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堪？（二）

來人正是他的手下——元通。元通看見沅芷，忙不迭跑上前來行禮，喊道：「劉家娘子，終於找到你了！」沅芷這些天來雖然「既來之則安之」，但看到熟悉的人，心裡的恐懼、委屈再也壓抑不住了，淚珠撲簌簌地往下掉，把臉上的妝都哭花了。

郁孤卻沒有給他們敘舊的時間，直接向元通說道：「把看到的回去給你家大王說，他仇家遍地的，這小娘子在我這裡還是穩妥的。只要他有誠意，我會把這小娘子安安全全地送回去的。」

沅芷聽后，凝神一想，郁孤這話很清楚地表明，自己能夠生命無虞地待在這裡，是因為變成了質子，妖王可以用來威脅他的質子！

「可是元嬰在哪裡？為什麼不來救自己？如果真對自己死了心，又為什麼派元通來？」沅芷迫切想從元通身上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但郁孤一揮手，沅芷便被婢子們拉扯進樓宇深處的石室里。

石室很大，素麵屏風的後面是一張帳幔遮蓋的寢床，寢床的左邊是一排三彩櫃，而寢床右邊卻是天然形成的約有兩個寢床大小的天井。天井中，依峭壁砌一方水池，池中水汽氤氳，像是湯池，湯池旁有一顆華山松，樹冠遮蓋了大半個池子。

沅芷鬱郁的，她還沉浸在剛才的思緒中，她以為自己接受了元嬰的離開，忘了他，但是混雜著依戀、感激和歉疚的複雜情感一直都在內心深處。此時這種情感漸漸由遠及近，由虛到實，匯成一個實體。那個實體慢慢走近，是那個為她上天入地的元嬰，是那個只對她笑的元嬰！

元嬰走向她，一把攬上她的柳腰，擁她入懷…這段時間沅芷顛沛流離，終於在這個讓她信任的懷抱中安下心來，她喜歡這種踏實的感覺。

嗯…嗯…不，不對！元嬰雖愛慕她，卻從來都是以禮相待，從未碰過她。沅芷忽地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正好對上了妖王郁孤的那對紅瞳仁！

「啊！」沅芷驚呼，「你要幹什麼？」話剛說出口，她就已經被郁孤攔腰抱了起來，然後扔在了那張大寢床上。緊接著郁孤將身子覆了上來。

與一男子如此近距離地相對，這不僅是她從未經歷過的事，也是她從未想過的事。這一變故來得太快，沅芷只覺得頭「嗡」地一下，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本能地想要護住自己。但下一刻，這些都是徒勞…

天井湯池水流汩汩，石室終於安靜下來。夜深了，山風遽起，吹開了白色帳幔。寢床上的女子香肩半露，凝脂的肌膚布滿血痕，她緊閉雙眼，睫毛顫抖著，淚珠一顆顆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