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荒野探險者
當何塞·阿爾卡蒂奧公布與烏爾蘇拉的戀情時,父親一把將他趕出了屋子並吼道:「我們家不養豬尾巴!」
但是何塞·阿爾卡蒂奧面對眾人的勸解、警告,一句話就解決了:「我不在乎生下豬崽兒來,只要會說話就行。」
雖然是自己的哥哥,但是近親結婚這種事尤尼爾是堅決反對的,於是在眾人舉行結婚典禮的時候,尤尼爾偷偷給烏爾蘇拉的母親送了一條特製的褲子,讓她在恐嚇烏爾蘇拉時把褲子送給烏爾蘇拉。
這是一條帆布襯褲,但是尤尼爾在褲洞處用牛皮筋加緊,褲的上部縫了幾個鉤子,用麻繩將鉤子串聯起來,可謂是皮帶的雛形。
夫妻兩都以為這是烏爾蘇拉母親的發明。得知安全褲的存在,父親在母親的強烈要求下被迫允許何塞·阿爾卡蒂奧回來住。
強壯如何塞·阿爾卡蒂奧也無法撕開襯褲,這的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避免了豬尾巴孩子的誕生。
但尤尼爾越想越不心安,當初自己一時衝動做了安全褲,這不是坑自家哥哥嗎?
雖然尤尼爾想便想要成全他們,但很顯然尤尼爾不能讓他們知道安全褲是自己發明的,哥哥下手沒輕沒重的,他怕被兄弟一拳打死。
於是尤尼爾只能旁敲側擊。一天,他取出了多年來儲存小發明的箱子,在何塞·阿爾卡蒂奧面前晃悠。
「啊喲!這是誰家的繩子!」尤尼爾在進雞圈的時候被麻繩絆倒了,臉上沾了一嘴土,他站起來,順手把嘴角的蜈蚣捏死,他氣沖沖的翻開箱子,取出了一件奇形怪狀又閃閃發光的金屬製品,只見他對著麻繩咔咔一剪,行雲流水地將繩子剪成幾段。
一旁的何塞·阿爾卡蒂奧沒有絲毫在意的樣子,尤尼爾只好硬著頭皮說:「哎呀呀!在我剪刀面前沒有什麼繩子是斷不了的,老哥,這東西你想不想研究一會兒?。」何塞·阿爾卡蒂奧更喜歡煉金、觀星之類的戲法,對於這玩意兒沒什麼興趣,但還是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但是把剪刀送給何塞·阿爾卡蒂奧后,尤尼爾仍然在烏爾蘇拉的下身看見了安全褲。
聰明的他一下子就明白,無論有沒有他的安全褲,只要烏爾蘇拉沒有克服兄妹之間的障礙,何塞·阿爾卡蒂奧就不會霸王硬上弓。他這時才發現哥哥是多麼尊重且愛著烏爾蘇拉,即使表兄妹又如何?這一對夫妻永不會分開,一份比愛情更堅韌的情感,即共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后,犯罪者們不可磨滅的共情和相互寬恕,把他們緊緊聯繫在一起。若有人敢對此挑釁,那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愚昧的村裡人雖知道何塞·阿爾卡蒂奧不生育孩子的真實原因,但他們仍嘲笑他,並藉此安慰和取悅自己。這無疑是暴風雨的前兆,尤尼爾可是知道惹怒哥哥的後果是什麼。
長大后的何塞·阿爾卡蒂奧出門自己找飽飯吃,憑藉與弟弟多日研究來的鬥雞技巧,全村沒有一隻雞能戰勝他的雞。隨著鬥雞逐漸變成了一種賭博,結婚後的何塞·阿爾卡蒂奧就憑藉高超的鬥雞術橫掃全村,在賺了一大筆錢時也引起有心人的怨恨。
某個星期天,老賭徒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又一次輸給了何塞·阿爾卡蒂奧,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鬥雞,一瞬間怒從心來,狠狠地嘲諷何塞·阿爾卡蒂奧:「祝賀你,呵呵,看看你在床上的時候能不能這麼硬氣!」
何塞·阿爾卡蒂奧數錢的手一頓,漸漸抬起那碩大的腦袋,一雙隱藏在黑髮後面的眼睛死死盯著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我馬上回來。」他對周圍看熱鬧的傢伙說著,然後他抱起了自家的鬥雞,接著對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輕輕說道:「你呢,趕緊回家拿上你的傢伙,因為我馬上會殺了你。」
十分鐘后,當何塞·阿爾卡蒂奧回來時,在場的沒一個人走,對接下來的決鬥拭目以待。尤尼爾看見哥哥一言不發的拿上長矛出門時就發現了不對勁,他連忙邁出小步子追出去,但還是落後了一段距離,當他匆匆趕到時就看到這一幕:
一道光亮的弧線飛過人群,將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死死釘在了地上,他的喉嚨直接被貫穿,鮮血流了一地,周圍的人褲腳都被打濕了還渾然不知。
尤尼爾感到大事不妙,回家收拾起了他的小物件和衣物。
