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親人相聚
又是一年芳草綠,迎春花早早地把它明艷的黃色花朵金燦燦地開放在枝頭,向人間報告著春天的到來。
荷花鎮大隊合作醫療站的屋檐下,有一個十分精緻的燕子窩,燕窩裡住著燕子媽媽和幾隻嗷嗷待哺的小雛燕,燕子媽媽每天都很辛勞地飛出去尋找食物來餵養它心愛的兒女們,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在燕子媽媽的精心餵養下,小雛燕們也羽翼豐滿,展翅飛翔在廣袤的天空里。玉如清每天都能看到燕子一家忙忙碌碌的身影,觸景生情,此情此景更加牽動起玉如清對兒子容博豪的無限思念之情,那情深意切的思兒之情日益加濃加深。容博豪大學畢業后就與女同學嚴瑾一起參了軍,來到了部隊這個百鍊成鋼的革命大熔爐里,經過在軍營的錘鍊,使容博豪這個品學兼優的大學里的高材生成了一名合格的超群出眾、道德高尚、能文能武的軍人,容博豪努力克己,崇拜英雄人物,他想讓自己的生命之樹日趨完美,使自己的生命煥發出絢麗的光彩。
雖說容博豪經常有信有照片寄給玉如清,玉如清也能從信中了解到兒子的思想、抱負和他軍營中的一些生活情況,但是幾年沒見著兒子,那種日夜思念、日夜牽挂、日夜都想見到兒子的迫切心情不是每個做母親都品嘗過的,兒行千里母擔憂,那顆做母親的眷眷思念兒子之心每時每刻都系在遠方兒子的身上。玉如清深深懂得:軍人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兒子是軍人,兒子沒有理由離開部隊來圓她這個做母親的思兒之夢的。玉如清思兒心切便給容博豪發了封想去部隊探親的信。容博豪爭得部隊首長的批准后,火速給母親發了:「媽速來部隊」的加急電報,說實在的,容博豪相念母親之情也並不亞於母親的思念兒子之情。玉如清請了假,她懷著萬分激動和亢奮的心情上了路,玉博涵也一同前往。
火車上的人很多,玉如清和玉博涵登上火車后已經沒有了座位,這時兩位解放軍戰士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玉如清和玉博涵的面前請她們坐下,並接過玉如清手中的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在玉博涵的心目中最美好的形象莫過於中國人民解放軍了,她知道爸爸媽媽曾經當過解放軍,哥哥現在也是解放軍中的一員,爸爸媽媽哥哥都是她最敬佩最愛戴的親人,她對解放軍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這次有機會親自接觸到了穿軍裝的解放軍,親眼目睹了穿軍裝的解放軍同志的行為風采,比聽**故事要真實要具體,比聽**故事更感動,玉博涵悄悄從隨身背著的書包里取出紙和筆,很認真地畫起了解放軍的畫像。
容博豪英氣勃勃地站在玉如清面前莊重地給玉如清敬了個軍禮:「媽媽,您好!」容博豪也給玉博涵敬了個軍禮:「我的小精靈妹妹你好好!」並抱起了玉博涵,玉博涵向哥哥豎起了大拇指:「哥哥,你們解放軍真是太棒了,在火車上有兩位解放軍同志一直在幫助我們,讓座給我們,給我們去接水喝,下火車過天橋時幫我們拿行李。」「是啊,解放軍同志為人民服務的優良傳統正在發揚光大,這才是我們軍人值得驕傲的地方。」玉如清非常感慨。玉如清看著兒子現在英姿颯爽的精神面貌,激動的淚花閃閃,容博豪比上大學時的時候似乎又長高了,身板也寬了,已經脫去了學生時期的稚氣,英俊的臉上透著剛毅和成熟。容博豪的面容和氣質酷似容振華年輕的時候,玉如清感到非常的滿意。終於見到了日夜思念和牽挂的兒子,圓了她的思兒夢,玉如清的心裡感到在近些年來從未有過的舒暢和踏實。
到了部隊招待所已是中午,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軍人剛把飯菜打好放在桌上,她向玉如清莊重地行了軍禮:「阿姨您好,路上辛苦了!」
容博豪給玉如清做了介紹:「媽,她就是嚴瑾。」
玉如清熱情地握住了嚴瑾的手:「你好,嚴瑾,謝謝你對博豪多年以來的關心照顧,博豪經常在信中提起你。」
「阿姨您過獎了,我和博豪在大學里就是同學,我們是互相關心,互相照顧的。」嚴瑾大方地說。
「這就好,這就好。」玉如清高興地看著兒子和兒子的女朋友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玉如清拉過玉博涵說:「博涵,快叫姐姐。」
玉博涵禮貌地微笑著說:「解放軍姐姐,您好!」
嚴瑾抱起玉博涵:「小妹妹你好!常常聽你哥哥講你小時候的聰慧可愛,真是名不虛傳,一見面我就喜歡上了你。」嚴瑾把玉博涵放到飯桌前的板凳上:「阿姨、博豪、小博涵,我們吃飯吧。」
吃過飯,嚴瑾從軍用包里掏出幾本有關繪畫的書和一個綠色畫夾遞給博涵:「聽說小博涵喜歡畫畫,這幾本畫書和畫夾送給你,希望你繼續努力。」
玉博涵點頭高興地說:「謝謝解放軍姐姐。」
「不客氣,小妹妹,以後需要什麼就跟姐姐說,姐姐一定滿足你的要求,好不好!」
玉博涵看到嚴瑾的胸前佩戴著***像章與眾不同,便脫口而出:「姐姐,你的***像章真好看。」
