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話 嬴政的團隊

相傳，上古時期曾有過一場史詩戰爭。

黃帝姬軒轅在阪泉之野大敗炎帝神農氏，三大部族鼎立之勢不再，黃帝隨即乘勝而擊，決意蕩平九黎部落，將天下歸為一統。

而被稱為巫皇的九黎部落首領，蚩尤，又怎甘心坐以待斃。

他與創世之神燭九陰達成契約，召齊上古八大神獸助九黎對抗黃帝。

黃帝聽聞，自知不敵，遂求助女媧，女媧深諳平衡之要，贈七枚神羽，代表七大神獸。

言：黃帝部族武力之盛，可抵一神獸。

隨後，兩大部落展開決戰。

一開始，因實力相當，雙方打得難分高下。

直到巫皇部落利用巫術，得以控制蠻獸。天下數萬萬蠻獸加入九黎軍團，戰力呈壓倒之勢。

在最後一次戰役中，就當蚩尤以為自己吹響了反攻號角之時，只見對面的軒轅大刀一揮，一整條山脈竟拔地而起，浮在空中，巨樹草木燃起熊熊烈焰，直至燒盡，一條由熔岩組成的巨龍才顯現出來。

頃刻間，地獄之火便籠罩了整個戰場。

蚩尤落敗。

然而，在戰後，黃帝雖獲得了勝利，卻無力解決蚩尤留下的蠻獸。在巫皇的巫術影響下，數萬萬蠻獸即便沒了領主，也攻擊成性，在黃帝族人的棲身地瘋狂虐殺。

黃帝抬頭，看向那些女媧補天之時散落的飄浮在空中的補天石，心中有了答案。

於是乎，黃帝部族花了十年時間建造方舟，遷徙至天島之上。

天紀元元年，天國建立，姬軒轅改稱天帝。

天紀元300年，天國進行史上第一次大反攻，以失敗告終，國力衰退。

天紀元472年，天國覆滅，商王朝建立。

天紀元971年，商朝覆滅，周王朝建立。

天紀元1492年，第十五代天子周元王，姬仁繼位，在位期間進行了一系列顛覆性改革。

天紀元1500年，姬仁率領百萬羽士部隊展開史上第二次大反攻，僅半年時間幾乎全軍覆沒，姬仁也在最後一次行動中失蹤。

此次大反攻同樣導致周王朝實力衰退，諸侯們不再信任王室，各自為營，天島持續數百年的戰火自此愈演愈烈。

天紀元1921年，亂斗大賽開幕的同時，三晉即趙魏韓，在洛邑城享天子賜胙，正式稱王，晉國覆滅。

戰國時代正式開啟。

………

洛邑城中心，是垂直高度兩千米多米的聖山，聖山頂上，是王宮，以及一棵巨大的蒲靈樹。從遠處看，聖山就像一個精美絕倫的圓錐體坐落在洛邑城中央，洛邑城的街道建築，呈放射狀，從聖山向外圍發散。

王宮之下，谷風一行人正站在一個觀景台上。

孟狄簡單介紹完天島的歷史，谷風獃獃的站在欄杆旁，俯瞰著眼前洛邑城燈火通明的夜景。

「…關於先秦時期所有的歷史文獻都是假的！秦始皇焚書焚掉的是歷史的真相！」

聖山上風很大，一陣一陣呼呼的吹著，谷大志在電視里講過的那些話，像是隨著這些風吹進了谷風的耳朵里，在他腦海里不停的迴響。

他回過頭，看向嬴政，他很難相信，眼前這個鬍子拉碴，嘴裡的香煙一根接一根的男人，就是那個蕩平六國一統天下的千古一帝，而自己來到這裡的第一天，竟然就被他招入麾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和頭髮，走上前，深深作了一揖。

