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韶神村境遇,韶神墮魔往事
清書一路往村中走,只見些許破敗景象書,殘石破垣,花草黃枯,正詫異間,後面傳來一蒼老聲音疑問道:「後生,你是何人?」
清書回頭,見是那青壟上放牛的老者,施了施禮,胡掐了個名字:「老先生,晚生張遙天,路過貴地。」又疑惑地問道:「這裡怎此番破敗景象,也未見幾戶人家」。
老者長嘆一聲:「後生外來的,不知韶神村的境遇啊!」老者緊緊手上的韁繩,回憶般說起道,「這裡也本是繁鬧的村莊,韶神未墮魔時,對村子也是多番照護,村子才有了韶神村這個名頭,那時候家家供奉韶神呢……」
「墮魔?」清書更是疑惑。
「你聽我講下去就知道嘞。」老者繼續接著講述,「十年前的韶神村很繁鬧的,可自從那天,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名樂師,整個韶神村就遭禍啦。」
「樂師?」
「嗯,是一位貌若天仙的美貌女子,這樂師極美,連韶神村的男人都趨之若鶩,拋下家中妻女,荒廢農事,只為樂師的一曲琴音。曾經繁華一時的韶神村逐漸敗落了……」
「這樂師是何等天資,才造就這番敗象呀!」清書搖頭直嘆,又疑問道,「韶神作為此方供神,不可能坐視不管吧。」
「沒錯,韶神見此番情形,從神祗出來了,隨著眾人進了樂師館,我們當時都覺得那樂師定是禍國殃民的妖孽,本以為,本以為……」老者氣到竟有些說不下去了。
「韶神進到樂師館又如何了?」清書催問道。
老者平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本以為韶神能除了這妖孽,誰曾想韶神大人進去了三日仍未出來,反倒是沉迷在樂師館中的男子慌亂逃了出來,跑回家中慌忙收拾行李,攜妻帶子急急離開了韶神村,什麼又不跟我們說。我兒子想讓我隨他一起離開,我不願意。」老者用混濁灰暗的眼睛望著藍天,虔誠地說道,「我們祖祖輩輩受韶神庇佑居住於此,如何肯離開,我們這些孤老頭子更不願離開了,韶神大人在館中生死不明,我們得守著他呀!然後我們這些不願離開的孤老頭子都留了下來。待到三日後樂師館開了門,我們的韶神大人……韶神大人竟……」老者竟低泣地落下了淚來。
清書急不可耐,忙問:「韶神如何了?」
老者才輕泣地說道:「韶神大人竟與那妖孽女子相扶在一起,滿身罩著黑氣,那模樣,那模樣就是墮了魔呀!」老者傷心地倚在一大青石旁,「那女子也是一身妖邪打扮,原來那女子真的是妖孽,她是魔族中人!可是……可是,仙魔殊途,韶神大人怎地墮了魔!」
清書搖搖頭,感嘆一番:「百年前的韶神是何等英雄,竟這般墮了魔道,真讓人噓唏不已。只是那女子究竟是何人?能讓韶神為之墮魔。」
老者悲愴地咬緊嘴唇,泣聲戚然。
清書安慰老者:「老人家,莫傷著身體了,過去的便讓它過去吧!」
老者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兒——」繼而轉頭問清書,「後生,你要往何處去,若不趕腳程,在村中歇歇腳。我這裡呀,可好多年沒來過生人了。」頓了下,有種蒼涼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悲切地說,「自從韶神墮了魔,能外遷的都外遷了,就剩我們幾個孤老頭子了。就前不久,隔壁的孫老哥剛走了,都沒個子孫披麻戴孝。」老者悲從心起,又抹了一把苦淚。
清書聽罷又不免噓唏一番,拱手道:「那就叨擾老先生了!」
老人家哭紅的臉露出久違的微笑,抓著清書的手直說:「不叨擾,不叨擾,能留在村中,可增添了不少生氣呢!」
老人家欣快而急促地牽著清書往村內走,邊走邊招呼:「馬老哥馬嬸,石老弟,林大姐,庄老……都出來,都出來,村裡來客人嘞!」
眼前幾處草屋茅屋竹屋,「咣當——沙沙」聲,幾戶人家推開了木門,扯起了幃門,幾位老嬸子,老大爺探出了頭,坐在門口眯眼休息的大爺嬸子眼睛睜開,他們眼睛都睜著亮兒,歡喜地擁了出來,圍著清書,像小娃娃似的嘰喳個不停:「後生,哪裡人呀?」「這孩子,多俊啊,歡迎來到韶神村」……
這時,一名白髮老者迎面而來,似乎在這個村中頗有威望,圍著的一群老者自覺讓開了一條道。
白髮老者走到清書面前,撫著兩撇白鬍子,先向一旁放牛的老者揮揮手:「譚老,你帶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啊!」又向清書恭謹地說道,「老道岷仁見閣下身上一股盛天仙氣,非尋常人,更非尋常修道人。」
清書稍顯驚疑,旁余老者皆大驚,踉踉在旁,抓著清書手腕的譚老大驚失色,手聳然鬆開,皆口張言止。他們這才知道,韶神村來了一位了不得的上仙!
清書驚疑之際,又恢復常態,手中暗下運術,沉聲道:「尊下是何人?」雙眼直視白髮老者。
岷仁道長笑言:「仙使莫慌,韶神村的遺祖觀受老道一派供奉。」
清書想起什麼似的,手鬆弛開了,道:「山界莽仙?」
岷仁道長謙虛道:「老道也就是個山府之境的莽人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清書拱手作揖:「豈不知莽仙掌管天下十萬山界十萬餘年,未易其主,保十萬山界安定,道長過謙了。」
一旁眾人對清書和岷仁道長之間的談話是一頭霧水,愣愣在旁。
岷仁道長轉而向眾老者說道:「諸位且先散去,老道同仙使尚有要是相談。」
眾人皆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