直到深夜,尤尼爾終於收拾好了一大堆東西,他有種預感,這些東西遲早要拿走的。
隔壁的屋子裡哥哥和表姐又傳來了激烈對抗的聲音,同往常一樣麻繩的聲音索索作響,咦不對,怎麼有長矛插在地上的聲音?啊,怎麼又有了不同於以往的聲響,是一種從未聽到過的奇怪的聲音,一股獨屬於女人的香味穿過了房間來到尤尼爾的床榻。
聞到這氣味尤尼爾·阿爾卡蒂奧的胸口頓時感到彷彿一股熱流滾過,摸一摸臉頰居然燙的嚇人。
「不好!我不會發燒了吧?」尤尼爾害怕極了,自從三百年前祖先定居於此后,發燒后還能活下來的不超過十個!不管奇怪的氣味,他立馬跑出屋子去找巫醫治病,一出門就看見一道虛影矗立在門前,赫然是咽喉空空的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
只見他就呆在何塞·阿爾卡蒂奧門前,沒有任何動作,神情憂傷。
沒想到一跑出家門發燒的感覺就消失了,尤尼爾又發揮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本性。
「你是賭鬼還是色鬼?」尤尼爾沒有絲毫害怕,拿出一直別在腰間的火藥發射器指著他。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被嚇得一溜煙跑了。「呸,原來是膽小鬼。」尤尼爾哈哈笑道。
聽到外面的聲響,何塞·阿爾卡蒂奧立馬提上褲子匆匆跑出來,一臉幽怨地對弟弟說:「你這小傢伙瞎吼什麼?」直到聽完尤尼爾的解釋,他哈哈一笑:「他來一次我殺一次!」
話是這麼說,但是夫妻兩人良心上卻過意不去。一個失眠的夜晚,何塞·阿爾卡蒂奧向尤尼爾借剪刀,剛到院子里就看見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蹲在茅廁里,拆掉茅葉塞進空洞的咽喉,沒有什麼怨恨,只有淡淡的憂傷。
好好的一個大漢子,何塞·阿爾卡蒂奧一時間悲傷得想哭出來,他切身體會到了衝動的代價。
從那以後何塞·阿爾卡蒂奧無法安眠,每個深夜或是雨天,普魯鄧希奧·阿基拉爾就在院子里遊盪,臉龐流露出無盡的傷痛,有時雨淅淅瀝瀝,甚至不知道在他臉上流動的是雨滴還是淚水。烏爾蘇拉向何塞·阿爾卡蒂奧哭訴,家裡的水井旁總是看見他洗著傷口,血與淚齊齊落入井中。
「好了,如你所願,我們會離開這個村子,你就在這裡安享靈魂吧!」何塞·阿爾卡蒂奧決定去尋找一片新的土地。
「這是我們的包裹。」尤尼爾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包裹,「我也要一起去,你知道的,沒有我你們絕對找不到方向。」
離開之前的夜晚,尤尼爾趁父母睡覺之時,潛入了泥房子,硬生生用手指在牆壁上扣了幾個小字:「親愛的父母,你們的孩子將離家遠行,願你們安康。」等到尤尼爾離開的時候,才發現牆角放著一袋東西,袋子本身是堅韌的皮毛,又用粗繩子捆著,尋常人根本打不開。
恰好,尤尼爾身上就有著打開一切的鑰匙——剪刀。頑皮的他順著自己的好奇心,咔咔剪斷了繩子,打開一看,竟然是金光閃閃的三十二枚金幣,剎那間金光把整個屋子都籠罩,甚至有些溢出在夜空,尤尼爾連忙把它們捂住,喃喃自語道:「對不起了爸媽,探險也得有初始資金啊。」
哪怕在這之前,此處從沒有過什麼袋子,尤尼爾離開時,床上也沒發出任何動靜。
第二天一早,村裡的年輕人一聽說遠行的消息,個個都歡呼雀躍。「這是一場探險!」無論是那些佩服何塞·阿爾卡蒂奧鬥雞本事的,還是那些渴望刺激的,或是那些純粹不想待在村子的年輕人,他們都摩拳擦掌。何塞·阿爾卡蒂奧帶著二十戶追隨者們,朝一片未知、富饒、自由、無人佔有的土地前行。
尤尼爾堪稱是整隻隊伍的主心骨,雖然他年紀小,但隊伍里也沒有稱得上年紀大的。
有的人被毒蟲咬了,尤尼爾就拿出隔空吸毒裝置;有的山擋住了路,尤尼爾就用秘製藥水澆在地上,這樣他總能找到最輕鬆的道路,自稱傾聽大地的紋理;有時候睡一覺過去忘了方向,尤尼爾就拿出一個鐵勺子,讓它在磨盤上旋轉,並手指向勺柄的方向:「往這邊走,那邊是山脈西坡。」
後來鐵勺子和磨盤不小心丟失在山林間,尤尼爾就夜觀天象。
甚至在何塞·阿爾卡蒂奧二世出生時,還是用尤尼爾自製的吊床接著,才避免了他跌入懸崖的悲劇。
為了翻越這片連綿的山脈,總有人要去探路,而尤尼爾總是自告奮勇。奇迹般的是尤尼爾在15個月的行進中沒有受一點傷,漸漸的,尤尼爾長得跟他哥哥一樣高,但比不上何塞·阿爾卡蒂奧一樣壯如牛,倒像一個精瘦的猴子。
因為他途中智慧且英勇的表現折服了眾人,而他又行事冒險,粗中有細,所以從此以後尤尼爾獲得了一個全新的稱呼——野狼直覺大象體魄鷹的視力熊的力量又探索一切危險的超級勇者,人稱:探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