「谷風，

拜見始皇陛下！」

嬴政吸了一口煙，差點沒能吐出來，嗆了幾口。

「咳咳，說了不要這樣叫我…我不是你們所認為的那個人…」

孟狄推了推他的圓框眼鏡，笑了笑，說：「看吧，船長大人，我早說過了，幾乎每一個度者都知道，你就是那個人。」

嬴政彈了彈煙灰，嘆了口氣：「我只不過是擁有著這個名字而已，你們所說的什麼一統，什麼霸業，跟我，跟秦國，都毫無關係。度者的預言，給我帶來的只不過是災難而已…」

見谷風不解，孟狄走上前，說：

「自從這些預言伴隨著度者一起來到天島后，秦國就淪為了列國案板上的魚肉，幾百年來，多少次聯合戰爭把秦國打得幾乎要滅國，不平等條約簽署了上百份，領土也被瓜分得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這樣啊…」谷風聽完，心裡感慨著，穿越者竟然對這裡的歷史進程產生了如此大的影響…

「冒昧的問一句…既然知道秦國在將來有可能滅了六國，那諸侯國為什麼不幹脆直接把秦國滅了呢…」

「原因很複雜，也很簡單。一方面，如今苟延殘喘的秦國，實力甚至不及一些藩屬國，已不足為懼；一方面列國也需要秦國的存在，來為他們大肆發展軍備提供正當理由，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謹防天下再有一國起惡秦之狼子野心…」孟狄答道。

嬴政在一旁，似乎有些不是滋味，淡淡說了一句：「本來嘛…秦國就像這樣子，一直在夾縫中生存下去就好了。偏偏太公那般衝動，沒有遵守取名避諱，給君父取名子楚，還讓他繼承了君位。而我那君父也一樣執拗，不顧一切給我取了這名字…」

呼——

吐了口煙，嬴政接著說：

「因為這個名字，我十三歲就被放逐在外，來到這洛邑城后甚至在街頭以偷搶食物為生，要不是老光頭收留，我恐怕早被某個商販給打死在深巷中了…所以呢，無論是我這秦國公子的身份，或是我君父，亦或是度者，我都感到厭惡。」

嗖——

一陣冷風吹過，谷風看向嬴政的臉龐，一股寒意襲來。

突然，嬴政冷峻的臉變得親和起來，拍了拍谷風的肩膀，笑著說：

「不過，你這個度者，我是不討厭的，畢竟我和你父親也算是老友了…」

！

谷風一驚，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父親，叫谷大志對吧？兩年前，我去處理地面的一樁生意，在一個礦場遇到了谷大志，當時他正在那裡做礦工…」

谷風一個後仰，退了兩步。

「怎麼！怎麼肯能！」

他難以置信的盯著嬴政，聲音有些顫抖：「他和我差不多一樣高，帶著無框眼鏡，頭上頂著一頭綠色菜花頭…你確定是他？」

「是他，錯不了。當時他聽說了我的名字，就跑來和我交談，後來又相處了幾日，他還給我看你倆的合照，照片上，他摟著你的肩膀，你看起來有些呆…」

話音剛落，谷風一下抓住嬴政的手，差點沒把他手裡的香煙打掉。

「他…他現在在哪！」

嬴政嘆了口氣，「稍安勿躁，就算現在就帶你去找他，我也確定不了位置。」

「地面的礦隊會根據異獸的動向不定期更換礦場，一年中變動十幾次甚至幾十次…因為鏡海的存在，天島和地面也無法建立通訊…」

「不過，以後我去地面的機會還很多，我也打算再會一會谷大志…倘若你沒有其它打算的話…」

「加入我的船隊…」

說著，嬴政將臉湊近谷風的耳朵。

「實話講，我的目標，也是你父親所追尋的…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帶你找到你父親，我們一起尋找兩個世界共同的答案…」

說完，嬴政退回來，伸出手。

「如何？」

谷風愣住了，今天大腦接收的信息太多，處理不過來了。看著嬴政伸過來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有顧慮？」

