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臨淵血戰

距離武典還有三天時間，但董帥始終沒有歸來。在其居住之地，也沒有傳來相關的訊息。以至於青雲真人也是有了一絲憂心，時常叫弟子下山察訪，但是蹤跡難尋。

而張力經過五六rì的修養，已經可以行走，身體看上去也是jīng神了一點，加上青雲對膳堂交代了幾聲，他的身體也在飛快的康復之中。

這一rì，張力走出小屋，站在門前的陽光下。初夏的陽光還不是毒辣，照在他蒼白的臉上，勾勒出一絲憂鬱。

「張力！」宋凡走了過來，他肩挑著兩隻水桶，一臉的笑意，看著張力。

上次，宋凡要為其出頭，他依然心存感激。慌忙迎了過來。

「宋凡你還在擔水？你師父沒有說，武典這幾rì，可以讓膳房另外派人嗎？」張力疑惑道。畢竟武典是十五歲以上的少年才有資格參加，而青羊宮中，每年都有許多幼童慕名上山求藝，十三四歲的少年還是不少的。

「呵呵，習慣了。張力，跟我去一趟？可以行走么？」宋凡問了一聲。

「恩」張力點了點頭。他前rì便能行走，加上食物補給也是充足，昨rì，青雲又使喚弟子給他送來了一枚一品凝神丹，所以，今rì的狀況已是不錯，行走山路，也不成問題。

隨即，兩人便一道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張力比較關心上次太yīn門的突襲，又向宋凡再次詢問，看他眼神，頗為緊張。他的老家便在太yīn門的管轄範圍里，少時，耳濡目染其暴戾行徑，自然更是畏懼。

「不要擔心，太yīn門不敢怎麼樣的。青羊宮的名聲在外，他們小小太yīn門也敢胡來。」宋凡道。

張力慚愧一笑。不置可否。

站在懸崖上，兩人閑聊了一陣。讓張力坐在林中條石上，自己則走向寒譚。

他放下木桶，沿著藤蔓下滑，竄入石府之中。幾步走到天地樹邊。

咦！怎麼又多了一顆果實成熟了。只見遒勁的枝條上，掛著的八隻果實中，已經有兩枚成熟了。紅艷艷的果實，散出迷人的香氣。

他伸手摘下了果實，旋即離去。

這是他一路思索，作出的決定。如果讓張力入洞，可能會引不必要的麻煩，但果實給他一枚，增加力量，對他的病情也是大大有利。誰知，一夜之間，又成熟了一顆，當然得犒賞自己一下。

「張力！給你。」宋凡道。他伸手托出一隻果實，水淋淋的，因為宋凡在寒譚中洗了洗，去除了上面的絨毛。

「這是什麼？」張力微微一愣，因為在寒譚四周，藥草倒是不少，但小樹卻沒有幾棵。

「野果，很新鮮的，你嘗嘗。」說完丟在他手中，自己也取出一枚，啃食起來。

入口冰涼爽滑，香氣撲鼻。細嚼之下，又覺得無比甘甜。比起自己所食用過的果品，真是雲壤之別。一陣風捲殘雲，吞入肚中，舌頭依然繞著嘴邊轉了幾圈。

「真好吃！」宋凡感嘆了一句。

而張力依然是，愣愣地看著自己。宋凡只得尷尬一笑，剛才自己吞咽的姿態大概太過難看了。

張力用牙齒咬破了一點皮，伸出舌頭舔了舔。突然，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大嚼起來，也是在片刻間，吞入肚中。

「還有嗎？」他有憨憨地問了一句。

宋凡搖了搖頭。而正在此時，天地聖果，已揮了能量。

如蛇毒作，體內五臟六腑如被烈火焚燒，每一根經脈都如同火焰中的荒草，瘋狂地扭曲起來。

「啊……」宋凡痛苦地喊了一聲。咒罵起那本古書來。

明明有毒，卻偏要取個天地聖果的名字，說是增加力量。自己死不足惜，反正沒有幾年壽命了，卻連累了張力。

張力正瞪著在滿地翻滾的宋凡，心下大駭。他的膽子不大，承受力也是不強。便是此時還沒有作，已經是滿頭冷汗。

緊接著，他的內腑也如同著火了。但程度上略低一些，更沒有宋凡那般誇張。

一刻鐘后，宋凡才站立起來。兩人相視，四隻眼睛里俱是茫然。宋凡搖了搖頭，表示歉意，突然，又睜大眼睛，露出驚喜的表情。

此刻，他的心神已感受到，一股強悍的力量，如同一條青龍，飛行於經脈之中。此青龍，漸飛漸瘦，最後消融於經脈深處。渾身上下，此刻都被一股力量氣息所充盈，不禁大吼一聲，掌間流光乍現，腳下青石應聲轟然碎裂。

