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謂長輩（上）

菲尼克斯有些可惜的看著克勞奇的背影，他本來還想借這個機會和他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這位大人物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呢，可現在看來，好像克勞奇對他的印象不是特別好，尤其是他最後的眼神。

怎麼回事？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菲尼克斯對克勞奇最後那種陰沉的眼神很在意，一般來說，聽到菲尼克斯的名字，人們要麼用或審訊，或討好，或好奇的眼神看著他，但像克勞奇那樣的眼神，菲尼克斯還是第一次見到。

應該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故事才對。

「咚咚！」

「嘿！小子，難道蝙蝠頭沒有告訴你見到長輩時，最基本的禮儀嗎？」

手杖重重敲擊地板的聲音，還有渾厚的嗓門立刻讓菲尼克斯回過神來。扭過頭，就看到阿爾菲瞪著一雙大眼，拄著手杖的樣子活像一個道上的大佬。

「爸爸！」聽到自己的父親對菲尼克斯這樣說話，羅傑壓低了聲音，有些急促地對艾爾菲說道：「這是菲尼克斯——」

「大人在說話，小子。」艾爾菲瞪向了羅傑，壓低著聲音低吼：「你現在才十三歲，而我還活著，那意味著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在大人的桌前說話，所以你最好給我閉上嘴，回到你朋友的桌子上。懂了嗎？」

訓完自己的兒子之後，艾爾菲的眼神立刻回到了菲尼克斯的身上，目光猶如實質的利刃一般直盯著菲尼克斯。

羅傑一下子就愣著了，不知所以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和菲尼克斯，不明白為什麼情況突然變成這樣——這跟他預想的不一樣啊。

他轉向自己的母親求助，但是弗林特夫人卻好整以暇地端起了她的酒杯。

「去吧，親愛的。」她笑著說道，點頭示意了他一下，然後就不再理他，興緻勃勃地看著弗林特先生和菲尼克斯兩人之間的凝視。

羅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把嘴裡的話咽了下去，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達芙妮他們的桌子，把這裡留給這些「大人」們。

······

面對眼前這個一臉橫肉，看起來很是蠻橫的男人，菲尼克斯只是露出他最好的武器——一個淡淡的微笑。

「西弗勒斯確實有教我見到長輩們的基本禮儀，弗林特先生——事實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很難忘，這其中包括了他對您的評價。」

菲尼克斯拉開了克勞奇先生剛剛坐著的椅子，坐了上去，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時刻對他保持警惕，誰知道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巨怪腦袋會幹什麼。』這是西弗勒斯的原話。」

菲尼克斯點了點自己的頭。「所以您看，你這不是沒有辦法進來嗎？」

「噗嗤！」

菲尼克斯的話直接讓弗林特夫人笑了出來，而弗林特先生的眼睛則危險的眯了起來，閃耀著莫名的光明。戴著戒指的手指在手杖上慢慢地敲著，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男孩。

令人不安的沉默在三人之間醞釀著。四周享受宴會的客人們的觥籌交錯和歡聲笑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沒有辦法來到他們這張小桌上來打破此刻的沉默。這一張小桌子莫名的成為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而這個世界里，看不見的交鋒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著。

「哈哈哈哈！」

「梅林的艹蛋鬍子啊。」

弗林特先生突然開心地大笑了起來，手裡的手杖不停的敲著地面。這一瞬間，

周圍賓客們熱鬧的聲音再一次將他們包圍，徹底打破了這裡的沉默。

「我還真想念這樣的交流啊，看來蝙蝠頭把你調教得很好啊。」

「跟你說了，這個孩子很像林克斯。」弗林特夫人對著自己的丈夫戲謔道：「而且說不定還在西弗勒斯那裡學到他的口氣也說不定呢。」

「不不，這小子雖然看起來像是貓頭，但他絕對是一個蝙蝠頭。——對了，酒，像這樣的時刻就應該來一杯像樣的酒！怎麼樣，來一杯奧格登陳年威士忌嗎？我剛好有一瓶珍藏的二十八年。」弗林特先生豪邁的說著，臉上不復剛剛的蠻橫，反而熱情地招呼菲尼克斯。

「不了，弗林特先生，雖然我很想試試，但西弗勒斯他不讓我碰酒精。」菲尼克斯乖乖的謝絕了弗林特先生的好意。

「去他的規矩！」弗林特先生擺了擺手，「你現在在參加一場宴會，小子，哪有在宴會不喝酒的道理——而且如果你想要和我談事的話，就要喝我的酒！」

說我，弗林特先生抬起了左手，打了一個響指，菲尼克斯面前的桌面上立刻出現了三個冒著火焰的玻璃杯，透過火光和玻璃，還能看到裡面靜躺著的棕色液體。而隨著火焰的升騰，濃郁的醉人香氣直接鑽入了菲尼克斯的鼻子里，勾人心弦。

