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隻貓貓
要想得仇夜雪的心,就得為他低頭,而不是要他低頭。
負責打水和撿柴的藕荷與鴉青先回來。
兩人的眼力都不差,看得見祝知折頸側的傷,也能瞧見仇夜雪唇上有一小塊暗色。
但她們都已學會了視而不見。
可提著四條魚和三隻山雞,滿載而歸的仇璟承不能。
他怔愣地望著坐在一起的兩個人,視線在兩人新添的傷上掃。
仇璟承也到了啟蒙某些的年紀了,故而也聽過一點……
仇璟承忍不住多關注了一下。
就發現他哥手裡的魚湯是肆王殿下盛的,還特意用手背試了溫度,確認了碗不燙了才遞給他哥。
烤魚的刺也是肆王殿下用筷子一根根挑好,挑了滿滿一碗肉遞給他哥的。
就連山雞,肆王殿下都用匕首划好,沒留一點骨頭,他哥只需要張嘴吃,肆王殿下還特意分的腿肉……
仇璟承小小的腦袋陷入大大的沉思。
還沒入夜,鎮南軍就到了。
鎮南軍來的人是仇鈷望的副將,管盧莫。
管盧莫見到仇夜雪時,就徑直下馬行禮:「世子。」
仇夜雪示意他起來,又讓了讓身側的祝知折:「這位是肆王。」
管盧莫忙再行禮:「臣管盧莫,見過肆王殿下。」
祝知折頷首。
管盧莫掃了眼祝知折頸側那真的十分惹眼的抓痕,有幾分遲疑,卻沒有問,只對仇夜雪道:「世子,可要現在啟程?」
仇夜雪嗯了聲,轉向馬車,祝知折便徑直伸手,讓仇夜雪撐著他的手臂上車架:「走罷。」
他語調溫和:「父王與母親想必也在等我們,早些回去吧。」
管盧莫見祝知折這「服侍」人的姿態做得這般自然,更加疑惑,但還是抱拳垂首,甲胄碰撞在一塊,叫他本就中氣十足的聲音都格外鏗鏘有力:「是!」
有鎮南軍護送,簡直不要太安心。
他們一路繼續往南而行,到瑛州時那日,正好下了雨。
歲南秋日細雨連綿,卻不沉悶,只有清爽。
瑛州出入城關卡都極嚴,畢竟過了瑛州就是鎮南軍駐地,再往外走,就是燕夏軍,是燕夏地界。
但這些對於仇夜雪而言都不是問題。
就算沒有鎮南軍來接,他的馬車也足以讓瑛州大開城門,叫守城軍行禮,震聲呼一句「世子」。
仇夜雪就是被這滔天的聲浪吵醒的。
彼時他正被祝知折圈在懷中,做著一個算得上酣甜的夢,就被這聲浪衝擊。
仇夜雪掀掀眼皮,祝知折抬手覆上他的耳朵:「抱歉。」
他低笑:「沒想到你回歲南還有這待遇,該提前給你捂一下的。」
「也捂不住。」
仇夜雪每每剛睡醒時都倦怠得很,懶得動不說,聲音也帶著喑啞,活像只睡不醒的貓,勾得祝知折心癢:「到瑛州了。」
他輕聲說:「瑛州是歲南十三州里最小的一塊地,但卻是最精彩的。」
仇夜雪彎眼,難得在被吵醒時有幾分活力:「你期待么?」
祝知折垂首輕吻他的眉心:「期待。」
他捏著仇夜雪的指骨:「這兒的水土,養出了你。」
仇夜雪:「你能一天不往我身上扯嗎?」
祝知折無辜:「那你這有點為難人。」
仇夜雪懶得理他。
待得馬車停下時,在車架上的躑躅率先跳下去,打了傘后沖等在檐下的夏月君行禮:「王妃。」
夏月君沖她笑著點點頭,但視線還是全然落在馬車上的。
只是從車裡率先出來的,並非熟悉的身影,而是一襲玄衣的祝知折。
祝知折跳下馬車,夏月君微怔,就見祝知折從躑躅手裡接了多餘的傘,卻沒為自己打,而是沖裡頭喊了聲:「阿仇。」
隨後才見仇夜雪掀簾而出,那把傘穩穩地開在他的頭頂,沒叫一滴雨落在仇夜雪的衣袍上,祝知折又伸手,將仇夜雪扶了下來,也不管自己身上落了些雨,還是躑躅替他掌傘。
夏月君往外走了兩步,跟在她身邊的侍女忙打傘跟上,仇夜雪也上前,先是規規矩矩地沖夏月君行了個兒子該對母親行的禮:「母親。」
夏月君伸手托他,又看向旁側的祝知折,有些不確定。
雖說仇夜雪來信說了曾經的太子,現在的肆王殿下會與他一道回來,可祝知折貴為王爺……
仇夜雪示意:「這位是肆王。」
夏月君帶著點疑惑,正要衝祝知折行禮,結果祝知折先一步行了個晚輩禮:「王妃。」
夏月君:「……」
傳聞不是說這位青面獠牙,行事放肆無禮,是活脫脫的紈絝嗎?
祝知折輕笑:「您是阿仇的母親,便是……」
仇夜雪面無表情掃他,祝知折及時改口:「便是我的長輩,現下也不在京中,那些俗禮就不必講究。」
夏月君總覺著氣氛有些古怪,但卻沒多想,只道:「殿下客氣。」
她又說:「快些進來吧,府里備了熱茶,還有些許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