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山雨欲來
「砰」！
呂天澤把一份密報重重摔在桌上。
「那群老東西，又彈劾我毫無作為，侵佔民產，擾亂民生。他娘的，幹事兒不行，不干事兒也不行，他們想讓我幹什麼！」呂天澤氣得臉色青紫。
「東林黨？」
「還能是誰。」
程瑞笑道：「我看，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削減你的護衛。」
程瑞想了想，問道：「我上次給你的那兩種作物，你拿去種了嗎？」
呂天澤站住，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最近實在有點忙，你說的......忘了。」
程瑞黑著臉：「你要是想坐以待斃，那就別聽我的話。」
程瑞說的兩種作物，就是土豆和玉米。兩種作物能夠大大提高畝產量，並且能在較惡劣的條件下生長，生長積溫低於小麥和水稻。
「你說的那兩個東西，真的這麼神奇？」呂天澤好奇地問。
程瑞沒理他，自顧自地說：「還有一個方法，你知道『大肚子病』嗎？」
「當然知道。」
程瑞點點頭：「你可以向朝廷上一折，就說你有防治這種病的辦法。」
「你知道？」
「這種病的源頭是一種叫血吸蟲的寄生蟲，它的宿主是釘螺。只要能消滅釘螺，就能有效制止血吸蟲的傳播。你讓你的私軍參與這項防治，就能堵住朝廷里那些人的嘴。」
呂天澤吃驚地看著程瑞：「你說的是真的？」
「愛信不信。」
「信信信，你說的兩件事，我馬上去辦。」
·
程瑞接管私軍之後，就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首先，改革軍制。
廢除原軍官制度，設立班長、排長、連長......開設士官制度，成立士兵委員會。
程瑞還開設了夜校，士兵白天訓練，晚上去夜校學習文化知識。
不僅如此，程瑞還用上了先前的那一套，在各個排舉行「訴苦」大會。參會的士兵原先大多都是窮苦人，會上哭的哇哇響。
至於訓練內容，程瑞不打算再訓練方陣等冷兵器時代的作戰戰術。
火炮都出現了，哪怕是實心彈，再要練方陣那純粹是當活靶子。
程瑞仿照西方近代的線列戰術對將士進行訓練，傳授「解放刺」一類的近戰肉搏技巧。
當然，程瑞知道，最重要的是調動士兵們的主觀能動性。而程瑞的措施就是民主化改革，士兵委員會就是一個例子。
剛開始，以江柏川為首的四個人對此還很有異議。過了一個月，他們就不說話了。
畢竟，程瑞實行完這些措施之後，整支軍隊居然煥然一新......
「你們的火炮在哪，數量有多少？」程瑞今天詢問一名原神機營的軍官，現任新組建的火炮一營營長。
「在倉庫里，數量......沒多少，也就那麼幾架。」軍官撓撓頭。
「那你們平常訓練什麼？」程瑞皺眉。
「就是......打上幾槍，然後練練隊列。」
程瑞撇了撇嘴：「帶我去看看。」
火炮一營，是程瑞剛剛組建並委以眾望的部隊。
他先是在夜校里開講數學課，挑了一些有些數學天賦的人，然後對他們進行「魔鬼集訓」。
程瑞讓他們上午訓練，下午親自授課，晚上進行自習或者考試。
剛開始的時候課程還算簡單，程瑞主要教他們阿拉伯數字和計量單位。
等到新鮮期一過，這些「萌新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數學」。
圓錐曲線、導數、立體幾何......
每天都生活在噩夢裡......
·
秋日的雨，柔軟而綿長。
程瑞上完課回來，撐著油紙傘獨自漫步於街道上。
「那群小子有得受了。」程瑞壞笑。心裡打算這未來的計劃。
自己為何要答應呂天澤替他接管軍隊？自己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為了一個執念吧。
一個燃燒著的夢。
嗯？程瑞一抬頭。
憐釵閣......
自己怎麼走到了這兒？
「您是......那天的程公子。」
一個女子正坐在窗邊看著雨景，發現程瑞在發獃，看著很是眼熟，便向他問話。
程瑞尋著聲音源頭望去......
纖纖擢素手，憐憐凄情神。
青衣拂窗楣，開口問來人。
程瑞看得呆了一下，很快拉回心神。
畢竟，眼前的佳人還是比不過21世紀那些美白、濾鏡之類的高科技。
「在下姓程，單名一瑞字。」程瑞開口道，「那天和呂......呃，殿下一起來過這裡。」
「噢，想起來了。那天小女子恰好有事，有失遠迎，望公子莫怪。」
「無妨。」
「這雨尚無停歇的跡象，程公子不如進小店避避雨。」
程瑞點點頭：「多謝了。」
進了小店，程瑞尋了一處坐下，那女子上了一杯茶。
「在下姓蔡，名雨琴，為這家小店的掌柜。承蒙公子賞光。」女掌柜開始介紹自己。
「哦，幸會幸會。」程瑞點點頭，「早就聽聞蔡掌柜營救落難女子之舉，實為大善。」
蔡雨琴搖了搖頭：「我一人力量有限，實是有心無力。若非殿下照拂，早就堅持不下去了。」頓了頓，又接著說，「我早年流落教坊司，吃盡了苦，受盡了難，自然是和那些同樣命運的姐妹深有同感，這才出手搭救。」
程瑞聽了，心裡十分讚賞：「我非常支持蔡掌柜。」
「嗯？」蔡雨琴聽了，很是好奇：「公子此言，倒是與他人不同。」
「道不同，不相為謀。」程瑞抿了一口茶，沒多想就脫口而出。
「那麼，公子的道又為何？」蔡雨琴心中更是好奇。
程瑞剛想說話，一個渾身濕透的落湯雞就忽然沖了進來。
「程瑞，我找你半天了。」落湯雞呂天澤抓住程瑞的胳膊。
「糧食歉收，大凶之年。流民四起，餓殍滿地。程兄，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