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警告

「陳墨行當年，也曾向我示弱。」

陳墨言臨走的時候，放下這句話，明言讓我好好考慮。我有些詫異，沒有多說，只低聲道了句謝。

坐在回家的車上，父親不在，只有我和寧意兩個人。車內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燈光在不停閃爍。

「姐姐，」寧意突然出聲，「今天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沒有看她，語氣平緩，「是爸提前交代的，要我看顧好你。」

「啊，爸爸這樣說嗎？」

父親當然沒有明說，但察言觀色，一向是我的強項。甚至工作上的事情，父親只要皺一皺眉，我就知道父親想說什麼。

「以後的聚會，我沒空再帶著你。什麼人可以交往，什麼人不可以，你自己心裡要有數。」我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提點寧意兩句，「家裡兄弟姊妹多的，一人與你交好，受益的不一定是她自己。有時候別人送給你一件裙子，未必不涉及公事。你自己掂量著點。」

寧意好像沒有聽懂，但還是聽話地應聲。過了一會兒，她又出聲：「姐姐，你好像不喜歡陳夫人。」

陳墨言的繼母，我自然是不喜歡。我兀自笑出了聲，轉過頭端詳著寧意的神情，她似是有點緊張，又鼓足了勇氣與我對視，一雙眼睛圓圓的亮亮的，像小鹿一樣。

陳墨言的繼母有句話倒是沒說錯，寧意的這雙眼睛和我確實是像，只不過我們是隨了各自的母親。同是杏眼，她的眼睛更圓更純凈，我的眼尾則更為狹長，似柳葉一般，前幾年只見溫潤，近來卻偶爾見得三分凜冽或漫不經心。

我低頭細細看著自己一雙手，輕笑：「因為陳墨言不喜歡陳夫人。知道為什麼嗎？」不等寧意回答，我又兀自道：「因為陳墨行。」

寧意有些緊張，兩手揪緊了身上的小白裙子。

「但是寧意，我不討厭你，我也相信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我淡淡地看了寧意一眼，「你說對嗎？」

接下來幾天，寧意在家都躲著我，應該是被我那天晚上說的話嚇到了。周姨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聽到她好幾次問寧意，寧意都說沒什麼。

其實我也不想這麼早攤牌，只是陳墨言的話讓我在意，我記得陳墨行進公司的時候陳墨言在公司已經有兩年了，照理他應該給陳墨行使不少絆子，但是沒有，大抵就是信了陳墨行的示弱。

我倒是願意相信寧意想做設計師，但周家不一定這麼想。但寧意膽子小，被我這麼一嚇，無論如何都不會進公司，以後也少了不少事情。畢竟，與她為敵，不是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