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幕
黃來穿過地下商場的人山人海,正在找尋名字叫做wonder的服裝店。今天,他剛來到局裡就被張博叫了出去。據張博所說,已經找到了鎖定兇手的線索,現在只需要找到徐春燕所在的服裝店。所以,黃來冒著凜冽的寒風,來到了華茂路的地下商城。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黃來找到了這家叫做wonder的服裝店。和其他地下商城的店面不一樣,這家店似乎顯得格外冷清。黃來推門進去,基本上見不著客人,
「啊,您好,很抱歉,我們是一家女裝店。現在暫時沒有男裝的業務,請問您是幫太太來挑選衣物的嗎?」一個臉色紅潤,身材富態的短髮中年女子走了出來。
黃來連忙擺手。「啊,不是,我是來找徐女士的,請問他現在在哪裡?」
「哎,我就是徐春燕,請問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們兩個好像沒有見過吧。」
黃來大吃一驚,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人,完全想象不到是30多歲的樣子。
「是這樣的,我是警察。我們對十年前安靜女士的案子還有些細節想要問你,麻煩跟我去局裡走一趟吧。」
眼前的女人似乎非常慌亂,她似乎不理解為什麼警察會來找她。
「好的,我收拾一下。」
此時,屋內的帘子后,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了出來,抱住了徐春燕。
「啊,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兒子。」徐春燕給黃來解釋道。
「我要保護好我媽媽。」小男孩伸出雙臂護住了身後的女人。
徐春燕俯身,摸著小男孩的頭,用親昵的目光看著小男孩。「乖,小傑,去隔壁的李阿姨那裡呆一會,媽媽馬上回來。」
小男孩點了點頭,往門外跑去。黃來看著小男孩,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和他一樣大,正是活潑開朗的年紀。但是這個小男孩的眼睛似乎少了一些靈動,多了一些成熟。
「好了,我們走吧。」徐春燕收拾好了東西,背著一個包,隨黃來來到了警局。
兩個小時后,警局內,審訊室的正在被張博和黃來使用著。此時的張博右手拿著鋼筆正飛速地在手冊上記錄著對徐春燕的口供。而黃來正在盤問著徐春燕。
「所以,十年前那天晚上,你沒有和安靜見過面對嗎。」黃來他直勾勾地盯著徐春燕。徐春燕挪動著身軀,不敢和黃來對視。
「是的,那天晚上,我在家。」
「有人能夠給你證明嗎?」
「沒有。」徐春燕回答的聲音小的可憐。
黃來見此情景乘勝追擊。
「這是第一案發現場的照片,」黃來把照片放到了徐春燕的面前,「有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
徐春燕搖了搖頭。在照片內,只有一個平平無奇的長椅,並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是頭髮,安靜的頭髮被發現在長椅最左邊的靠背處。而流浪漢的DNA是在長椅中間被發現的。也就是說,安靜一開始是和另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的。之後,這個人走了。而流浪漢發現了安靜實施了犯罪。或者我們想得更極端一點,是真正的兇手引來了流浪漢,並且目睹流浪漢實施犯罪的全過程。」
徐春燕聽完黃來的發言,顯得更加緊張,一直攥著自己長裙的衣角。
「那兇手如何引來流浪漢的呢。我們合理猜測一下,據流浪漢所說,當天時間很晚,環境十分黑暗。流浪漢躲在橋洞里,正在睡覺。一陣高跟鞋的踢踏聲傳來驚醒了流浪漢。
流浪漢看見了一個穿著長裙的長發女人,於是跟了上去,結果在轉角跟丟了。但是,他在公園的長椅上發現了昏迷的安靜,於是實施了犯罪。而兇手正躲在遠處看著。之後,流浪漢釋放完了快感逃離了現場。兇手叫醒了安靜。跟她敘述著自己編造的謊言。之後,安靜來到了廁所。打開了水龍頭,想要清洗。此時,兩人發生了爭吵,兇手用什麼東西殺了安靜。沒錯吧。」
「你想說什麼?」女人終於抬起頭,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是假髮吧,畢竟你在之前一直留著的都是短頭髮,」黃來拿出從白柳手中借來的畢業照,「畢竟,是激情殺人,用手邊能夠得到的東西是最好的。」
「你想說是我殺的人嘍。」徐春燕咬牙切齒似乎想要駁倒黃來的推論,「你沒有證據來證明是我乾的。十年前的案子了,你們找不到任何證據。」
「有哦。」旁邊正在記錄著的張博說道。隨後,他拿出了另一張照片並用食指指了指。
