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幕
上午還晴朗的天氣,到了下午卻陰雨綿綿。張博獨自一人走在去往會議室的路上。黃來並不習慣參與會議的場合,所以並不參加。張博低頭思考著這兩起案件的巧合。昨日,白柳的父親白俊死於白虎雕像前。而今天,白柳又重蹈父親的覆轍。這兩起事件是否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呢。會議室密密麻麻的坐滿了警察,都在討論著這起事件。張博挑了一個最後面的位置,他也不適應這種人多的場合。
「啊,既然人都齊了,我們就開始今天的調查會議。哎,張博,你師父黃來去哪了?」
張博的思路被打斷,抬起頭看向了前方的局長。「啊,來哥他和平常會議的情況一樣,來不了了。」
局長眉頭一皺。「這個黃來,每次開會的時候都找借口。那麼,我們開始今天的會議。」
旁邊的警員打開了會議廳的多媒體,投放了這次案件的照片。一個體型龐大的男人卧倒在白虎雕像前,呈祈禱姿態。白虎雕像英姿煥發,目光奕奕有神,一個碩大的前爪拍在面前的石頭上。而不知為何,這頭白虎卻低著頭,注視著白柳。過後,又一張照片被投放了出來。也是一個龐大的男人。只不過,這個男人兩鬢斑白,沒有年輕人的朝力,似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一隻手搭在了前方白虎的石頭上,跪在白虎雕像前。
「那麼,請各位看這兩個照片。第一張是今天的死者,白柳。而第二張是昨天猝死在白虎雕像前的死者,也就是我們今天死者的父親,白俊。根據醫院的研究,這兩個人都是死於原發性高脂血症導致的猝死。通俗來說,就是遺傳病導致的猝死。一般來說,這種遺傳病不會要了人的命。但是接連兩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警方也已經介入調查了。各位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那個,這案件不管怎麼去考慮都是一個巧合吧。」一名老警員站起身詢問局長。
台上的局長調整了一下話筒,對這個警員解釋。「是的,如果單純是這樣的話,可以說是巧合。但是我們在現場還發現了其他東西。」說完,旁邊的警員放出了下一張照片,是一張寫滿了符號的紙。
「這張紙出現在了兩個死者旁邊。一開始,我們認為這張紙也只是死者的隨身物品而已。但在今天的現場附近,我們也發現了這張紙。在案發現場附近的居民樓,我們逮捕了一個小偷慣犯,在他的身上也搜出了這張紙。據他所講,他是在白虎雕像前與一陌生人擦肩而過時,在陌生人口袋中順走了這張紙。所以,我們判斷這起案件與這張畫滿符號的紙有關。」
張博看著大屏幕上這個畫滿了符號的紙,心中充滿了異樣的感覺。這些符號,似乎像是鬼畫符,得不到解答。整個會議廳鴉雀無聲,沒有人看得懂眼前的符號,也沒有人站出來表達自己的觀點。
「那個。」會議廳里的警員回頭看著站起身的張博,「這起案件可能還與白家的家規有關。」
隨後,他走上前去,借用了多媒體投放了自己手機里的白家家規。局長看向多媒體,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各位請看,白家的家規是不是很奇怪。並且我曾經查訪過白柳。他曾經說過白家有一個祠堂,裡邊供奉著一個神像。所以,我建議搜查的重心還是要放在白家身上」
局長向張博點了點頭,對這旁邊的隊長低語了幾句,站起身,對所有人宣布。
「那麼,張博,既然你曾經調查過死者,你和黃來就繼續追查白家這個線索。
二隊,你們去案發現場繼續跟進調查,調查周圍的那些沿街房和居民樓。其他人,調查這個符號的意思。行動。」
會議結束,張博走出會議室,發現黃來抱胸站在會議室的門口,在他的腳邊還有厚厚一疊資料。見到張博出來,黃來拿起資料,扔到了張博的懷中。
「自己看吧,是這起案子的所有資料。你們開會的時候,我去調查的。」
「很重啊,能不能別用扔的。」
