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鳴（2）

「這輛車配備一門沃森24微波炮，炮身藏在車頂的暗艙里，滿功率能提供三分鐘的脈衝，只有經過我的同意才能使用。翼子板里配有兩架鄒氏46突擊槍，別給我吝嗇彈藥。背部裝甲內部有一把王健宇牌43點射式狙擊武器，不必你自己瞄準，偏移器能解決沒必要的麻煩。」

「所以......」

「別，你他媽的比老子聽得清楚。既然提到了射擊技術，為什麼不展示展示呢？」

王健宇燃著了新的一根香煙，青灰色的煙塵打著旋升起，猶如顫抖的旋渦。

「我可以試試。」

張智宇五指緊攥，汽車掠過不斷壓低的濃雲，無神地盯著前方轉逝的每一幀畫面。

他靜靜地瞥著王健宇攥在指間的雪白酮體，他焦躁地拽下灰白交織的衣衫，它們薄如蟬翼。

指尖揉捏纖柔的身軀。

貪婪地將緊裹著的灰白色彩褪去。

齒輪摩擦，火星飛濺。

烈焰灼燒，慾火焚身。

任何純凈也將由此焚燒，化作一縷青煙，淪為偕同熱浪粉狀的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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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構造翻轉交折，齒輪層層開啟，突擊武器悄然滑出，金屬碰撞，摺疊的槍支轉瞬間拼接成形。一道閃電猛地掠過低空，墨綠的陰空剎那間爆射出耀眼的光芒，黑白相間的亮點閃耀不定。

陰黑的槍口，細碎的水珠紛紛滴落，由飛馳的鋼鐵攔腰折斷作稀疏的泡沫，映射墨綠與深不可見的黑冷，向後飛濺，構成水幕的旋渦。

雷鳴。

橙紅色的火光。

每一粒水滴都蒸騰為飄散的水霧，橙紅色的突刺從黑暗中爆射而出，火蛇竄去，火星飛濺，破碎的墨綠大理石板塊化作燃燒的粉末，碎石翻飛，捲入飛馳的車輪，屍骨無存。

雷鳴轟響，彷若咫尺之遙，即使隔著密封的汽車，依舊感受得到它的震撼。也許來自接連不斷的驟雷，或許屬於那狂笑著舞動著橙紅色信子的火蛇。

突擊武器自下而上進行了第一次掃射，對方稜角分割的強化車輪隨即下陷坍縮，鋼鐵擋板粉身碎骨，車窗嵌入無數凹癟扭曲的彈片，流線式的波紋徹底粉碎了鋼化玻璃。

軍用突擊車的後車輪全部報廢，仍在拚死地打著轉，摩擦捲起大股的積水，無數水珠飛濺四處，碰撞在呼嘯的火舌上，化作飄散的霧氣。

它仍舊試著反擊，武器卻早已扭曲為無用的廢鐵糾纏一團。

相撞。

車身由來自火星的鐵礦石鍛造，被殘忍地割裂開來。鋼鐵扭曲纏繞成一團，不斷壓縮，隨後崩散。兩車相互抵觸，擠壓，摩擦地面，炸裂作一團猩紅的火光，膨脹，轟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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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艾里森.沃特怒視著王健宇的雙眼，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只他媽的是覺得我是蜥蜴？艹你媽的，你就這樣草率地攻擊了？純粹他媽的有病啊？」

「嗨，嗨嗨，等等，你從哪搞的這輛裝甲車？」王健宇冰冷地打斷了男子的怒吼，「你在開著軍用的戰車，這地方可從來都沒這麼個玩法。」

困惑，憤怒，焦慮......來自聯邦政府男子揚起了下巴，張智宇瞧著那雙眼睛，似有無數情感將那對褐色的虹膜漲破，水柱一般噴涌而出。

王健宇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這名聯邦商人。

「你也是中權政府的公民嗎？」艾里森的聲音平緩下來，他將面頰轉向張智宇。

「是。」張智宇撇了撇嘴。

「不不不，你在出生在哪裡？」他追問道，聲音彷彿含著祈求的意味。

寂靜，唯有不時炸響的雷聲，和淅淅瀝瀝的雨滴在殘垣上打得粉碎的聲音。

張智宇聳了聳肩。

「與其糾結那種爛事，不如加入我們算了，」王健宇頭也不回地鑽回了汽車中，發動引擎，「我會提供給你安全的住所，充足的食物和水。」

「如果我拒絕......」

王健宇敞開車窗，經歷了一番混戰，他的戰車似乎毫髮無損，雷霆炫目的光輝映射在黑亮的外殼間，甚至找不到一處明顯的划痕。

「咱們少說廢話，」他從車內探出半個腦袋，聲音很不耐煩，「你在這附近有沒有家人，有沒有靠譜到堡壘似的房子，有，我們就拍拍屁股走人，沒有，你就好好想想要不要浪費活命的機會。」