而一旁的張力，亦是一道白光溢出體外，撞擊於青石之上，卻沒有擊碎青石。他楞楞地看著自己的手掌，一言不。

「還有沒有？」良久后，張力再次問。接著露出驚喜的笑容，「宋凡，我的傷全好了。現在，我感覺到jīng力極其充沛，力量也大得驚人。」

宋凡搖了搖頭，大悲大喜，大恐大慌，讓他jīng神陷入了低落，只是靜靜看著遠處的草叢。

林間風起，草木悉悉。而足音夾雜在草木之聲中。傳入了宋凡的耳中。他眼神一掃，便現了十餘位黑衣人，其中，還有一位一身青衣的少年。

黑衣人在百丈之外，紛紛散開，隱入林木之中。如虎狼一般，從茂密的樹林里，緩慢包抄而來。

「張力，太yīn門又來了。而且還有董帥。原來他們是一夥的。」宋凡道。

「什麼？太yīn門？董帥？」張力滿臉漲紅，露出恐懼之sè，身體往懸崖之下，急奔去。此地地形他頗為熟悉，沿著寒譚堤岸，他知道有許多的避身之地。

走出數丈，見宋凡依舊坐在青石上，大聲吼起來：「宋凡，走哇！」

宋凡依舊看著起伏的草叢。輕聲道：「你先走」

「別犯傻了，宋凡，跟我走，我們一定能夠逃脫的，你相信我。」張力焦急道。伸手來拉宋凡。

「我不想再躲藏，再被這些混蛋趕得如同喪家之犬了。這些混蛋，上次踏爛了我的桶，帳還沒有算呢。」宋凡道。

張力見他如此，咬了咬牙，也凝視著草叢。「那我也不走了，宋凡，就算死我也幫你。」

「你還有傷……你快走。」

「不行，我不走。」張力倔強地坐在條石上，他的臉上有一絲興奮，但更多的是恐懼。然而，他留了下來。

宋凡沒有繼續趕他，他知道，張力一直被人看不起，所以他比別人更渴望得到尊重。

「哈哈，兩個傻瓜，居然還坐在這裡。」董帥躍出，在距離宋凡十丈之外，停住了。他知道宋凡的厲害，自然不敢上前。

「董帥，你怎麼會在太yīn門？」張力疑惑道。

「張力，上次打得你吐血，這次，我會要你殘廢。哼，我便是太yīn門鑄劍長老的兒子，難道，需要向你們交代么？」董帥看了一眼，四面合圍的太yīn門高手，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宋凡，把劍交出來，你可以不死。」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厲sè。

「可以不死，那是你們可以死么？」宋凡站立起來。身體猛地前竄，躍向董帥。今rì吃下了天地聖果，身體又是矯健幾分，真如驚龍一般，瞬息而至。

董帥面sè大驚，拔足急退幾步。而草叢，樹林，溝渠里，shè出十餘道黑影，人手一把白刃，擊向宋凡。

今rì來到這裡的黑衣人，俱是太yīn門中數得上名號的。大都擁有聖力，所以，在劍尖上，皆有五sè流光，交錯輝映，在宋凡四周，流光奔瀉不止。

一道混沌之氣，自宋凡掌間溢出。《後天八極》，雖然只是第二層，但今rì，宋凡食用了天地聖果，力量更加強悍，可以媲美三層了。

這道混沌之氣，瀰漫有數米方圓，包裹全身，又向外猛地拉伸，如千百隻觸角，拉碎流光，並擊落在黑衣人的身上。

力量已被緩解，但黑sè混沌之氣，依然破開了數人衣裳。緊接著，宋凡拔出了太極鐵劍。鐵劍通體瑩白，兀自龍吟不止。而龍吟未消，劍出如雨，自合圍之中衝出，直奔董帥而去。

董帥已經驚呆了。這十餘名黑衣人，可都是門中jīng英，論刀術，論功力，都算一方豪強。卻在聯手合擊之下，讓宋凡全身而退，並且還能分神沖向自己。

「這宋凡！竟然有這般難耐。」他滿臉疑惑，原本以為只是比自己強上一份而已，誰知道，黑衣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瞬間而至，宋凡站立在董帥面前。冷冷一笑。

上次出於同門之誼，即便他要加害自己，也依然任其離去。今天，怕是不行了。

抬手輕揮，劍尖落在董帥的咽喉邊上。只需再加半分力，這個肥胖的身體將被隔斷咽喉，流血而亡。

董帥面如死灰，他睜開小眼，眼神凝滯，木然地看著宋凡。他殺了不少人，但是不能代表他就不怕死，在他的身下，已是濕了一灘。空氣里也彌散開一股sao味。

「放開少主，放開少主。」此時，一隻破喉嚨大聲嚷起來。只見在不遠處，張力已被人抓住，鋼刃加頸，推拽著往這邊走來。

原來，他見宋凡被圍，也是竄了出來，用枯枝掃向眾人，想藉此化解宋凡的危機。不料，危機雖解，自己卻落入三名黑衣人的合圍之中，腿上受了一刀，身上被踹了數腳，一個趔趄，翻倒在地。

宋凡看了一眼張力，又看了一眼董帥，孰輕孰重，自然明了。然而，輕易放下董帥，黑衣人會停止殺戮，老實地回他們太yīn門嗎？

很顯然，以他們的作風，自然不會。

「宋凡，你把劍拿開，我放你們走。」本來絕望的董帥，現在看見了一根稻草，幸喜異常，忙顫聲說道。

「那你讓他們先放了張力。我再放你。」宋凡冷笑一聲，牽著他直到懸崖邊上。山下是無盡深澗，千里之高，落下去鐵定是粉身碎骨。「我再說一遍。」

僵持！沉默！

在董帥的臉上沁出層層冷汗。這時他又微微顫抖地張開了那張已是顏sè紫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