「姐姐有兩個同樣的***像章,它是夜光的,晚上能看清楚的,姐姐送給你一個。」嚴瑾從胸前摘下***像章佩戴到了玉博涵的胸前。
玉博涵眼睛朝著玉如清看去,玉如清點點頭,玉博涵幸福甜蜜地笑了。
見到兒子后,玉如清最關心的事就是容博豪的婚姻大事,當親眼看到了兒子的女朋友嚴瑾舉止穩重大方,談吐文雅自如,性格文靜中又透著熱情時,十分滿意。玉如清為兒子選中這樣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生伴侶而高興。她默默地在心裡為兒子祝福,祝福兒子一生平安,祝福兒子婚姻美滿,祝福兒子身體健康,祝福兒子前程似錦,這也許是每位母親都要對自己兒女的衷心祝福吧。幾年未相見的母子倆、兄妹倆相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情,他們幾乎晝夜不眠地促膝談心,共敘家長,他們感覺時間過的飛快。
春末夏初的天氣晝夜溫差比較大,白天還是暖融融的,夜裡卻有些寒意,再加上夜間下了雨,夜裡就更冷了。玉如清把一件為兒子新織的毛衣拿出來讓容博豪穿上,容博豪穿上新毛衣頓覺一股暖流傳遍全身,他無限深情地注視著親愛的飽受滄桑的媽媽百感交集,媽媽已不再年輕,雙鬢已有白髮,臉上的皺紋也依稀可見,啊!偉大的母親啊!母親對兒女們總是默默地奉獻著無私的愛,奉獻著真摯的情。不論母親的處境多麼艱難困苦,母親對兒女的愛和情總是那麼的執著,毫無半點怨言,兒女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在牽扯著母親的每根敏感的神經,兒女們的點滴進步都會激起母親的歡心,都會換來母親燦若朝霞般的心滿意足的微笑。然而,兒女們又對母親回報過什麼呢?兒女們在母親那裡只是無盡的一味索取,從生命開始哇哇落地時起,餓了渴了,有母親那甘甜的乳汁,拉了尿了,有母親那雙溫暖而勤勞的雙手,熱了冷了,有母親一針一線縫製的單衣棉衣,哭了笑了,有母親那博大的胸懷所依靠。母親生命中的每時每刻都奉獻給了她的兒女們,直至生命的終結,還有操不完的心。此時此刻,容博豪的心裡產生了種對母親深深的愧疚之感。面對幾年未見的親愛的媽媽,他自責、他內疚,唐代詩人孟效的那首著名詩句:「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在容博豪腦海里迴旋蕩漾,容博豪只覺鼻子發酸,眼睛濕潤:「媽媽,您身體不好,年歲又大了,工作忙,農村條件又差,以後就別在為我過多操勞了,您應該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
玉如清慈祥地笑了:「孩子,你和博涵都是媽媽的未來和希望,媽媽能在有生之年儘力為你們多做點事情,我心裡頭舒服、踏實、愉快。假如真的有一天媽媽干不動活兒了,那心裡頭才叫難受,心裡頭才不是滋味呢。」
「媽媽,我遠離你和爸爸,盡不上一點孝心,心裡頭很是不安和愧疚,我覺得我在你們面前似一個罪人,欠下了父母無窮無盡的感情債,我無以回報,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兒子。」容博豪情真意切地說。
「博豪,你可別說孩子話,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只要你在工作上、事業上取得成績,就是對我們盡得最好老道,做得最好報答。」玉如清懂兒子的心情,理解兒子的真情實感。
「博豪,你和嚴瑾都不小了,你們兩個該考慮成家的事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早早告訴媽媽,媽媽也好有個思想準備。」玉如清關切地問。「我們兩個在一起也商討過我倆的婚事,也反覆考慮過,我們倆都不想過早地成家,我們還年輕,想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成家的事準備過兩年再說。」顯然容博豪對自己婚姻的事是深思熟慮過的,玉如清點點頭表示同意,她尊重兒子的感情,尊重兒子的選擇。
第一次來到軍營招待所,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佩戴紅五星和紅領章的解放軍,博涵感到激動、新奇、亢奮。容博豪有意識地給博涵講軍營操場、訓練場的故事,教她疊方方正正平平展展的被子,博涵仔細端詳認真觀看,這些被子是解放軍哥哥用什麼魔法才疊出來的,它怎麼會有這麼方方正正平平展展?玉博涵好奇認真地仔細地疊起被子來,可怎麼疊也疊不出解放軍疊的水平來,最後只得在玉如清的幫助下才疊出個方方正正齊齊整整的的象豆腐塊似的被子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都捨不得拉開被子,生怕破壞了被子的形狀。
相聚的日子親情濃濃,相聚的日子母親與兒子促膝談心,傾訴衷腸,相聚的日子哥哥與妹妹開懷暢談,手足情深,相聚的日子很幸福,相聚的日子很甜蜜,相聚的日子很美好,相聚的日子又是如此的短暫,相聚的日子轉眼即逝。這難忘的相聚將成為永恆,永遠定格在親人們記憶的膠片里。
