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師玉虛
第二天早上,張到行功完畢,用過早餐,那老道士就又派遣道士前來找他,與他論道。如此一連三天,每天都是與張到一談就是一天。也虧了張到這幾年在洞中看到記得的夠多,否則都不知道聊些什麼了。直到第三天傍晚,二人吃過晚飯,那老道一邊看著張到,一邊撫須問道:「張到,你雖有傳承,但卻博爾不精,很多東西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張到也和這老道熟了,邊喝茶邊回答道:「是啊,道長。我看了好多道經,可那乾坤道人卻很少與我講這些道經的意思,所以我才像現在這樣,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哦?那乾坤道友因何不與你講?」老道不經意的問道。
張到聽到此,心中腹誹:因為那乾坤道人只是一塊石壁,哪裡會說話。可嘴上卻只能說:「這個我也不清楚。他不常在,在時也不常理我。」
「哦,那這位道友倒是古怪得很。」老道捻須道:「那,你可有拜他為師?」
張到沒多想,順口答道「沒有。」
老道聽罷,心中一喜,又問道:「那,你可願拜我為師?」
聽到此言,張到一愣,抬頭看向老道,問道:「您要收我為徒?」
老道聞言,點頭道:「老道名叫李秀清,師承大道教掌教李希安,原本帶著我弟子林金勝在中原地帶傳道。可前幾年中原戰亂,民不聊生。老道便帶著我徒弟到了此處,建了這天王觀。我那徒弟雖然老練,資質確實一般,也不喜黃老之學,不能傳我衣缽。這幾日見到你,感覺乃天賜佳徒,所以今日問起,你可願為我關門弟子,傳我衣缽?」
張到自來到這裡,就聽說山下在鬧韃子兵,這幾天他詢問其他道士,基本確定了這韃子兵,應該是指蒙古人。他大概猜到,他來到的時間應該是南宋末年,金蒙大戰的時間段。他穿越前也看到些類似的小說或電視劇,其中描寫這段時間最多的就是金老的射鵰英雄傳。他還想多問一些,那些道士卻並不知道。但這段時間,蒙古人橫掃天下,中原十室九空的情景他還是聽說過的。所以他心中惴惴,非常擔心不能留在這,下山被蒙古兵給宰了。所以今天被老道士問起是否願意拜他為師,心裡還是很願意的。但,說到拜師,他心中又想到了武功。張到心中還是又個武俠夢的,若是這老道是個隱士的高人,能傳授他一身武藝,到時候他闖蕩江湖,快意恩仇,那豈不美哉。
想到此處,張到問「道長,您的武功很高嗎?」
李道長聞言哈哈一笑:「怎麼,你想學武功?」
「是啊,若能學得一身武功,那不是世間之大,任我縱橫。」張到故作豪邁道。
「那你學武做什麼?」
「這山下兵荒馬亂,我學武為自保。」
「學武自保,不過是痴心妄想。須知如今這天下紛亂不堪,即便你學得一身武藝,也不過是一介草莽武夫。貧道的二弟子林金勝原本是也有心用一身武藝上報國家,下安黎民。可到最後卻發現,任他武功再高,上得疆場起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不要聽人說什麼萬馬軍中斬將奪旗,那都是沒見識的人編出來的。你若入我門牆,我可以讓他將一身武藝傳你,可你若只想憑藉武藝闖蕩天下,那豈不荒廢你這一身玄門所學?」
聽了老道之言,張到心中一涼。看來這老道的武功恐怕是不怎麼樣,要不然也不會顧左右而言它了。「那道長,我若拜您為師,您要教我什麼?」
老道聞言,
似是聽出張到的失望,撫須道:「我大道教乃天下道門正宗,修的是清凈自在,長生之術,其中法門眾多,而貧道所在乃是玉虛一脈,最善祈福禳災,可增人天壽。其中也有武藝,但那只是護道之術,非是正法。我有法門,修習可夠趨吉避凶,益壽延年,強身健體,百病不生。長生有望,是真正的大道之門。」
老道說了一通,張到有些沒聽懂,有些感覺還挺玄乎。不過對於這老道口中的妙法究竟是真是假,他卻心存疑慮,正要推辭,可忽然間眼前一陣恍惚,卻發現自己又坐回了懸崖上的那處石台之上,眼前還是雲霧翻騰變化。張到嚇了一跳,急忙四下打量,卻發現自己依然在與那老道對坐,四周景色並沒有變化。
老道見張到忽然四下張望,感到奇怪,就問:「小友,你在找什麼?」