弗林特先生舉起了自己的酒杯，等著菲尼克斯。

「喝吧，孩子。」弗林特夫人笑著說道，沒有像正常人一樣反對，同時舉起了自己的酒杯。「我們不像那些正統的老傢伙——而且，朗姆酒是在玩樂時享用的，威士忌才是適合此刻的飲品。放心吧，我們不會跟西弗勒斯打小報告的。」

「好吧。」看到盛情難卻，菲尼克斯也不再拒絕，拿起了面前一直心心念念的陳年火焰威士忌，和其他兩個酒杯聚攏在了一起。

「敬你的身體健康，布萊克先生。」弗林特先生透過酒杯上面的火光對菲尼克斯說道。

「敬你身體健康，布萊克先生。」弗林特夫人也微笑著看著菲尼克斯說道。

「也敬你們的身體健康。」菲尼克斯淡淡的笑著，三個酒杯碰撞了一下，火光四溢，然後一口氣將杯中之物合著火焰喝了下去。

只一瞬間，菲尼克斯只覺得一團火焰在自己的口腔中炸開，然後順著自己的喉嚨一路燒到自己的胃裡。

「咳咳！」

從來就沒有喝過烈酒的菲尼克斯立刻開始咳嗽起來，而一團團黑煙立刻隨著他的咳嗽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就好像他剛剛喝的不是酒，而是火藥一樣。

弗林特夫婦倒是十分輕鬆的樣子，慢慢地從嘴裡吐出白色的煙霧，想來這兩位也是經驗豐富的老酒鬼了。

「哈哈哈！我就喜歡看你們這些小傢伙們第一次喝火焰威士忌時的樣子。」艾爾菲看著男孩的滑稽的樣子，大笑著說道。

「這酒···咳咳···可真夠勁的——」菲尼克斯擦了擦被自己吐出的黑煙熏處的眼淚。火焰現在還在自己的喉嚨和胃裡燒著，讓自己說都說不清了。

「所以這才是大人的飲料，孩子。」梅把酒杯放下，「辛辣，後勁十足，年輕人難以承受——就好像是大人的遊戲一樣。」

「不過，我知道你一定很快就能習慣這個滋味的。」艾爾菲咂了咂嘴，意猶未盡地又給自己續了一杯。「畢竟，你剛剛能擋住我的攝神取念。而且從你進入宴會廳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用大腦封閉術，這就說明你現在已經開始在學習進入大人的世界。」

菲尼克斯只是笑著咳了咳，沒有說什麼。在練習大腦封閉術的時候，斯內普的話就讓菲尼克斯對他們這群過去B.A.Y.的成員們起了一份戒心。

「也不是所有B.A.Y.的成員都願意練習這道魔法······畢竟，我們之間有些人對彼此也不是特別信任。」

雖然斯內普這句話在菲尼克斯耳里聽起來像是一個疑心重的人對他人本能的不信任而已，但是剛剛艾爾菲正大光明的使用攝神取念，倒是讓菲尼克斯有些了解斯內普的想法了。對故人的兒子都可以直接使用這種手段，那對過去的朋友就更不用說了。

只是，做了之後還敢大大方方的承認，這倒是讓菲尼克斯對艾爾菲的做事風格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看法。

這個人要麼就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狠角色，要麼就是一個不拘一格的······橫角色？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羅傑絕對是梅養大的。

「難怪西弗勒斯肯讓你一個人來赴約了。」梅笑了笑，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在男孩的杯子上點了點，杯中立刻出現了清水，還透著一股檸檬的清香。菲尼克斯立刻如蒙大赦的喝了下去，澆滅了身體里的那團火。「看起來這段時間你們也沒有閑著。看你的樣子，西弗勒斯是用了過去我們在學校時的老方法了，是吧。不然你的進步不可能這麼快。」

「是的，弗林特夫人。」菲尼克斯呼出了一口白色的輕煙。

「看來我們之間還是有人腦子比較清晰的。」艾爾菲晃了晃自己的酒杯，意義不明的看著梅。「經過敲打之後的鐵才是好鐵。看看這個小子就知道，畢竟，不是什麼小孩子都能打敗伏地魔的。」

菲尼克斯意外地看著艾爾菲，除鄧布利多外，他還沒見過敢其他敢直接說出伏地魔的人。

梅沒有對自己的丈夫說出那個名字做出多大反應，只是對他翻了翻白眼后，繼續對菲尼克斯：「我現在倒是相信羅傑跟我們說的那些話了。雖然有些人會說，現在的他跟全盛時期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你所做的不值一提。但是，他們沒有意識到，虛弱的神秘人也不是一般的成年巫師能夠應付的。」

梅滿意地看著菲尼克斯。「可是，十二歲的你已經能夠和神秘人對抗並取得勝利——我得說，你已經給我們展現了足夠的籌碼和潛力。」

「Well~」艾爾菲又一口氣把杯子里的威士忌灌了下去，然後像牛一樣從鼻子里呼出了一團白煙，隨意的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鬍子，重重的將杯子放到了桌子上。「雖然我的妻子很早以前就已經覺得我們可以把籌碼壓在你的身上了，而幾個月前那件事更是堅定了她的看法。事實上，在很早以前他就覺得你有著巨大的潛力了，所以，當羅傑把你的要求交到我們手上時，她想也沒想幫我同意了。」