初夏的清晨,涼氣習習。火車站的候車室里,玉如清和玉博涵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這時走過來一位長相清秀美麗、身材苗條修長、穿戴乾淨整潔、梳著兩條長長辮子的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她毫無表情地向每位候車的旅客索要***像章,旅客中有的表現的非常冷漠根本就不理她,有的十分慷慨地摘下別在胸前的毛產席像章贈予她,每得到一枚***像章,那女子就表現的非常愉快和無限虔誠的神色,眼睛閃動著動人的光芒,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所得到的***像章別在自己胸前,幸福地笑笑。她走到玉如清和玉博涵面前,母女倆個每個人的胸前都別著一枚***像章,其中玉博涵胸前的那枚相當漂亮十分精細的夜光***像章是嚴瑾送給她的,與其他普通的***像章相比顯得格外特別非常珍貴。當然玉博涵是特別喜歡這枚***像章,自然捨不得送給這位素不相識的年輕女子,玉博涵緊緊捂住別在胸前的***像章,不理睬站在面前的年輕女子,玉如清摘下自己胸前的***像章送給了面前的年輕女子,這年輕女子沖玉如清笑卻不走,她看見玉如清的外套裡面還有衣服,便不客氣地伸手去解玉如清外套的扣子,玉博涵生氣地去擋年輕女子的手,被玉如清用眼色制止住,玉如清泰然自若地安詳坐著,任憑那年輕女子解開自己外套的全部扣子,那年輕女子見玉如清的裡面衣服沒有她所期待的***像章很失望地走了,玉博涵用童年所特有的好奇目光追隨著那年輕女子的行動,那年輕女子沒有放過候車室里的每一位旅客。
最後年輕女子走到候車室一角的母子候車處的小床邊,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正在熟睡,一個長六寸寬四寸的長方形鑲有***像的鏡框擺在嬰兒的頭部,那年輕女子拿起鏡框緊緊貼抱在胸前。這時,一個土裡土氣長相木那,穿戴破舊看上去非常粗笨的農民模樣的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端著一大茶缸子水走過來遞給那年輕女子,那女子冷漠地接過水毫不客氣迅速潑掉了,理都不理那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無可奈何地坐在小床邊看著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緊抱著***像忽然淚流滿面,面對著襁褓中的孩子邊舞邊唱:「敬愛的***,敬愛的***,您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您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我們有多少貼心的話兒要對您講,我們有多少知心的話兒要對您唱,千萬顆紅心向著bj,千萬張笑臉迎著紅太陽,您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敬祝領袖***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聲音甜美圓潤悅耳動聽,舞姿優美輕盈自然。那年輕女子忘情唱著跳著舞著,淚水不停地臉上肆意流淌。
候車室里所有旅客的目光一齊向那年輕女子放射過去。
玉博涵疑惑不解地輕聲對玉如清說:「媽媽,她怎麼啦?她為什麼這樣?」
玉如清眼睛里閃爍著淚花悄悄對博涵說:「她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年紀輕輕好可憐,人間悲劇呀!」
「媽媽,她是怎麼會得了精神病的?」玉博涵幼稚地問。
玉如清憐憫地說:「精神病人的心靈是遭受到了無可彌補的心靈創傷才得的這種病。哎!悲劇呀。」
「媽媽,您是醫生,她的病能治好嗎?您給她治病吧。」玉博涵天真地說。
「精神病不好治,她是心靈受的創傷,愛和理解對精神病人來說是一種難得的心靈慰籍。」玉如清撫摸著玉博涵頭。
一種憐憫病人同情病人的情愫在博涵的幼小心靈里悠然而生,原來那年輕的漂亮女子是精神病人,怪不媽媽對她那麼的寬厚仁慈,精神病人是需要安慰和關懷的,她忽然自責自己剛才的自私,玉博涵突然摘下別在她胸前的那枚精緻而特別的夜光***像章,捧在手裡,像捧著一顆真誠的心,她一步步向那年輕女子走去,把***像章恭恭敬敬地送給那年輕的女子,然後猛然轉回身向母親跑來。
玉如清無限深情地摟住了女兒親了親女兒的臉蛋,非常感動地說:「這才是媽媽的好孩子,長大了我的孩子,你獻給病人的不僅是一枚******像章,而是獻給病人的一顆閃光的愛心,一份心靈的慰藉,媽媽替病人謝謝你。」
玉博涵靜靜聽著媽媽說的話,懂事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