「啊…沒…沒有…」

啪！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

「好！熾龍號再添一員！」

嬴政示意身旁的兩人過來。

「來，我正式介紹一下！」

「我呢，嬴政，熾龍號船長。」

「這一位，孟狄，熾龍號領航員，我的軍師！」

孟狄笑著，作了一揖，「歡迎！」

「這一位呢，千嶼，熾龍號大副，兼主炮手！」

「哼…趕緊的，天都黑了，別耽誤我吃甜點！」

千嶼叉著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臉上泛著一絲紅暈。

「他倆呢，都是從小就跟我混街頭長大的，只要你信任我，就可以完全信任他們。以後，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谷風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們，「那…接下來要做什麼？」

「做什麼…贖你花了我那麼多錢，當務之急當然是得把錢賺回來啊！」

「怎…怎麼賺？」

「怎麼賺？」

嘿嘿嘿，嬴政壞笑著。

「當然是亂斗大賽了！」

嬴政踩滅煙頭，轉身準備離開。

「行了，我還有事，你們陪谷風多在會兒吧，對於他來說，今天應該不太好過…看看夜景，吹吹風能好受些，洛邑的夜景我看多少次都覺得很美…」

「哦對了谷風！」嬴政回過頭喊道。

「啊？」

「我不喜歡秦始皇這個稱謂，以後，記得叫我船長…雖然…我的船還沒贖回來…」

「額…知道了…船…船長大人…」

說罷，嬴政關上纜車的門。

……

纜車掛在繩索上，朝著山腳遠去。谷風看著遠方，任由風吹著他的頭髮，心情似乎舒暢了許多。

一陣微弱的藍光映在谷風的側臉，他轉過頭看，一顆藍白色的光球的從他眼前緩緩掠過。

「這…這是什麼東西？」

谷風伸手想要去抓，被孟狄攔下。

「這是蒲靈。」

「蒲靈？」

谷風仔細看著，那光球中心是一個白色的發光體，長著無數根細長透明的的纖毛，纖毛的末端是淡淡的藍色，整個看起來就像是大一號的蒲公英球。

「嗯…這是構成我們天島文明的核心。」

谷風盯著那蒲靈，默默聽著。

「我們天島人相信，蒲靈里住著人的靈魂。當一個人出世，一顆蒲靈就會從蒲靈樹上落下，伴隨他一生；而當一個人死去，他的蒲靈就會回歸到蒲靈樹上。」

谷風眼前的蒲靈朝著山頂緩緩遠去，他抬頭看，此時才注意到，山頂上竟有一棵碩大無比藍白色的巨樹，樹下的王宮建築群和它一對比就像在一顆百年榕樹下擺放著的樂高模型。

「那…那是一顆樹？！」

孟狄跟著抬頭看了一眼。

「是的。不過準確來說，是三棵。當年天帝在此建立天國之時，這裡有三棵緊挨著生長的蒲靈樹，一千多年的生長，讓它們漸漸長到了一起，變成了一棵樹。」

「正是有這些蒲靈樹，天島才得以飄在天上…」

「天吶…」谷風由衷地感嘆這這個世界的壯美…

「欸？等會兒！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在一座飄在空中的島嶼上嗎？」

「嗯？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谷風回頭看向遠方，難以理解，這麼一座龐大繁華的都市，竟然是在天上…

「唔…你第一天來這裡，也沒離開過洛邑，沒反應過來也正常…」

「回想起來，彼得大叔也講過，只是我沒注意…」

那時候，無念者公司聲稱天島是他們的科技，來到這裡才發現，天島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存在過…彼得大叔是這樣講的…

孟狄接著說：

「洛邑這樣的浮島，整個天島有千萬個…」

「蒲靈，和補天石，也就是構成天島的基岩，它們相互反應就能產生升力。天島上的飛行器，也幾乎都是靠這個原理才飛起來的…」

「真奇妙啊…」

谷風回頭看向那顆遠去的蒲靈。

「它在向上飛，也就是說它是…」

「沒錯，屬於一個剛逝去的人…」

谷風雙手合十，朝著蒲靈樹，拜了一拜。

「現在這亂世，蒲靈樹比任何時候都要茂盛，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谷風轉過頭，不知怎麼回答，只看見孟狄的眼中，閃爍著蒲靈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