張到四下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麼變化,就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回道:「沒什麼,老道長,關於您要收我為徒的事,我...」剛要婉拒,可眼前的景色再變,又回到了那處石台之上。張到這回是確定了,並非自己眼花。
這下,張到確認了,這兩次都是自己剛要拒絕,就回到了這石台之上,難道是一旦自己拒絕的話出口,就會被關回那山洞之中,繼續坐牢?想到這裡,張到嚇了一跳,他這才剛剛離開那裡沒幾天,可不想再回去了。急忙對著半空喊道:「我願意,我願意。」
「哦?小友當真願意?」
眼前再次出現老道士的身影,正目光希冀地望著他。張到正生怕一拒絕,再次被關回那處只有他一人的洞中,急忙點頭如搗蒜。
老道見狀,面露喜色:「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三弟子了。明天一早,我就為你受祿。」
第二天,張到就成了這老道的三弟子。老道俗名李長福,道名秀清,是大道教第六代傳人,玉虛派第二代傳人。大道教是由無憂子劉德仁傳下的道統。無憂子道德高深,曾被金世宗賜號「東嶽真人」,所以大道教在當時的中原民間十分昌盛,與全真派,太一教並稱中原三大道教教派。后是因為大道教第四代掌教毛希琮去世后,其兩個師弟各執一詞,都說接了衣缽,應為掌教,所以分為兩支。一支是以祖庭玉虛宮為首的玉虛派,一支是以河南許昌新建的天寶宮為首的天寶派。而老道正是現如今玉虛掌教湛然子李希安的弟子。而張到也就成了大道教玉虛派的三代弟子,受祿張德道。至此,張到就心安理得地在這道觀中苟了起來。
觀中日子很是平淡,李秀清老道是真的將他當作衣缽傳人悉心培養,每日帶在身邊,言傳身教。時間長了,張到也了解到了,這個世界很可能就是正常歷史上的金末元初。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他耳熟能詳的名字,王重陽。在這個世界上,王重陽不再是什麼抗金義軍,而是一個很單純的一心向道的道士。他主張儒釋道三教合流,一手創立了終南山全真一脈。秀清道人每每提起此人,稱讚其才華的同時,還會惋惜幾句,此人引外道為己用,非是真修。有一次,張到問起王重陽有沒有中神通的稱號時,他還不屑道:「此種數典忘祖之人,何稱神通?」
老道士是觀主,他的兩個弟子,也就是張到的兩位師兄,林金寧,林金勝是一對兄弟。長兄林金寧是一直跟隨老道修行的。時值中原戰禍,老道士就帶著他來此建了這天王觀,供奉元始天王。而弟弟林金勝確曾經是個豪俠之人。早年間隨異人學得一身武藝,尤善使用一口棹刀。后隨紅襖義軍在河北起兵。可惜兵敗,他出逃到此,投奔了他大哥,也拜老道士為師,做了這觀中外門執事,主要負責一些採買工作,以及護衛道觀安全。
二師兄林金勝是個高手。雖然不像張到認為的那樣高來高去,一掌之下飛沙走石,能隔著好遠將山石打碎,但也是高手。一開始見到林金勝練功時,張到感覺對方的動作就好像廣播體操,多是一些拉伸的動作。為此,張到向這位二師兄請教,並向他展示了他那套無名拳法。可他師兄見過拳法之後,卻嚴令禁止他再練下去了。
他二師兄解釋,那些聽起來威猛的風雷之聲,其實是筋骨爆發時發出的聲音。而張到年紀尚小,練習這樣的拳法會損傷筋骨,將來會長成畸形的。而且,筋骨爆發從來都不能長久,與人爭鬥也好,戰陣廝殺也好,講究的最基本法則就是能打到人。那套無名拳法,雖然力道很足,但一招一式動作都太大,遇到一般人還能用,遇到稍微懂些武藝的人,那就根本連碰都碰不到對方了。張到不信,於是他的二師兄就稍微指點了他一下,之後張到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二師兄。
自己的師兄厲害,張到自然不客氣,一有時間就纏著二師兄想要習武。林金勝也發現,張到小小年紀,力量和速度就遠超常人,說一聲天生神力也不為過。於是對他加了心思,要將一身武藝傳給他。老道見了,也不介意,而且還指點了下張到。老道人雖然武藝不精,但幾十年如一日的修習道家正宗練氣法門,指點張到這個自學成才的野路子,還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