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二

李娘子一聽這話，登時就來氣了。

「你能有什麼病？天天就把自己窩在這琉光台，能好才怪了。說是自己家的妹子，這手段用的跟鉤欄的都不如。」

說氣了又喝了口茶，指了指黛紇。

「她都還知道無趣的時候去找她那好閨蜜呢，你呢，我這麼大個人天天坐在瑤華台也不見你來見我。」

黛紇見她姐姐說著氣頭上，哪兒有皇後去看妃子的道理。便要去拉李娘子，讓她別說了。

李娘子順勢往旁邊一倒，黛紇拉了個空。

「不是我說你，想咱們以前沒進宮的時候，你是何等風華，簡直就是我們長汲所有女兒們的偶像。那時候的你在大大小小的聚會上，何等洒脫，想那木燾景眼睛恨不得長你身上。如今你又貴為皇后，何不拿出你作為皇后的風範，讓那些個賤蹄子知道什麼是長幼尊卑……」

黛紇見她越說越沒邊，就算自己再怎麼不搭理爹爹也不該直呼名諱啊，於是也不顧李娘子躲，急急忙忙拉了拉她。好在雪清見勢不對，早早的其他服侍的都叫了出去。

「拉我做什麼，我又說的沒錯。你問問你好閨蜜，出去打聽打聽，問問你庄娘娘以前是不是這樣。」

庄娘娘心知李娘子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感激又無可奈何。她何嘗不知道未入宮之前昌文帝如何對他，只是昌文帝當了皇帝。

有時候午夜夢回，她都回味著那些夢。他不是皇帝，只是個閑散王爺。他依舊拉著她的手，站在那株木槿下。輕柔的給她鬢邊插了一朵，取笑她臉比花還紅。但是他現在是皇帝了，皇帝就不再只是他的夫君，還是天下的管理者，是後宮女人的夫君。而她要做的就是當好他的皇后，至少後宮不能讓他再憂心。

「李娘子，你僭越了。」

庄娘娘默默的端起了茶盞。

李娘子心知不好，庄娘娘從不在兩人私底下的時候叫她李娘子，都是叫她玉眠，或者其他諢號。

黛紇故意端茶的時候故意發出聲音，打破了沉默。隨即笑道：

「姐姐你真是，你看你惹娘娘生氣了。」隨即站起來朝著庄娘娘拜了個女子大禮，左右手交疊相握，匍倒手勢置於頭頂：

「娘娘，姐姐心直口快，求娘娘莫怪罪。想來娘娘當面風華絕代，女兒無法一見實為遺憾。但娘娘身為皇后，行為端莊，六宮治理有方，頗可見當年風采。女兒也不知如何讓娘娘消氣，只能求娘娘給女兒一個機會將功補姐姐過。」

李娘子一看這陣仗，心說這又是要幹啥，但想想不對，憑什麼我錯了，我錯了就錯了，為啥自己姑娘要將功補過？

庄娘娘只是被帶進了曾經的回憶，頗有點今非昔比的滋味。見黛紇行了大禮，讓雪清趕緊扶黛紇起來。

「好姑娘，娘娘知道你姐姐心意，況且我跟她姐妹多年，怎麼就因為這些小事生氣？快快起來，錯不錯的怎會。」

黛紇站起來后偷偷對李娘子搖了搖頭，示意她可別再說渾話了。李娘子見狀偷偷吐了吐舌頭，但又恢復正經，瞅著黛紇。

黛紇坐到庄娘娘身邊，拉著庄娘娘撒嬌示好。

「女兒的確經常去找珧珧，主要是珧珧的確是個好好的朋友呀。她不僅能給爹爹出主意，讓舉辦與民同樂的祭祀，還有好多鬼主意，弄些稀奇古怪卻又十分可口的美食，還會好多新奇遊戲。娘娘你也是我這般小姑娘長大的，自然知道我們小姑娘就愛這些。」

