身看著身後的人。

「哦，」辰挽神色淡定地塞上耳機，沒有看他，「那走吧。」

「你感冒了？」涼衍一邊走一邊問。

「可能吧。」辰挽漫不經心地回答。

兩人走進畫室，正好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祁鈞銘與涼凜澈。

「辰姐姐來啦。」

辰挽淡淡地「嗯」了一聲，把那袋感冒藥隨手扔到了桌上。

「學生們都去操場了，」祁鈞銘說，「你怎麼沒去？」

「林校長知道她不喜吵，」涼衍倒了杯水遞給辰挽，「說她不用去。」

辰挽接過那杯水，禮貌地說：「謝謝。」

「咦，」涼凜澈歪著小腦袋看著她，說：「辰姐姐，你的字帖呢？」

涼衍與祁鈞銘聞言也不約而同地看著她。

「……忘帶了，」辰挽轉頭看著涼衍，無比認真地說：「我寫了。」

祁鈞銘笑了笑，打趣道：「你可以啊，連墨大師的字帖也能忘在家裡。」

「寫了就好。」涼衍轉頭瞧著祁鈞銘。

「咳……」祁鈞銘正經地看著辰挽，熱情地說：「你好，我是衍爺的發小，叫祁鈞銘。」

涼衍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辰挽對著祁鈞銘點了點頭。

「剛剛那是你媽？」涼衍說，「看不出來。」

辰挽的穿衣風格簡單又隨意，與那個穿著一身名牌的女人完全不同。

辰挽將水杯放到桌上，毫不在意地說：「不完全是。」

涼衍頷首，示意了解。

辰挽的手機響了。

她不緊不慢地看了眼屏幕上方顯示的來電。

是陳靜芸的電話。

「外婆？」

那邊的陳靜芸萬分焦急地說：「挽挽，你奶奶不小心摔倒了，快和嫣然她們一起來養怡醫院！」

辰挽眉頭一皺，淡聲說：「我知道了。」

涼衍神色平靜地看著她，問：「怎麼了？」

「有事，我明天再來。」辰挽說著就要走。

「去哪兒？」涼衍不緊不慢地開口叫住她，「我送你。」

辰挽想了想說：「養怡醫院。」

祁鈞銘也不敢耽擱，抬手就將車鑰匙扔給了涼衍。

「好。」涼衍接住鑰匙就跟著她往外走。

「嘖嘖嘖…」祁鈞銘看著兩人的背影，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辰嫣然與慕妍這會兒正在教室辦公室，接到辰挽的電話后，兩人片刻也不敢耽擱地出了學校。

辰挽站在學校門口等人，涼衍的車就停在她身後。

「姐！」辰嫣然拉著慕妍從人群里跑出來喊道，「怎麼回事？」

辰挽替兩人打開車門，穩聲說道：「先上車。」

慕妍這會兒什麼也顧不得，就只好先聽辰挽的話，先上了車。

等三人坐在後面，涼衍才轉動鑰匙發動車子。

慕妍的心七上八下的，卻愣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她無意瞥了一眼駕駛位上的涼衍，驚奇地發現這男人長得很好看。

他看起來成熟穩重，氣質不凡，年齡在二十歲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