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宴2

第6章 夜宴2

在答應余氏之後,川卿又有些後悔了,眾人都說天子心思難測,如此御賜之物理當供奉起來或者是收藏起來,放到祠堂里祭祖總是覺得不妥,也不知道皇帝知道余氏這做法會不會大怒。

此時,用膳之際,皇帝又差高內官將宮裡帶過來的樂師和舞伶出來表演,本就不大的花園人越來越多了,滿園的花燈照亮了亭台樓閣,加上小橋流水,綠水漣漪,甚是一幅美景。帝君甚為高興,似乎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

「啟奏聖上,眾位臣公平日里與聖上忙於國事,今日到將軍府一游,頓覺此刻心曠神怡,喜茫茫而興無邊也……」榮成王說道。

帝君說道:「興之所至,豈曰無詩?爾等可有詩作助興?」

談到做詩之事,王茂即刻起身行禮說道:「陛下,老臣可是大老粗一個,陛下此刻要我做詩,無異於向和尚借梳子」,說完之後王茂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一動作在眾人看來甚是好笑,又有幾位大臣相繼說要多給一些時間。

正在此時,中書省吳德起身說道:「既然各位臣公如此客氣,那我就做個領頭主,值此良辰美景,有歌有舞有詩,若再來個舞劍的可好?」

王茂望了望吳德,想必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台階下,作詩倒是不會,不過這舞劍嘛也尚可一觀,但聞王茂說道:「吳大人,你儘管作詩,老夫前來舞劍,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詩,只是不知道吳大人可以幾招成詩……」

聽見王茂這般說著,眾人連忙叫好,大郎王川之前去給王茂取來了一柄劍,又雙手奉與父親,王茂接過劍一個轉身,又將劍柄扔於王川之手中,劍若霜雪一身銀輝,王茂身子稍胖,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頃刻間衣袂飄飄劍氣環繞,果然是南月國的大將軍,這舞劍動作輕逸飄揚,彷彿要乘風歸去一般。

而另一邊的吳德,見王茂開始,他也向前走了兩步,伸出手指著滿園的花燈,口中大聲吟道:「嗟夫,有花燈之俏麗兮,立於花園之中!有流水旖旎交相輝映兮,映得國盛民安兮!惹君王帶笑顏兮,此家國之昌盛也……」

聽到吳德這番言論,引得帝君一陣大笑,吳德做個領頭主,一邊誇讚王府花園景緻好看,一邊誇讚明君,果真是八面玲瓏之人,一舉兩得。二人一舞劍,一附詩,結束之後又行禮回到了座位上。

川卿聽到吳德所作之後,趴在了桌子上,將頭埋在裡面不停的偷笑著,嘴裡不停嘀咕:這算哪門子的詩啊,最多一個順口溜罷了!

一邊偷笑著,一邊又悄悄一瞥,看到世昕伸手端了桌上的一盞茶,見他端茶、揭蓋、隔水、品茶,一系列動作甚是文雅,如此溫文儒雅的男子又怎不惹人注意。

眾人皆知此句算不得詩,但無人敢直言,只要天子願意一笑便足矣!畢竟難得有如此休閑的時間。

不遠處的蕭世昕看見川卿趴在了桌子上,猜測到她是在偷笑,世昕微微起身說道:「父皇,兒臣願賦詩一首」,說完之後又彎腰行禮,向前走了幾步,開口道:「有了,東風知我欲薄零,繡得花燈艷滿園。借得東風三分力,不遠親迎君王情。」說完之後又彎腰行禮,這才慢慢退回了位置,言談舉止都是如此的和諧。

眾人連忙拍手叫好,川卿也不顧場合的大聲說道:「世昕,太厲害了……」,果然是她心中的謙謙君子,一首七言寫出了將軍府對君王的敬重,看上去格局些許小,但是這種敬重,君臣之禮是最重要的。

正在眾人高興之餘,府外有人來了,說是宮裡來了信使,待信使走進來,在帝君耳邊嘀咕了幾句,帝君便匆匆忙起身而去,連給宴會眾人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壽陽城水患已解,毫無疑問此事乃是南月國的一樁大喜事,世人皆知當時水患之圍朝堂爭執不休,久久沒有拿出一個解決辦法來,有大臣說修繕河堤,也有大臣說開鑿分流,只因壽陽城地處北魏、北齊、南月三國邊境,竟然足足爭執了兩旬都未曾派人解決。

而今,水患之圍已解,只是留下一些善後事宜,首先待解決的是災民的糧食問題,國以民為本,只有百姓安心的生活,國家才能萬世延續。想到水患之後的災民問題,川卿好想再多說幾句,在她回京都之日已告知當地郡縣要妥善安置災民,也不知道此時如何了。