「但是，我嘛，我就不一樣了。我想看到的是除了潛力以外更加實在的東西，畢竟——」

他再次用自己的手杖敲了敲地面，直視著菲尼克斯的眼睛：「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吧，小子？」

再一次的，宴會的喧嘩被隔絕在了他們這個小世界之外。

菲尼克斯當然知道弗林特夫婦做的到底是什麼生意。

表面上雖然是做美洲可藥用神奇生物的英國進口商，但這門生意明面上根本就賺不了什麼錢，所以暗地裡，這夫婦是黑市裡無法無天的走私商，而且不僅是來自美洲的藥物，包括亞洲、非洲、澳洲的高利潤高稅的魔藥材料、魔法物品、煉金器材都是他們的商品。菲尼克斯兩年前需要的雷鳥血液，就是艾爾菲為他提供的。

所以先前克勞奇先生真的沒有說錯，如果證據充足的話，這對夫婦的所作所為真的能給他們買兩張阿茲卡班的單程船票。

「對此，我對你們兩位表示由衷的感謝。沒有你們的幫助的話，我也沒有辦法順利完成福林劑的調配。」菲尼克斯由衷地說道，同時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紙包，放在桌子上推向了梅。「雖然這不是一開始約定好的，但是，請接受我這一份小小的謝禮。」

不用打開這個包裹，艾爾菲就已經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了。大鬍子下面扯出了一個微笑：「很上道嘛，小子。可是——」

他拿起桌上包裹，看都不看一眼就遞給了梅，「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對吧。運氣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看不起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我知道，艾爾菲。這只是我對你們的謝意罷了，和我接下來會跟你們要談的一切一點關係都沒有。」菲尼克斯點了點頭。他知道，這點東西，包括他在學期末的所作所為都還不足以打動像艾爾菲所代表的那些正在觀望的家族們。

可還沒等他再說什麼，艾爾菲就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當然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如果我代表弗林特家族，親吻你的戒指，宣誓重新加入布萊克家族的陣營，就好像我們的先祖那樣，那基本上就是給其他家族表態了，那麼像塞爾溫，羅齊爾等牆頭草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跑到你面前親吻你的皮鞋了，就算上面沾著巨怪屎，他們也會幫你把他們舔乾淨，因為他們就是那樣的傢伙。就連馬爾福和······」

艾爾菲指了指他身後不遠處正在和魔法部部長福吉熱情交流的霍比斯·格林格拉斯先生。

「格林格拉斯，尤其是那位格林格拉斯，也會放下他的羞恥心，還有過去的家族恩怨，來跟你討論合作的示意。事實上，我聽說精明能幹的格林格拉斯先生已經為你設計了一套完美的，還涉及到他一雙漂亮女兒的計劃，想要以此把你套在他的腰帶上呢。老實說，如果我是你，又還沒結婚的話，我就直接先答應了，吃干抹盡之後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就算是給他一個教訓，畢竟他和你母親過去的歷史不是特別美好。」

「不過言歸正傳。所以，雖然我們跟貓頭——也就是林克斯，你老爸，-還有蝙蝠頭，你那個教父，是老朋友了。「說到這裡，艾爾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菲尼克斯這才發現那上面是一個露出尖牙的貓頭。

「但那不表示你跟我是盆友，你懂了吧？其實吧，去他的，我跟你老爸的關係也不是特別鐵，跟你那個教父更是從認識開始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所以我幫你是情誼，不幫你是道理，對吧。而作為一個生意人，對吧，我作為一個正經的生意人，做事是要將信用和利益的，對吧？還有籌碼。所以你不能就這樣跑到我面前來，一點東西都不給我看，就想要我跟你做生意，對吧？」

菲尼克斯有些尷尬的看著艾爾菲，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斯內普跟他說過這個男人喜歡滿嘴跑火車，而且基本嘴上不饒人，但他還是給艾爾菲能說會道給說到啞口無言了。

難怪西弗勒斯看他不順眼了，就他這滿嘴BB的樣子，這兩人見面怕不是直接就抽出魔杖打起來。

真不知道林克斯當年是怎麼鎮壓住這兩個人的。菲尼克斯有些哭笑不得地想到。

「我的丈夫的意思是，」梅開口，打破了菲尼克斯的尷尬，淡淡的說道：「雖然總是給人一種隨意的感覺，但是，一家之主該有的固執他還是有的。」

「而當我們要做出對這個家族至關重要的決定時，他喜歡一些更加實在的東西來打動他。」

「所以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玩心機手段了，反正我也不喜歡那一套。實力，我想要看到更多能夠證明你實力的東西。」艾爾菲直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