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個算命先生

伍宅內：曹悅自從在書院與伍天分別後，已經五天沒有見過面了。此時正趴在中院門口，想要透過門縫看看裡面的情況。不一會兒一心開門走出來，微笑著說道：「先生這些天有事，任何人都不見。曹姑娘你就好好讀書，不要打擾先生了。」曹悅憤憤道：「什麼事那麼重要？居然連著五天不出門！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嘛。」說完便想推開一心往裡走，只是她無論如何用力，一心都紋絲不動。曹悅微笑道：「一心大哥，我就看一眼、就一眼，要不你讓我把頭伸進去看也行。」一心眉頭皺起，沉聲說道：「曹姑娘，先生再三叮囑，不能讓你進入這扇大門，你還是安心讀書吧，先生忙完就會出來了。」曹悅無奈只能灰溜溜離開。

破廟內：伍天已經可以下地走動，此時正在教陸靈芝練習站樁。陸靈芝疑惑道：「吳公子，就這麼站著不動，就能練成超級厲害的武功嗎？你不會忽悠人吧！」伍天尷尬笑道：「其實我並不會教人習武，不過夫子就是這麼教我的，聽夫子的，准沒錯。」陸靈芝哦了一聲，只能繼續站著練樁。公子：「你夫子很厲害嗎？」伍天嘴角上揚，眉頭舒展幾分，緩緩說道：「夫子自然是厲害的，無論是學問、武學都很厲害。夫子與人吵架或是論劍，都沒輸過！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的老人。」公子：「那你會用劍嗎？會一點。那你可以教我嗎？伍天微笑道：「以後比劍輸了不能怪我不會教。」公子：「我看你一想起你夫子心情就好了很多，臉上笑容也多了，夫子對你很好吧！」伍天沉默了起來。陸靈芝疑惑道：「公子，是我說錯什麼了嗎？」伍天笑道：「沒有，夫子對我是很好的，從小就在夫子身邊長大，對我也是照顧有加，只不過夫子現在年紀大了，我卻沒能在身邊照顧他，心裡愧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公子：「那你爹娘呢？」伍天心中悲痛萬分，仍是強忍著眼淚微笑說道：「我是個孤兒……。」陸靈芝看著他有些哀傷的表情，低頭傷心說道：「我也是個孤兒，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陸叔叔把我養大的，後來老家鬧飢荒，叔叔和嬸子都餓死了，就我一個人逃難來到了都城。」想了想抬起頭嘿嘿笑道：「不過我還有一個哥哥，陸叔叔說他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所以我一定要練好武功，將來好去更遠的地方找哥哥。」

伍天沙啞說道：「我……也有一個妹妹，只是我把她弄丟了……。」我想你哥他一定不是一個好哥哥吧，不然怎麼會把你丟下不管，跑去了那麼遠的地方，還要讓你萬里迢迢的去找他！陸靈芝氣呼呼道：「不許你說我哥壞話，我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比你好一百倍一萬倍，哼！不跟你練武了……，」停頓一會兒又改口說道：「明天再跟你學。」伍天感傷道：「我的確不如你哥哥，天底下哪有會把妹妹弄丟的哥哥！以後要是與她相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兩人都不再說話，估計是在各自思念著自己的哥哥和妹妹……。

沉默片刻后伍天說道：「陸姑娘，這些天謝謝你的悉心照顧，不如你跟我回家，我請你吃飯吧！」陸靈芝嘿嘿笑道：「你不怕我把你家好吃的全吃完了！」伍天微笑道：「無妨，你儘管敞開了吃。」伍天略加思索說道：「那我們今天就走吧，我也好的差不多了，這些天家裡人找不到我也該著急了。」陸靈芝瀟洒道：「走著……。」

約莫著走了兩個時辰，伍天終於在陸靈芝的攙扶下走下了山，

一下山便有十幾道黑影掠出，來到伍天面前單膝跪地：「屬下護衛不力，請先生責罰。」伍天嚴肅道：「是這位陸姑娘救了我，準備一輛車送我們回去。」跪在地上得黑衣人恭敬道：「陸姑娘大恩我等當以死相報……。」

