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的見過

把竹西送回家后，沈周打車回了書店。

書店門口，梅葉正掐著腰和隔壁超市的小孩爭論。

「我放在門口凳子上的辣條是不是你吃的！」小胖墩怒視著眼前這個為老不尊的老男人，要不是媽媽不讓說髒話，一定罵他是頭笨豬！

梅葉舔了舔嘴唇，嘴角的紅油消失不見。

「小屁孩子別胡說，哥哥我做事光明磊落，怎麼會做此等雞鳴狗盜的齷齪事。」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小胖墩才三年級，不像偷吃辣條的壞叔叔一樣能說那麼多成語，只能把相同的話重複三遍，聽起來才更有信服力。

「說不定是貓叼走了，等我把犯罪嫌疑貓抓回來交給你審問，一定不能姑息這小賊。」

見梅葉轉身要走，小胖墩急得跺腳，眼淚也沒出息的在眼眶裡打轉，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坐在旁邊啃西瓜看熱鬧的超市老闆娘見兒子要哭，連忙喊住梅葉：「你還真想吃完就跑啊，回來付錢！」

梅葉兩袋空空，腆著臉問道：「能賒賬嗎？我就是隔壁書店的，大大滴良民。」

「胡說八道，書店的老闆我認識，是個帥小伙，雖然你也不醜，可比他差遠了！他不欺負小孩子。」

「………」

梅葉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沒了工作被老媽趕出家門后一直都在沈周這裡蹭吃蹭喝，兜比臉乾淨，可今天那個沒良心的貨和一個暴力妞吃飯去了，把自己丟在家裡看門，不知道我沒錢嗎？！

「討論啥呢，這麼熱鬧？」沈周看完熱鬧，若無其事的從角落走出來，站在梅葉身邊。

彷彿看到了救星，梅葉一把抓住沈周的胳膊：「快帶我去吃飯，我不行了！」

本來打算吃完飯回來，給梅葉打包一些的，可後來和竹西轉了轉，送她回家，就把這事兒忘了。

梅葉拉著他就跑，超市老闆娘在後邊喊：「還沒給錢呢！」

「阿姨幫我看一下店！回來就把錢給你！」

書店不遠是一家麵店，梅葉呼哧呼哧吃了碗雞絲涼麵才算墊墊肚子，又要了碗肥腸面這才續了命。

「沒你這麼做朋友的，帶著美女吃香喝辣，把我自己留在店裡死活不論……我被趕出家門，唯一的朋友還要虐待我……」

裝可憐倒是挺像，沈周拿出手機給他轉了0.3個大不溜，說道：「我把這個月的工資預支給你，下次再發生今天這種事，可別說我虐待你。」

「這也太少了點……」

「不想要就還給我。」

梅葉連忙把手機揣兜里捂緊，蚊子再小也是塊兒肉，不要白不要。

肥腸面端上來，梅葉扒拉兩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眼神曖昧地說道：「你走後不久，有個小美女過來找你，是不是要做你女朋友的那個？」

「長什麼樣？」

「挺好看的，尤其是臉蛋，正好兩隻眼睛一張嘴，不多不少……」

「………」

問了也是白問，不過沈周猜測大概率是她了。

這個充滿秘密的女孩到底要做什麼，沈周懶得去想，有這時間還不如多看一會兒書。

沈周沒興趣繼續這個話題，梅葉也不再提，只是專心吃面。

「對了，明天我又要去面試了，要借你小綿羊用一天。」

「行，今晚記得充電。」

………

驚蟄小巷的夜晚很安靜，沒有燈紅酒綠，也沒有汽車轟鳴，只有漫天星辰。

一間公寓里，秋子洗完澡，坐在沙發上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楊媽媽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秋子聽見那熟悉溫暖的聲音：「最近在春城過得怎麼樣？」

「特別開心！」

「哦？是什麼讓我們家秋子這麼上心，都把我給忘了？」

秋子嘿嘿一笑：「這是個秘密！楊媽媽，我明天就回去看你！」

被叫做楊媽媽的女人說道：「明天我剛好要去春城，把你在那邊救助站的工作安排一下。」

「真的嗎？太好了！我早就想在春城工作了！」

楊媽媽愈發疑惑了，秋子去春城之前可沒聽她說過這些話，難道是被哪個小混蛋灌了迷魂湯？

越想越不對，楊媽媽試探問道：「秋子，你今年也25歲了，該找男朋友了，楊媽媽還等著抱外孫呢。」

「說什麼呢，我在這裡還沒認識什麼男生，男朋友就更不用想了……」

聽她這麼說，楊媽媽心稍安，秋子一個單純的孩子可不能被人騙了。

又叮囑了幾句才掛了電話，秋子站在陽台邊，怔怔地看著雲層深處閃爍的星星。

「媽媽，我一切都很好……也見到了當初救我的那家人……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放心吧，媽媽……」

秋子輕輕擦去眼角的水珠，她想起今天在春分路見到的那個熟悉的美麗大方的女人，如果媽媽還在的話，應該和她一樣漂亮吧……

只是今天沒見到他，聽他朋友說，他和一個很暴力很毒舌的女孩子去吃飯了，這是約會嗎？

他喜歡那種類型的女生？我要不要也試著暴力一點？

秋子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

春分路一處舊小區樓下，沈爸沈媽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十幾年如一日的普法欄目劇。

「我下午去買菜的時候見到一個和兒子差不多大啊小姑娘，比我年輕時候還漂亮。」

沈爸不想和她搭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熱衷於關心兒子的感情問題。見到一個年輕姑娘就想介紹給兒子，如果不是生活中法治社會，她說不定就直接把人綁回來了。

「你昨天買菜也遇到了，只不過人家剛結婚。」

「我說的不是這個，今天那個姑娘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沈爸也是有著不少感情閱歷的人，他說道：「現在小年輕搭訕姑娘都不用這一套說辭了，你再不與時俱進，兒子早晚打光棍兒。」

「說到你的強項上了？」沈媽瞪了他一眼，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搭訕的，後來嚴刑逼問下才知道他還在別人身上用過。

「我早就改邪歸正了！」沈爸很老實，戀愛之後就潔身自好，再香的野花他也不多看一眼。

沈媽哼哼兩聲：「我是說真的，那姑娘我肯定是曾經見過的。」

「行行行，你見過，我要去休息了……」

「真的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