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線

遮天法到了一定的境界，修行便是悟道，世間能助益修行的寶物、神物並不是沒有，但相對於一代又一代更迭而出的修行者，這些需要亘古歲月孕育的寶物實在是過於稀少。

戰鬥也是一種悟道的方式，於生死之間參破自身的破綻和缺漏，不成則死，因此在有了足夠的底蘊的情況下，這一種方式可以說是一日千里。

鑒於目前顧芳的處境，他只能在悟道修行中慢慢積累。

先前那一場大戰告一段落，顧芳原本以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會再發生什麼其他狀況了，他要做的就是靜待時機，可以說，顧芳已經做好了長時間留在此地的準備。

只是有時候事情的發展往往會出人意料，在半年後，一陣熟悉的波動又一次震動了大部分崑崙地區，離得近的一些古獸又回想起了兩年前的那次大戰帶來的恐懼。

默默修行著的顧芳也被這次的動靜驚醒，很快，他判斷出又是一場聖人王級別的對決，和之前一樣，不僅僅是兩位聖人王的戰鬥，雜亂的氣息溢出，似乎是五位聖人王又一次發生了爭鬥。

「已經這樣了還掀起了大戰么，究竟是因為什麼，內訌？還是出路，又或者別的！」

這一次在顧芳的感知中幾位聖人王的氣息已經下降了一大截，它們幾位都是身受重傷，如今發動了大戰，那麼後果很可能便是不止一位聖人王異獸殞落。

修行到了它們這等境界，哪怕是心境上比起宇宙中的同階要差，但心智、智慧已經不差，也會分析利弊，所以顧芳很不理解為何會這般貿然掀起生死大戰。

雷霆般的震動聲撕天姴地，似乎天地都被掀翻了，周圍的生靈短時間被異獸的大戰掩蓋住了所有聲音，一些地區中原來不可一世的猿王、獅王也不敢吭聲，躲在遠處瑟瑟發抖。

這次的交戰烈度比之前還強得多，雖然那幾隻異獸的狀態下滑，但這次它們一上來就大打出手，完全沒有之前開始時的收斂。

星辰倒轉，日月無光，崑崙山脈再一次陷入了混亂的境地。甚至大戰的餘波直接觸發了刻在昆崙山上的陣法，反擊的光輝直指源頭，一位聖人王悶哼一聲，氣息大減。

顯然，這隻異獸打得上頭，沒有控制好力量，這一次竟然直接激發了天尊陣法，頓時它原本重傷的身軀再一次受創，戰局也隨之扭轉。

「哈哈，混沌你太囂張了，簡直是自尋死路！」

原本三位異獸中存活下來的兩隻異獸中的一位放聲大笑，它口中的譏諷之語也讓顧芳明白了一些情況，似乎是殘存的「四凶」再度和另外兩位殺了起來。

「混沌，該死！廢物！」

只是如今看起來局勢不太妙，饕餮暴戾的聲音響起，對於傷勢嚴重的混沌，它似乎極為不滿，這次混沌冒失的舉動直接拉低了它們這一方的實力。

混沌的受挫讓對面更為振奮，再一次爆發了全力，不過有了混沌的教訓，在場的幾位聖人王都不敢輕慢，盡量避開那些陣法的範圍。

受到邊上烽火連天的大戰的影響，顧芳自然不能再度悟道下去。聖人王的戰鬥已經干擾了周圍的法則，整個崑崙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斗轉星移的力量被局限在不大的某個區域，同時還被把控這避開某些絕地，可想而知其餘的地方受到的影響會有多大。

這樣的大戰哪怕持續百年、千年都是影響不了崑崙山脈的主體和地勢的，但紮根其上的生靈卻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砰！」

受到大戰餘波的影響，一陣漫天卷地的大風激蕩而生，邊上的泥石和草木被捲起，徑直朝著顧芳所在的方向上打來。

這一點干擾自然影響不到現在的顧芳，被捲起的沙石和草木在接近到顧芳一定距離后就被無形的力量絞殺成粉末。

他沒有像上次一樣蟄伏在秘地，這次的大戰讓他看到了某種可能，七位、五位的聖人王即便重傷，他一個斬道境界，即使手持斬仙葫蘆，有著聖靈石胎，都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參照融入大成聖體與禁區至尊大戰的葉凡，開了各種光環，最後還是被打得沉睡三百年，更別說他與聖靈石胎的契合度不是很高。

但是現在戰鬥又起，相隔上一次大戰連兩年時間都不到，按照這樣的節奏那些個異獸聖人王或許會自行給出一線機會。

前一番大戰，最先殞落的是窮奇，被饕餮反手殺死，那時在交戰了半個月後發生的，而這一次，聖人王中第一位殞落地更快，僅僅是在第二天，大戰中，顧芳猛然間聽到了一記無聲的吶喊。

那位混沌殞落了！

事實上，自那次受到陣法反擊后，混沌的氣息就一直在變弱，就在前不久，混沌的氣息直接下降了一大截，只是隨後就不再浮動。顧芳原以為混沌暫時支撐住了，不曾想這一位直接命喪黃泉，那一聲聽不到的吶喊顯然是另一位聖人王出手壓制的結果。

至此，五位聖人王又少了一位，戰局的變化波雲詭譎，按照顧芳的推算來看，「四凶」這方現在反而更為弱勢。

這也是它們並不清楚顧芳的存在，倘若它們知道顧芳這個看上去普通的王者異獸竟然擁有一具聖人王實力的化身和其他底牌的話，那最開始就打不起來。

正是在這樣逼仄狹小的地域中，它們一行久無出路，同時也是實力最強的一批，彼此之間的分歧終於爆發。

這是信息差的效果，即使是在個人實力稱雄的遮天世界，一些關鍵的信息照樣能夠決定大勢和格局，不說別的，假若真仙乃至真仙之上的境界流出，又或者荒天帝的存在暴露，世上的禁區至尊或許就沒這麼多，又或者遮天中又會多出幾尊走上紅塵仙的存在。

一位混沌的死亡並沒有消弭大戰，反而使得戰鬥更為激烈，一連十來天，大半個崑崙都被鬧得無處安身。

「啊！」

一聲相當熟悉的慘叫聲響起，顧芳對這個聲音印象很是深刻，饕餮，從東部聖地顧芳就已經見過它。它的慘叫聲響起，這回難道是它敗亡了么？

「檮杌，你竟然背叛，站到它們一方，你難道就活得下來？」

「饕餮，廢話不必多說，如今大勢已去，從你之前對窮奇出手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至於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哈哈，在說什麼胡話，難道你們沒出手嗎？既然我活不下去，你們也別好過，一起來吧！」

「你想拉著我們一起死？住手！」

隨後，一聲貫天徹地的巨響響起，整個崑崙都在顫抖，這遠不是那幾位聖人王的力量，而是天尊法陣被激活了，無盡的光和熱覆蓋了一切視野。在這一刻，顧芳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良久，一切才恢復平靜，天地也在慢慢恢復顏色，只是在原先交戰的區域，似乎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