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總有意外他要發生
「先生」裴遠晨迷迷糊糊道。
「我在」站在房門外和顧大夫商議病情的陸繾忙轉身疾步回到裴遠晨床前應到:「我在,遠晨,先生在呢。」
裴遠晨依然雙眼緊閉,嘴裡不停念叨著什麼。
陸繾仔細一聽,勉強聽出了先生,怕這幾個字。
「別怕,先生會護著你的」陸繾一邊給裴遠晨擦臉一邊柔聲安慰道。
噔噔噔的敲門聲響起,陸繾回頭,見是諸雲起和章台柳。
得,他倆一起來了,看來是真的查出什麼問題了。
陸繾默默嘆了口氣,剛要起身,只覺得袖子一緊,回頭一看,原來裴遠晨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住了她的袖子。
這孩子怎麼還有睡覺亂抓東西的習慣?
陸繾疑惑.jpg
「遠晨,」陸繾用哄小孩的語氣商量道:「先生有事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乖,先放手好不好?」
裴遠晨似乎嗯了一聲,手上抓的更緊了。
陸繾拽了幾下,沒拽動。
陸繾:……
不是,這孩子到底聽到沒聽到啊?
「先生,別走」裴遠晨眉頭緊皺。
難得看到裴遠晨如此脆弱的一面,陸繾這會兒也是徹底沒脾氣了沖門口揮揮手道:「雲起,台柳,你們進來吧,我暫時走不開。」
這袖子抽不出來,我總不能學漢哀帝拿把剪刀把袖子剪了吧?
那不成斷袖了嗎?
可要是讓雲起和台柳看到遠晨拉著我不放會不會更不好?
陸繾左右權衡一番,在兩人進來前果斷往旁邊椅子上一坐,用枕頭一擋,左手順勢抄起一本書道:「查到什麼了?」
「先生」章台柳將冊子遞給陸繾道:「我等依先生所言盤點城內糧油等基本物資,果然發現幾處不對。」
「如何不對?」陸繾問。
諸雲起默默把賬簿遞給陸繾,確實有些油的儲存量和實際對不上。
別說,這些孩子把對不上的各家差多少數額標出來了不說,還貼心的寫出了各家的位置。
陸繾心中大概算了總量,數額不小。
要只是偷稅漏稅還好,如果是別的用途……
陸繾冷汗都下來了。
沒有劇本,還是多長個心眼好。
陸繾道:「靠近年關,有些商戶為了避稅賬面有問題倒是正常。你們找找這幾年這幾家的記錄,算一算有沒有增量比率變化的,重點排查。還有,帶著狗走一走居民聚集處的小衚衕…」
陸繾抬頭,放下賬本對兩個孩子道:「台柳,你去查一下這幾家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家裡各自幾口人?供貨周期多久?平時都和誰有生意往來?還有,與之相關的鞭炮火藥硫磺以及藥鋪都要查一查。」
章台柳點頭。
「雲起」陸繾道:「你安排下去,所有人分三班守葯廬遠晨和我的房間,同時籍昭君府守衛稍微放鬆些,咱們動作這麼大,總會有人坐不住的,抓到什麼,你看著辦就行。」
諸雲起會意。
陸繾安排完這些嘆了口氣,下意識的一抬手只聽刺啦一聲響起。
聲音不大,卻格外刺耳。
陸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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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一多忙忘了
「先生,弟子告退。」章台柳的聲音適時響起,陸繾抬頭,見兩人捧著賬簿已經走遠了。
應該沒看見什麼吧?
陸繾理了理碎了個口子的衣袖自我安慰道。
大概吧?
裴遠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裴遠晨望了眼陌生的房間,微微一愣。
這不是他的房間。
裴遠晨想了想,突然想起來許多年前陸繾擔心有人暗殺特意在籍昭君府中設了條暗道直通後山,這間屋子當是後山那間木屋。
「先生,還真是從來不會沒有辦法。」裴遠晨輕輕嘆了一句,下床找陸繾。
裴遠晨披衣坐起,揉了揉額角覺得頭還是有些疼。
其實在夢中裴遠晨一開始也猜到了那男子多半是另一個紅塵的自己,可那人眼中的了無生趣還是讓裴遠晨暗自心驚,這是經歷了多少人世滄桑才會將一個活生生的人逼得對世界毫無留戀啊?
裴遠晨在頭腦中簡單理了理那人的忠告:
那人說早些去找姬玉,否則姬玉會死;
那人說漢中水患后不能讓大哥去否則大哥會死;
那人說不能娶公主鴛,因為她早有所愛;
那人說……
啪的一聲輕響,打斷了裴遠晨的思路,他轉頭看向書案,見陸繾閉著眼趴在案几上,燭火搖曳,如夢如幻。
裴遠晨忍不住靠了過去,借著燭光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看著陸繾。
陸繾其實長得不差,雖然和鴛公主那樣的絕色美人肯定沒法比,但也絕對算的上是百里挑一,特別是那微微上揚的眼角,更是有一番說不出的韻味。
否則,每年七夕節也不會有那麼多小姑娘有事沒事往陸繾身上撞了。
沒有人知道,自從做了那個稀奇古怪的夢之後,裴遠晨其實不太敢和陸繾對視,說正事還好,只要陸繾一和他聊天就忍不住心猿意馬躲躲閃閃,又暗戳戳的想和其他人一較高下。
那感覺,就好像守財奴得了塊金元寶捨不得花又怕一個不留神被別人偷了,放哪都覺得不合適,只好時時刻刻盯著,又怕擦拭次數多了磨損了一樣。
「先生」裴遠晨壓低聲音喚了一句。
陸繾一動不動。
「先生」
裴遠晨又喚了一聲。
陸繾還是沒動。
睡著了。
裴遠晨默默搖了搖頭,把陸繾抱上床仔仔細細蓋好被子,又取了毛筆給陸繾留了字條告知自己已醒,不要擔心,這才熄滅了燭火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晚安,阿…先生」裴遠晨關門前輕聲道。
那人還是少說了一句話,無論怎樣,只要有陸繾,裴遠晨,便不會遠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