艾里森愣在原地。

「你說的對。」十幾秒后，艾里森垂下頭顱，不再注視任何人，也不再發出任何言論，他推開車門，獨自坐在後排深褐色真皮座椅之間。

那是基因工程製造的鱷魚，在地下的皮革工廠中經受人工繁殖和培育，當皮膚足以生產出合適的皮草時，就是它們實現價值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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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外有一輛移動的裝甲車駛向我們，」張智宇盯著左上角的二維地圖，地圖隨著雙眼的聚焦而旋轉擴張轉化為三維。藍，橙，紅，彩交織而成線條，共同構建地圖的骨骼，「怎麼做呢？」

「你想怎麼做？我這次聽你的。」王健宇冷笑起來，「考慮清楚，可別留著誰給我們背後下刀子，那可是裝甲車啊。」

張智宇握住了全息手把，灰色的光纖盤旋疊轉，忽明忽暗地閃爍金屬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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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宇歡呼一聲，車子轉向漂移，飛濺的雨滴化作旋渦，夾雜著粉碎金屬的風暴，從燃燒的火焰中全身而退。

「是個人類，他離死還早得很。」

張智宇盯著幾十米外橙色的火光，在地圖中可以看得更加清晰，只見一個人形艱難地踹開車門，爬出那一團燃燒的廢鐵，摔在地上，拖著右腿一瘸一拐地朝著最近的建築區奔逃。

「你可以再做一個決定。」王健宇好像並不意外，他掏出另一顆香煙，剝落外皮，點火燃燒，「想好了，別指望誰受到某人莫名的攻擊后和顏悅色，指不定他正揣著一串手雷呢，但如果不去講明情況，他不可能活過接下來的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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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你從隔離區那邊來的？」王健宇背過身子，在艾里森面前打了幾個響指，「新區外怎麼樣了？」

艾里森憤怒地抬頭，嘴唇不自主地抽搐著，緊接著驚恐抑制了怒火的燃燒。

「什麼？你難道想要離開新區嗎？」艾里森恐懼地嚷道，「你他媽真的瘋了？」

「回答我的問題。」王健宇用對方的母語一詞一頓地警告說。

「別，千萬不要！」艾里森顫抖著聲音高喊出了起來，他的五官頓時扭曲到了一起，扯著脖子猛地將面頰貼近車窗，幾乎撞到上面。

汽車並沒有開啟驅動器，正沿著新區的主幹線自動行駛，前方，隔離區的主建築正快速地伸展它那龐大的軀體，與此同時，無數道閃電爆裂開來，隔離門雙翼般展開的線條直指雲天，雷霆環繞其上，青白的火星隨著雷霆的碰撞瀑布般宣洩而下。

「停下！停下！」他發瘋般敲打著王健宇的座位，汽車依舊向著新城飛馳。

「聽我說，」他已經面如死灰，「新城開戰了。他媽的，我從來沒經歷過那種事！相信我，停車。停車！聽我說，我他媽拼了命才從外邊逃出來，那不是人能待的地方了！停下！你想咱們都死在那嗎？」

「少他媽扯犢子，」王健宇嗤之以鼻，「信不信由你，無論先前隔離區是什麼狀況，都遠遠比不上未來這裡將會發生的一切。再說，我不覺得駐軍會持續十幾小時的戰鬥。」

張智宇有些隱隱的擔心，他的掌間泌出了一層冰冷的汗珠。

一級驅動開始，驅動器爆裂出抖動的藍光，空氣在能量的撕扯下崩裂出無數道淺淡的波紋，汽車轟鳴著直直撞向阻斷場，世界轉瞬間被藍色的薄膜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