伍宅內，飽餐了一頓的陸靈芝打了個隔說道：「你家廚子手藝不錯嘛，就這烤雞差了點，改天有時間我親自烤一隻給你嘗嘗……，不過得借一下你家的佐料，我平時烤雞都是不放的，烤熟了就可以了，不過是請你嘛，馬虎不得，嘿嘿……。」一旁站著的一心腹誹不已：「這什麼人啊，也太能吃了，這一大桌子飯菜我和十二劍一起都未必能吃完。」伍天微笑道：「那我可就等你的烤雞了。」陸靈芝洒然一笑：「好說，我跟你說，今天是我到都城以來吃的最飽的一次了，肚子鼓鼓的真舒服……。」說完便後仰躺在了靠背上。伍天微笑道：「姑娘若是願意，以後便在我家住下，天天都給你做好吃的。」陸靈芝擺擺手道：「那怎麼能行，我還要去找哥哥呢，萬一在這過的太舒服以後不想去找哥哥了怎麼辦！」那就……。伍天忍不住想說，那就留下來好了，我做你哥哥。只是最終還是沒說出口，沙啞說道：「那以後有時間了就常來我家玩玩，無論我在不在家都不會有人攔你，只要來了，所有好吃的都給你安排上！」陸靈芝坦然道：「那感情好，天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伍天惋惜道：「好，我讓人送你回去。」陸靈芝感激涕零道：「好哥們兒，你這兄弟我交定了，以後有事就到廟裡找我，我罩著你，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伍天也開懷笑道：「一言為定。」

曹悅自從伍天回來后，就在房間里憤憤不已。因為他可是親眼看見伍天帶著一個女子回來的，還直接帶去了內院，看樣子還是一個乞丐。想她來了那麼久，連門都沒開過……。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什麼人對他那麼重要，和她在一起時都看不到了以往的哀傷，笑的還那麼的開心……。好煩吶！想著想著就想走到內院門口去看個究竟。只是一腳剛跨出房門，中院大門就剛好被打開，只見五天帶著那女子走了出來，還有說有笑的把她送上來馬車。直到馬車走遠后，就又看到他臉上浮現出了無盡的哀傷……。

劉曦收到了伍天回來的消息后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伍家，劉曦率先開口道：「傷的可重？」伍天面無表情道：「無礙。」劉曦問道：「可知是誰動的手？」伍天撇了撇嘴，緩緩拿掉包紮的布條，露出一道細長的傷痕，重新包好后問道：「可看出什麼了？」劉曦怒道：「和高瑄身上的傷口一樣！想不到她那麼快就出手了。」伍天冷哼一聲問道：「郡陽王那邊如何了？」劉曦憤懣道：「說起這事實在是讓人氣的不行，皇帝下旨讓全國大半商賈把生意都轉到了安陽，更過分的是她從國庫撥款四處買糧，然後全部屯與安陽。如此一來，不到半個月時間，安陽商貿和糧食稅收在賬面上就憑空翻了十幾倍。郡陽王那邊雖說也動用了南荒的財庫，但與安陽相比還是差了好大一節。眼看著春祭將至，這可如何是好！」伍天冷哼一聲說道：「與郡陽王說一聲，一切照舊就好，不必刻意去做什麼，我自有安排。」劉曦只得無奈道：「我這就派人傳訊。」伍天沉聲道：「接下來的幾天還需勞煩王爺多盯著點，在下有件事需要馬上去處理，需要離開幾天。」劉曦問道：「可是有了你爹娘的下落？」劉曦嘆了口氣，自責道：「這都怪我，沒能親自去替你爹娘收屍，皇帝當年說會派人將你家人安葬，結果卻是極為保密，沒人知道到底葬在了哪裡。這事是我對不起你。」伍天釋然道：「王爺何必如此！在下已經查清楚了，當年是王爺在養心殿前整整跪求了八天，還以三十萬禁軍的兵權為代價，她才同意將我爹娘安葬，王爺之大恩在下這輩子都沒齒難忘。」劉曦內心複雜，一時間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后問道：「這消息可靠嗎？」伍天沉聲道：「查到了當年運送屍體的其中一人所在地址，明日我便會動身，去一看究竟。」劉曦微笑道：「那先生小心。」