榮成王差人前去追上來人詢問,這才聽說是壽陽城水患的事情,說是災民發生了暴亂,這一事引起了眾人的恐慌,而只有榮成王和幾位大臣面色不改,想必這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早已見慣了此等事。

王茂徑直走向川卿問道:「你離開壽陽城之時,可曾妥善處理好災民?」

川卿回道:「見水患之圍已解,兒便回京都了,不過,也曾差人告知了當地的郡縣要安置好災民」。

王茂聽到川卿這般回答,點了點頭,王茂心裡清楚得很,如若後續自己女兒參加了,如今發生暴亂是鐵定要承擔責任的,甚好沒有參與後續的事情。

帝君已走,榮成王便組織起來和幾位大臣商議明日朝堂如何處理此事,數位小輩也用過膳食之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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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另一邊帝君回到了宮裡徑直去了北書房,又差人前去傳了丞相、御史台、中書省、尚書令等幾位大臣前來議事,幾位大臣接到口喻之後聽說龍顏大怒,路上絲毫不敢懈怠一路匆忙趕來。幾人在途中彼此相互談論,也只知道是因為壽陽城災民安置之事,到了北書房連下跪行禮都未曾來得及,但聽見帝君一聲:「跪下……」

幾人撲通一聲跪下,腦海中一片混亂,一個個低著頭,在帝君氣頭上,誰也不敢說話,就怕下一刻腦袋就不在了。

「壽陽城十日前遞上來的摺子,為什麼朕就沒有看到了,到底是誰壓了摺子,御史台和刑部,此事必須嚴查,連朕的摺子都敢擅自作主壓下來,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眾人滿頭大汗,心中甚是忐忑,唯獨丞相蕭齊面不改色,丞相是當今帝君的小侄子,為人處事圓滑,雖然年輕但得到了其父蕭成鄴的親傳,在朝堂之上頗有政績。

丞相旁邊跪著的是中書省吳德,此人八面玲瓏,欺上瞞下,卻無人挑出他的毛病,因為知道他所做的那些人全都無端沒了。中書省旁邊的是御史監師之初,此人為官清廉正直,與中書省乃是死敵,奈何找不到中書省犯法的證據,心中甚是不快。

帝君早已差人將那些被壓的摺子找了出來,兩名內監端著裝滿盤的摺子放於書桌之上,帝君一拍桌子,那兩名內監即刻跪下不敢出聲,眾人皆知此刻天子本就大怒了,若是一個不小心出聲了更是火上澆油,「真是天大的膽,連水災區域的摺子都敢壓著,爾等大臣還不如王茂之女,一個閨閣幼女尚知水患,爾等不作為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連摺子也壓著……」

但見,御史監師之初抬頭望了望一旁的中書省說道:「摺子向來是由中書省吳大人負責,此事定當於吳大人脫不了關係」。

「師大人此言差矣,摺子是由下官負責,但是分發上達天子,這可不是下官,畢竟宮人那麼多,哪個不長眼的放錯了位置,不知事情輕重錯壓了,這也是不可避免的」吳德回道,臉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些事情宮裡的眼線早已安排妥當,他深知就算天子查下來,也不會查到自己身上。

「此事,御史監和刑部都給朕查,凡是沾惹摺子的涉事宮人全部審問,若查不出來,你們兩人這腦袋也就可以不要了……」

御史監師之初和刑部趙光平,二人聽見這話匆忙起身退了出去,二人又一起去了中書省,抓了涉事宮人,一個個挨著審問一番,沒人願意承認,趙光平這才下了狠手,給所有宮人用刑,也沒有任何人承認。

正在此時,來了一名內監悄悄進入了牢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又去見了一個小太監,但見內監在其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小太監微微點頭,大聲呼叫:「我認罪,我認罪……」

侍衛將其帶到二位大人跟前,師之初甚是疑惑,這一下子就認罪了,似乎有點不合常理。「我招了,我什麼都招了……」,就在這一瞬間,從最開始的誰都不認罪而到自主伏罪,甚是可疑,但是人已經認罪只能先去稟明帝君。

趙光平說道:「師大人,此事就到此吧!」

師之初疑惑道:「趙大人,這小太監背後定然還有人,他哪裡來的膽敢壓摺子」,師之初深知趙光平這刑部侍郎經驗豐富,他說到此為止的時候,也就是說明不能再往下查了。「明知道這是吳德指使的,唉……」,師之初心中甚是不快,這麼多年,這吳德還真是無人能扳倒。

「師大人,如若案情不止於此的話,那些宮人可是一個都活不了……」

壓大臣上奏的摺子,誤了災情,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如今犯案者已經認罪伏法畫了押,此事就算是板上釘釘的了。師之初心中甚是不悅,這背後之人甚為可惡,還跪在北書房的吳德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這樣的情形之下都能致人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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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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