兩個人簇擁著回到了辦公室。黃來的資料整理的很詳細。標籤上寫著包括醫院開出的死亡證明到不明符號的初步調查。張博翻開厚厚的資料,字密密麻麻逼迫張博用手比劃著閱讀。死者死於原發性高脂血症,從醫學角度上來講,高脂血症分為原發性和繼發性兩種。而原發性高脂血症是由於基因中的某種缺陷導致的,這種缺陷可以被遺傳。
白家是濱城市自古存在的古老家族。家譜記載,白家可以追溯到東漢時期,那時的白家並不姓白,而是姓張。由於朝代更替,白家想要獨善其身,這才把張姓改為白,以保白家萬全。而濱城市的白家屬於東漢白家最主要的一支。白家經商,是早期走向世界的一批人,通過海運出口和進口,才成就了現在的白家。白家第二十三代家主白俊並不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但是由於白家一支單傳,所以白俊才當上了家主。白柳是白俊唯一的兒子,但是和白俊脾氣並不對付,兩人經常發生爭吵。濱城市經濟調查顯示,白家產業已經虧空,處於唇亡齒寒的狀態。
對於符號的了解,黃來詢問了專家。但是專家表示這類符號似乎是象形文字,與歷史上的各類象形文字進行對比,也沒有發現多少端倪。唯一能認出的一個字是原。
張博撓了撓頭,關於符號,專家也沒有多少提示,只知道一個字。窗外,雨越下越大,其中還夾雜的些許冰碴子。黑雲也壓了下來,讓人捉摸不到時間。
「看完了?那我們先去調查哪裡。」黃來走到張博的辦公桌前。
「現在幾點了?我看了多久?」張博揉了揉眼睛,長時間的閱讀使得他視神經有些疲憊。黃來看了看手上戴的歐米茄腕錶。
「現在是下午六點,要不然先去食堂吃個飯?這麼大的雨,恐怕我們也不能去外邊吃了。」
張博點了點頭。抱著手中的資料,跟隨黃來出了門。食堂不和往常一樣冷冷清清,反而是由很多警員坐在食堂里就餐。看來是因為天氣原因加上案件毫無頭緒,才使得食堂熱鬧非凡。食堂的餐點也十分對張博的胃口。他是一個食肉主義者,看著窗口處的辣子雞和紅燒肉,本來不是很餓的肚子,此時也發出了抗議的聲音。而黃來則是一個純粹的素食主義者,聞不了肉腥味,所以他遠離了窗口,吩咐張博替他打好蔬菜,自己先找位置坐下。窗口處有不少人都在等候著排隊打飯,張博過去的晚,於是排到了隊伍末尾的位置。
「這不是張博嗎?剛才提供的線索很不錯哦。」
身後有一雙手拍了拍張博的肩膀,張博回頭看去,這個人身材筆直,長袖衣服也掩蓋不住他渾身的肌肉,一道長長的刀疤掛在了他的臉上,原來是二隊的宋明義。曾經,張博還和宋明義一同偵破過一起綁架案件。雖然表面凶神惡煞,但是其實他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張博打了聲招呼。
「你們結束今天的偵察了啊。」
「啊,幾乎沒有抓住什麼有用的信息罷了。你哪裡在白家得到什麼信息了嗎?」
張博擺了擺手,一臉窘迫。
「還沒有,我今天在看資料,所以沒去白家。」
「也是,畢竟今天雨下的很大啊。對了,我這裡有一個線索。案發現場附近一棟居民樓,有一戶人家的窗戶正對著白虎雕像。我們拿兩名死者的照片給他確認。他說白俊每天都會去白虎雕像前,好像是在摸索著什麼。」兩個人打完飯,宋明義邊走邊說,「今天查的就只有這些了,如果還有什麼的話,我再聯繫你。」
宋明義走到了空位前,拍了拍張博的胳膊,轉身向他同事的方向走了過去。嘈雜擁擠的食堂里,不乏能看到幾個警員紮成堆,拿著手中的筆錄或者案宗,討論著案子。張博找了很長時間,終於找到黃來。此時的黃來正和幾個刑警聊著天,見到張博過來,連忙把搭在凳子上的腿給撤了下來。
「來來來,我都餓急了。」說完,黃來接過張博手中的餐盤放在桌子上,塞了一大口米飯,「你猜我剛打聽到什麼,白俊天天去白虎雕像前。」
「我都知道了。」張博也坐下,吃了一口飯菜,「剛才宋明義都跟我說了,明天得去白家看看了。」
見張博都已經知道了二隊搜查到的消息,也便不再說話,默默地端著飯碗。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
「明天去白家找誰啊?」
張博一笑,眼睛並沒有看著黃來。
「調查一個這麼大的家族,當然是找保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