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打牆

「額…鬼打牆，能具體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聽到是自己沒有接觸過的事物，李曜頓時眼睛發亮，有些興奮。

舒瑤的小臉崩緊，用眼神示意那名警員繼續說下去。

「我們推斷出屍體是從山上滑落下來的，我們發現上山只有那條小路，我們沿著那條小路一路向上走，誰知道走著走著就回到了原地，也就這一兩公里的羊腸小道，我們走了幾圈，急的滿頭大汗都沒辦法，只好打道回來，等待上面重新決策安排，然後兩位領導就來支援我們了。」

「我們倆去看看是不是真的這麼邪，你們原地待命。」說完舒瑤拉起李曜的胳膊往屍體旁邊的小路走去。

「好的。」那名警員原地敬禮。

雖然對舒瑤兩人的身份都心照不宣，那名警員還是關切的說道：「兩位，多加小心啊。」

……

李曜看著舒瑤把自己架起往前走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的感知中，舒瑤聽到鬼打牆之後，心跳就明顯有加速，全身肌肉崩的緊緊的，也並不像她所表現的的這麼淡然。

山中古樹茂密，即使大日直垂，行走其中仍然不見日光，林間野草雜生，道旁草緣利如刀鋸。李曜和舒瑤全然不擔心行路曲折，兩人的身體素質已經遠超常人，山路雖然難走，他們卻能如履平地。

沿著小路走了一截，四下無人，李曜才說道：「瑤瑤姐，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你可以在路邊等我。」

「那怎麼行，我們現在是搭檔，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她陡然提高了聲音，嬌嗔道。

她是一名異能者，平時也很少接觸怨魂，陰靈。但女生天生膽小，本能的會對這些神神怪怪地東西存在畏懼的情緒。

舒瑤看著山路漸窄，越發陡峭的小路，隨著兩人前進，道路兩旁不時冒出來一兩座孤墳，就覺得毛毛的。

明明是接近中午了，整個密林里卻陰暗異常，溫度都要比平時低幾度，遠山吹來的風吹的枝葉沙沙作響，繁密樹葉間卻連一聲鳥鳴都未曾聽見。

「你說那個傢伙抱著小女孩的屍體在這山林中穿行這麼遠的時候不會害怕嗎。」舒瑤忍不住吐槽起來。

李曜略帶茫然地回首望向舒瑤：「我覺得他應該也很害怕吧。」

「我們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了吧，還沒看到他筆錄里說的埋屍之地，他居然費勁地把屍體搬運這麼遠。」舒瑤繼續她的吐槽大業。

「瑤瑤姐你注意到沒，前面那座孤墳咱們剛才已經路過了一次。」

李曜話音剛落只覺得舒瑤緊抓住自己右臂的手指扣的越發緊了，整個身體靠過來都快要和自己貼在一起，皮膚表面都能感受到她的熱量。

「真的嗎，我一直看前面，這些山間野墳不是都長得差不多嗎？」舒瑤眼睛睜大，儼然被害怕的情緒所支配，未曾注意到一些細節。

前方道旁一座青墳，墳頭上雜草從生，看著就是長時間沒人來打理，但就只有這座荒墳，墓前擺著貢品，香蠟紙燭，還有未燒完的黃色紙錢散落在旁邊，迥異其他。

李曜仔細打量墓碑上刻的名字因年代久遠，風雨侵蝕已經看不清了。

背後舒瑤又幽幽傳來聲音：「你有沒有覺得背後一直有人在看著我們。」

「瑤瑤姐，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嗎，我從進入森林就有種一直被人盯著的感覺。」李曜驀然回過身四下打量，再此確認。

但四周除了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一無所獲。

「真是奇怪。」

"呀，有蛇」李曜頓感軟玉溫香撲了個滿懷，將他緊緊抱住。

李曜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女生這麼親密的接觸，身體熱血上涌，大腦進入宕機狀態。

但過了一會，回過神來，舒瑤還是沒有鬆手的跡象。

「瑤瑤姐，別裝了。」李曜悶聲道。

「你勒住我脖子快要喘不過氣了。」他輕輕拍了怕舒瑤後背。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懷裡的舒瑤瞪大卡姿蘭大眼，無辜的看向李曜。

「這個森林裡，除了我們之外根本沒有活物，哪裡來的蛇。」李曜沒好氣的說道。

舒瑤頓時推開李曜但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不玩了，沒意思。」

她又捂嘴笑道：「你的腹肌還挺結實的。」

李曜頓時有點臉紅，疑惑道：「瑤瑤姐，你剛才的害怕都是裝的嗎，那演技也太好了吧。」

舒瑤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說我不害怕，當然是假的，但身為特事局的成員遇到這種超自然事件，應該勇敢牛牛，不怕困難，我這不是為了緩和氣氛嘛。」

還能這樣？李曜目瞪口呆。

「這森林裡的活物都去哪裡了，居然連一隻蟲子都沒看見。」他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舒瑤也學著董天昂的模樣撫摸下巴道「按我的推測，這附近應該有一個陰煞之地,所以才會這樣。」

「陰煞之地？」

李曜也想起早上在林佳夢給的資料中曾看到過相關記錄。

所謂陰煞之地，就此地陰氣匯聚，加上因為死亡了很多生命，陰氣凝聚，包含著死人的各種怨氣，死氣等，形成了煞氣。

這種陰煞之地也往往意味著危險，普通人進入其中輕則發狂，自殘，重則殞命，但陰煞之地一般都是天然形成加上後天的演變而產生，成為生命禁區。

陰煞之地的存在卻要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便是這個地方有聚氣的特性。

對於邪修來說卻是天然的修行寶地，作用極大。

李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小女孩屍體埋葬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陰煞之地的中心，所以她的魂體才能化為厲鬼。」