庄娘娘笑著，和藹的摸著她的頭髮。

「你這位好閨蜜莫不是天上的仙女，什麼都會？你說的我都想見見她了。」

「娘娘你忘了，你見過她的呀，七年前新年宴江大相公身邊那個小姑娘就是她。只不過後來江大夫人身子不大好，她也就漸漸的不怎麼出門了。」

「就是那個表演節目唱什麼來著？」庄娘娘轉頭向李娘子求助。

「新年好。」李娘子心領神會的答著。

「對對對，我還說江大相公家，家風非常。你爹爹跟我都是第一次聽這樣新奇的歌兒，那江家大姑娘還邊拍手邊唱，那小模樣真真可愛非常。」庄娘娘想到這裡就不禁莞爾。

黛紇見氛圍好轉，於是坐正身子，說到：

「不如改天我讓珧珧進宮吧，讓她給娘娘和姐姐做點好吃的。她這幾年除了我叫她她根本不進宮，也不怕把自己憋壞了。」

其實江寧氏生病是真，更多的是江舒珧自己的主意。雖然江舒珧當時年僅7歲，但上任江舒珧再怎麼說也是個成年人穿越過去的。宮裡的事雖然當時沒經歷過，不過電視劇裡面看的多啊。萬一經常進宮遇到個什麼沒正形的公子王爺什麼的，嫁進皇宮日子可不好過。哪怕閨蜜是公主，她也不樂意進宮。於是就借著母親有恙，非召不怎麼進宮了。

而這一任江舒珧目的更單純，就想好吃好玩兒的當個官二代，順帶做做『核宙』給的任務。其他的不自由的事情，她才不樂意做呢。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庄娘娘跟李娘子放下手中的絹子，和黛紇一同坐在桌邊。正巧這時二皇子下了學，看見她三人用得正香。笑著讓雪清姑姑加了個座。

「李姐姐近來可好？今日有空來陪母親說話？」

李娘子很是喜歡二皇子木賓良，一則是庄娘娘的濾鏡加持，二則因他實在親和有禮，太傅也誇他文采斐然，為人賢良。不出意外，木賓良會成為太子，李娘子這樣想。

「這不是聽說你母親新描了綉樣，想過來瞧個新鮮，順帶讓你妹妹也學學女紅。」李娘子順帶給二皇子夾了道青筍燴肚絲。

「三妹妹估摸學不來這些，三妹妹的心思都在騎馬射箭上呢。」

聽著二皇子打趣，黛紇咽下嘴裡的菜，急急爭辯。

「騎馬射箭有什麼不好，大宋還出過女將軍呢。我要是男子，早就跟爹爹請命和庄老大爺去守邊了。」

「也是，上次三妹妹騎著閃電衝鋒跟我們哥兒幾個比賽，可真真是讓我們開了眼。咱們平疆女子，騎射最好的，怕是就數三妹妹了。」

二皇子這麼一誇，黛紇的尾巴剛抬起來，就被李娘子一記暴栗給敲下去了。

「女孩兒沒女孩兒樣。」

庄娘娘笑著看黛紇，也給她夾了一道茱萸燴河鮮。

「女孩兒也不必非要這麼墨守成規呢。娘娘小的時候，還夢想著成為女先生呢。」

「真的嗎？那娘娘怎麼不去當女先生？」

李娘子又是一記暴栗。

「這不是來當皇后了嗎，你娘娘的學問可比你爹爹的那些士大夫還好呢。」

黛紇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但想想又是這麼個道理，於是默默低頭吃飯，怕李娘子又來一個暴栗。

「三妹妹，九月中爹爹說要去西山巡獵，今年你去嗎？」

黛紇一聽，兩眼放光。立馬放下筷子。

「真的？我去我去。」忽地想起什麼似的。

「我讓爹爹同意珧珧也去。」

二皇子自然知道她說的是江家大姑娘，整日被自家妹妹誇的跟個仙女似的。結果這次一祭祀，才從官家嘴裡知道她還真的是仙女，是九天神侍轉世。

「那你可要讓縣主好好卜上一卦，別到時候下雨。」

黛紇腮幫子一鼓，伸手拍了下二皇子。

「珧珧又不是十字花街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