第二天一早，伍天便來到了那間破廟，想與陸靈芝告個別，不曾想卻得知她被關入了刑部大牢，有人看到她在破廟中練武並報了官。伍天立即讓人通知劉曦，等了片刻就獲得了進入刑部大牢的特權。見到她后憂心問道：「怎麼回事？」陸靈芝嘿嘿笑道：「沒事兒，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我沒東西吃就隨便比劃比劃，被抓進來後過了幾天就放我出去了。」伍天氣笑道：「你傻呀，沒東西吃就去我家啊，這是大牢，你當是食堂啊！我在刑部有些關係，我可以幫你打點一下，放你出去。」陸靈芝擺擺手道：「算了算了，在這裡住的挺好的，有一日三餐，牆壁還不透風。比我家可強多了！你就放心吧，過幾天我在這住膩了就出去。」伍天無奈道：「我其實今天是想來與你告別的，我有事要出門一趟，過幾天就回來。」陸靈芝笑嘻嘻說道：「那我祝你一路順風，等你回來了我給你做烤雞吃。」伍天微笑道：「一言為定。」

雙手抱拳告辭離去后，伍天在心裡暗自感慨道：「我何嘗不知你心意？可這些事對我來說算什麼，幾句話而已。」隨即吩咐道：「安排人照顧好陸姑娘，我們出發。」

在大成國都往西騎馬約莫三四天時間，可以看到一片重重疊疊的大山，號稱十萬之眾。此處地廣人稀，山路蜿蜒起伏，當地人稱之為十萬大山。在這大山之中，有一戶富貴人家，只知家主姓金，大家都尊稱其為金先生，金先生十幾年前便攜家人搬遷來此，相傳是在京城發跡了衣錦還鄉。伍天此行便是要去拜會這位金先生。

經過一番詢問，伍天一行人終於找到了金府所在之處，聽聞是從京城遊歷至此，家主人便吩咐以貴客待之。不曾想伍天進門后直接開門見山道：「金先生可還記得十幾年前，在都城給被懸屍示眾的一家人收屍？」金先生納悶道：「這位公子說笑了，我十幾年前便隨家父來到此處，從未離開過，何來替人收屍一說？」伍天直言道：「你爹呢？」金先生怒道：「公子，我當你貴客以誠相待，公子卻如此無理……。」伍天不耐煩道：「再多一句廢話，我不介意替你們一家收屍。」說完隨行護衛紛紛拔劍出鞘。金先生見狀嚇出一身冷汗，急忙顫聲道：「家父在五年前便因病去世了，以前家父做過什麼也不曾跟我們說。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伍天冷哼一聲，起身便要離開。

回想起出城后的第二天夜裡，一行人正在山裡宿營。結果突兀出現了一位算命先生，自稱卜天門第一千零一百代傳人。今日終於聞道出關，乃門中五百年來第一個聞道之人，自稱算無遺策。伍天一看此人那不著調的樣子，就想給點錢將他打發走，結果那人抬起頭，有模有樣的看看星空，然後做掐指狀，搖頭晃腦道：「在下夜觀星象，有子母星正逐漸消失，掐指一算今日黃曆當宜團聚，不宜祭祀，恐怕閣下此行要失望了，若是在下所說應驗了，別忘了再來此找我喲……。」

現在想來，還真被那人說中了……。

四天後，那算命先生依舊在原地百無聊賴的自言自語，不停碎碎念道：「完了完了，已經第六天了，他們再不回來我就完了……。蒼天啊，你怎麼對我如此絕情！才出關沒多久，我不想再回去了啊……！」

在晚霞的餘暉中，終於看到一襲雪白儒衫的年輕人，帶著十幾名隨從緩緩朝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