「那我們不用眼睛看著路走，用靈覺感受煞氣，這樣也不怕遇到鬼打牆的干擾，只需要朝著煞氣最重的地方走就可能找到小女孩的埋屍地。」李曜想到一個辦法。

「我的異能受到這附近紊亂磁場的影響，沒辦法發現更多的線索，只有靠你了。」舒瑤撇撇嘴，自己的異能關鍵時候派不上用場，她這個「前輩」當的挺失敗的。

李曜點點頭，這種時候確實修行者的能力更加管用。

李曜閉上眼睛不再看路，靈感蔓延出去。

「那瑤瑤姐你跟在我後面，一定要抓緊我的手哦。」

舒瑤跟在李曜身後，繼續向前，只覺得走著走著，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在白天卻能感覺到前方濃烈的快要溢出來的漆黑，漸漸的周圍的樹木都變得不再可見，只能看見腳下一條白路。

但是舒瑤越走就越感覺不對，不知從何時起冰冷的感覺包裹了她，從腳下逐步蔓延到了膝蓋，又上溯到了腰部，再走幾步，前胸後背都是一陣冰涼，如同浸入水中，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自己和李曜不知何時走到了一片湖裡，湖水漆黑如墨。

更要命的是，舒瑤發現自己這個時候居然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

不能開口說話，也無法停下腳步！

一步一步跟隨李曜走向湖水中央，而李曜似乎沒有察覺危險，仍然自顧自的在湖水中前行。

水快要淹沒她的下巴，她只覺得一陣絕望，

突然「砰」的一聲響起，像是什麼破碎的聲音，只見前方李曜的拳頭冒出紅光，激射而出，周圍凝如實質的黑暗，一遇上這紅光就像烈火烹油，一下炸開，如同遇上了剋星，飛速溶解消散。

呼，舒瑤鬆了口氣，她知道得救了，這陰煞之地鬼打牆的結界被打破了。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和李曜並非站在湖裡，而是站在一個方圓上百米，深達數米的土坑中，四周的泥牆已經被鮮血侵染成深紅色，在這深坑裡堆滿了各種不知名動物，蟲豸屍骸，附近的生靈，似乎都在這裡被血祭了，巨大的腐肉腥臭氣息撲鼻而來。

舒瑤忍不住乾嘔起來。

這時密林深處也傳來若有似無的咳嗽聲音，像是極力捂住了嘴巴，但還是掩蓋不住。

李曜如何還不明白，這極有可能就是在背後搗鬼的人。

他大喝一聲：「何方妖孽，還不快快顯形。」然後整個人就拔地而起，在樹木上接力一蹬，便滑出數米，朝著聲音來源飛去。

舒瑤忍不住掩面笑起來，這孩子西遊記看多了吧。

剛剛還危機重重，這麼一嗓子，本來壓抑的畫風忽然變了。

她也緊隨其後，追尋而去。

李曜在密林中踩著樹枝飛躍，此時詭異的霧靄已經隨著結界破碎消散，兀然間他看到了前方几十米處一個身著黑色麻衣的矮小身影，在前方極速穿行著，在雜草中時隱時現。

李曜腳下陡然發力，幾步之間就跳到了這矮小身影前面攔住了去路。

他這才看清矮小身影的長相，這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右側臉頰有一道半指長的疤，眉毛稀疏，看向李曜的目光兇狠陰翳。

「小子，你追我老人家幹什麼，還不快點讓開，好狗不擋道。」這聲音分外的沙啞難聽，像是金屬在玻璃門上摩擦，發出吱吱怪響。

他話音剛落，伸出手掌，作勢想要將李曜推開，攏在衣袖裡的一柄漆黑桃木劍卻化作一道黑光對著李曜胸口疾刺而來。

李曜早已抵神而明之的境界，驟然遇襲，全身肌肉，筋骨應激而動，向後暴退。

真陰險！

都不解釋一下就直接動手，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那老頭見剛才那下沒有傷到李曜只是把他逼退，便又陰測測地說道：「小子，你就要死了。」

聽得李曜眉頭微皺，想聽聽他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老頭嘿嘿一笑，繼續說道：「你面色紅潤，氣血旺盛，本來不是什麼橫死之相，可惜眉心一團黑氣，不為人所注意，這才是最致命的。」

咳，咳，咳，咳

老頭突然一陣不受控制的咳嗽起來，聲嘶力竭的樣子，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來，讓李曜不得不懷疑，這老頭隨時都可能就這麼咳死過去。

「哇。」一口黑血從老者口鼻間吐了出來，他這才得到緩解，他掩住口鼻，有氣無力地說道：「知道那團黑氣是什麼嗎，是死氣，只有將死之人，才會被死氣籠罩，你是我第一個見到死氣這麼濃郁卻還活著的人，有點意思。」

老頭頗感興趣地打量著李曜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小子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閑事，放我離開，現在世界上只有我能救你。」

色厲內荏，威逼利誘都用上了。

李曜忽然笑了，嘴角勾起，雪白牙齒露出：「這事……」

一拳中宮直進，轟然朝老頭遞出。

「我管定了。」

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