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避難禁區

消防防煙面罩，通常存放於消防櫃。至於找到柜子之後還有沒有能用的，那就要看看運氣了。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也有結構還算完整的建築物。到處都是火災。

我們避開直接從人群中間穿過的路線，選擇在更難引起注意的人群邊緣繞過。

路旁的柳樹更是熊熊烈火，火燒的柳條隨風飄舞，用「火之樹」形容再合適不過了，危險可怕而又有幾分壯觀。花園和草地也已是星火燎原，煙霧順著風向天空長驅直入。

各個方向上都看得見未消散的蘑菇雲，最遠的看起來是東外環機場和東外環的火車編組站方向，估計機場和編組站各挨了一顆。比較密集的有5朵蘑菇雲，近處的高架橋，跨江大橋方向，龍港鋼鐵煉造廠，龍港船廠也都有蘑菇雲。還有幾處蘑菇雲分別種在幾個工業區的方向。

「說不定還會有核彈，學校里除了車庫還有沒有防禦工事？」小路帶路向實驗樓里走去。

如果是全球核戰，可能待會還會有核彈落下。

「沒有。」校園裡除了被改建成地下車庫的防空洞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地下建築。

等等，雖然教學樓沒有地下室，但是我還記得一個地方有。

正是此刻正對著我們的——實驗樓。

樓體的結構還相對完整，裸露的白色的牆面和脫落的褐色牆皮相間，玻璃門和窗戶都已經被衝擊波震碎，只留下孤零零的門框窗框，還有一地的玻璃碎渣。

好在室內明顯沒有任何明火，室外星星點點的火災並沒有影響到實驗室內部。

小心翼翼的穿過帶有玻璃殘渣的門框，實驗樓內也是一片狼藉，牆皮和天花板掉的滿地都是。燈帶一半連接著吊頂，另一半垂落在地面，向牆壁噴出閃耀的火花。還真是危險，我找到電箱，電箱門已經找不到在哪了，順利的拉下電閘，電火花也同建築的電力一同消失了。

「門口消防櫃里的兩個面罩我已經拿過了，再找找看其他的消防櫃吧。」

繼續向凌亂的走廊深處前進，一地的木板水泥殘渣令人無從下腳，腳步踏在一些碎屑上，隨即發出嘎吱的壓縮聲，整個人伴著聲音陷下去，只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踏空崴傷腳踝。

經過走廊中央的樓梯，果然有通往地下的樓梯！

在樓梯口旁邊，紅白配色的消防櫃。

打開后，我兩眼放光。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各種消防器材，面罩，泡沫滅火器，鐵鏟，頭盔甚至還有消防隊的防火戰鬥服。

我在校服的基礎上套上防火服。鐵鏟大概有半米長，我以為這是相當有用的工具，單手拎著以備不時之需。

就這樣我也戴上了面罩，暫時不用擔心輻射塵的問題了。

「下去嗎？」我指著樓梯下，漆黑的地下。

台階上的雜物並不多，我們很順利地就走到了負一層。果不其然，迎面就被一扇彈子鎖的木門攔住。我回頭一個眼神，拎起鐵鍬。小路瞬間意會，背著少女向後挪了一步，為我騰出空間。

砰，尖銳的鐵鏟一側戳擊門把手與木門之間的縫隙，在連續的兩三下之後，彈子鎖就連同門把手一起脫落。

我推動木門，生澀的合頁發出刺耳的吱啞吱啞叫聲。門縫慢慢擴大，裡面是漆黑一片。只傳出一陣面罩都無法阻攔的灰塵味。

一樓走廊昏昏暗暗的光亮只能映亮門后的一兩步的地面。至於兩步遠之外的東西，什麼也看不見。

我卸下頭盔的頭燈，捏在手裡當作手電筒。

映入眼帘的是灰土色的水泥地面，白色的牆面上沾著斑斑點點的黑色污漬。這裡和一樓是同樣的隔斷布局，所以即便從沒來過也很難會迷路。

現在我們得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下來。

之前來實驗樓探險時並沒有破壞彈子鎖。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入實驗樓的地下室，希望可以頂住強度不大的補充核彈攻擊。

「這裡不會缺氧嗎？」小路站在門口。

「開著門就行了。」沒有其他地方了，只能將就。

「就在這吧，」我挑了一個不靠里也不靠外的地方，「等兩小時我們就走。」

小路放下少女，讓她以一個還算自然的姿勢平躺在走廊中間。

我爬上前去，手指探在脖子，脈搏正常；手背貼在胸廓，起伏自如，呼吸正常。這才松下一空氣，儘管意識沒有恢復，但身體機能已經恢復正常。

我和小路倆各靠著兩邊的牆壁，面對面坐著，鐵鍬和我並肩依靠在牆面。我伸直小腿，墊著少女的後頸，好讓她舒服一點。

好一陣沉默后，小路打破空氣的沉悶：「之後怎麼辦？別告訴我你要帶著她走一路。」

我不言語，默默地看著他。

瘋狂末日的靜謐。

頭燈隱隱約約的照耀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想必都是一樣——

——疲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