「你看,安靜腳上穿著的是運動鞋吧。但是流浪漢分明看到的是高跟鞋。畢竟已經找到證據來證明流浪漢猥褻了安靜嘛,所以他不會撒謊。」
「這又如何?」徐春燕憤怒的把目光移向這個頗為年輕的刑警。
「你十年前輟學了吧,至於為什麼輟學,我想這個原因應該等會聽你解釋。輟學之後,你去了百貨大樓當售貨員了吧。那家店裡正好賣高跟鞋哦。」張博把一張十年前的百貨大樓購物單放在了女人面前。
黃來接著張博的話繼續說道。「證據除了高跟鞋,還有水龍頭。從水龍頭處提取到了兩個指紋,除了死者外,還有一個人。沒辦法呀,畢竟公園周圍都在改建,很少有人去。所以當時指紋保存得這麼好。我想應該是你為了誤導警方把矛頭指向流浪漢,才把現場偽裝成在長椅吧。水龍頭開著不利於你的計劃啊。但是我們又不是傻子,之所以追查這個案件,還是因為你留下的種種疑點啊。」
徐春燕低著頭,一聲不吭。審訊室內,除了時鐘滴滴答答的轉動聲,還有著水滴聲。黃來和張博一直在等著徐春燕開口,希望徐春燕認罪。
「是我乾的。」徐春燕似乎並不像剛才一樣十分害怕和激動,反而是用一種很平常的語氣敘述著當時發生的事情。「白柳一開始是我的男朋友,我想要錢。我家裡有一個弟弟。當我考上大學的時候,我知道我爸媽不會給我學費,於是我就一直在打工,起早貪黑的。但是,我爸媽把我掙來的錢給我弟弟了,說是要給我弟弟買房子,差點錢,所以拿我的錢填上了。
說到這,徐春燕的眼睛泛紅,眼神充滿了悲傷。她撥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後來,我認識了白柳。我們兩個是高中同學。他說他可以給我錢,但是前提是和他睡一覺。於是,我為了上大學,跟家裡邊斷絕關係,和白柳在一起了。他並沒有公開我們這段關係,在他的心裡,我們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直到大四,他和安靜走在一起了,還公開了兩個人的關係。我沒錢了,所以我輟學了。那個時候,我的身體不對勁,去了趟醫院檢查,醫生說是懷孕了。我去找過白柳,但是沒用。像這個情況,白柳見的多了。我不想這個孩子有事,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把氣撒到了安靜身上。
是我引來的流浪漢。我威脅安靜,我讓她離開白柳。但是,安靜不肯。所以她跑到了廁所,希望洗乾淨自己的身子。我一想到從此之後我孩子的生活,所以我一氣之下就把安靜給害了。現在想一想,我真的是一個壞人吧。在你們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一點。希望你們不要告訴我兒子,就跟他說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了吧,就說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
黃來看著對面哭泣的女人,-起身離開了審訊室,去到了警局外。張博跟了出去,看著戒煙兩年的師傅,又重新叼上了香煙。現在正是正午,雖是寒冬,但黃來卻覺得格外溫暖。毒辣的陽光融化了壓住警局外梅花的冰雪。
「怎麼了,來哥,這麼深沉。」張博給四處摸索的黃來遞上了打火機。
黃來點上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咳嗽了幾下。「他那個九歲的兒子怎麼辦,送孤兒院嗎?」
「應該吧。」
兩個人坐在警局前的台階上,看著傲然挺立的梅花,一言不發。只有黃來在默默地吸著香煙。張博知道黃來的性子。畢竟,資料也是張博給黃來發過去的。他對黃來隱瞞了一點,就是徐春燕的孩子。黃來平時為人大大咧咧的,但是如果有關於孩子方面的案子,黃來肯定就會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因為他說服不了自己。自從結婚有了孩子之後,他太有這種體會了,看不得孩子受苦。
「那個孩子很堅強,也會保護他母親。他應該會很堅強吧。」黃來吐出了一口濃煙。
「應該吧。」
黃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塵,踩滅了香煙,呼出一口濁氣。對旁邊的張博說道。
「既然如此,消沉時間過了。畢竟現在是工作時間,哎呀,這起案子結束了,我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不是哦,來哥。我們又有新案子了。」說罷,張博把手機遞給黃來。上面赫然寫道。
「今天下午一點,召開緊急會議。上午天橋下白虎雕像前,又一男子突然暴斃。死者是白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