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兒郎赴西行

第四章少年兒郎赴西行

李家小盧內，一家人正美美地享受著一天之內難得的相聚時光。門外不合時宜的響起了「哐哐」的敲門聲，老李頭悶聲放下筷子，起身開了門，迎著皎白的月光，一個身高七尺的昂長漢子立在門前，虯若老皮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扯著滿臉的絡腮鬍子微起，隔著衣衫也能微微顯出滿身的肉疙瘩，卻在行走間看到漢子的手臂自右肘下突兀空了一塊，漢子迎門而進。老李頭只不言語，微微側身讓開，復又坐到了飯桌上，張嫂子見了滿臉笑意，忙給漢子搬來凳子，飯桌上騰出位子，漢子也不矯情，徑直坐了上去。一邊的李家小子接過漢子左手提著的一壺酒，親熱叫到：「三伯伯，您來了哩，快來嘗嘗我娘的手藝哩！」漢子笑罵到：「狗日的李石頭，當年打仗也是這般脾氣，還好你兒子的脾氣不隨你，就知道老子打攪你一家子的安穩飯，要不是老子有事，才懶得理你這張臭臉！？」張嫂子給添了副碗筷，又把酒給滿上，笑道：「孩子他三伯，這老頭就這麼個倔性子，你給他較什麼真，來，吃菜！」李老頭坐在一旁嘿然一笑。

漢子方才和李老頭推杯換盞起來，酒過三旬，菜過五味。漢子方才開口道：「老李，老子當年是你伍長，這些年是李家村村長，你家子墨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叫我一聲三伯，我們之間雖無血親，但我真真稱得上是他的叔伯哩！」老李頭笑而不語。漢子又道：「你家子墨是咱李家村的好兒郎啊!不僅長得出挑，還有習武天賦，自身勤奮有加，早早過了二境，接人待物也的了他娘的真傳，將來當個校尉不在話下，眼下好多適齡的姑娘家在跟我打聽哩！再看看我家的那個篤貨，好吃懶做，從小和你家子墨一起教到大，前些日子才tm入了一境，提起那狗日的老子就肝火直冒，你說兩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可這差別咋就這麼大哩？真就是你當年找的算命先生求的名就能指著這一輩子哩？」李老頭面帶得色，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老子攢了一個月的二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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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白花哩！當年你們笑老子蠢，遭了人騙，現在才曉得哩！老子被你們叫了一輩子李石頭，老子的兒子怎麼遭也要比你們的兒子強！」李子墨在一旁勸道：「三伯伯，李福也不錯哩！現在就當了佛京的差頭，保不齊得遇貴人，將來能更進一步！」漢子嘴角一撇：「老子指望他保住這個差位就不錯了，再往上走門都沒有，這小子幾斤幾兩他老子可比誰都清楚！」

言到此處漢子方才面色一正，摸著李子墨的頭道：「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抱著我的腿叫我三伯伯的臭小子已經長這麼大了！」轉頭問道：「老李啊，你家小子過了年也要滿二十一了吧？」李老頭笑道：「今天過了就二十一了哩！」漢子低下頭飲了一口酒，問道：「是到了要戍邊服役的年紀了呢，是要參加明年的兵役么？」漢子問完，屋子裡竟也靜了片刻。李老頭方才答道：「是哩，這不把村裡服役時用的馬先給牽回來了哩，先和這孩子熟悉熟悉，將來去了邊塞不至於生分！」漢子這才笑著接道：「子墨啊，你可別嫌村子里的馬又老又瘦，這上過戰場的馬通靈性哩！遇亂不驚，這有時候能救你的命哩…」漢子逮著李家小子的手又是一陣嘮叨。良久，方才哈哈笑道道：「天色晚了，子墨早點休息，這些天多做些準備，可不要臨陣磨槍，我也先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家婆姨要罵人了！」見到李子墨笑著點頭應諾，方才心滿意足，披著夜色離去。

漢子方才出門，張嬸子便重重把門摔上，一屁股坐在飯桌前也不說話，生著悶氣。李老頭一旁借著酒氣嚷嚷道：「怎麼了，這又是怎麼了，好好的一家子鬧得什麼邪？」張嬸語帶嗚咽：「你個狗日的，沒半點屁用，他家的李福去了佛京當差，就不用去戍勞什子邊，老娘的兒子就要離家千里，去那西北戰亂之地，當年老娘九死一生才逃到神京，今朝老娘的兒子卻要送去那鬼窩，老東西，你給老娘記著：老娘的兒子要是少了半根汗毛，你就等著老娘和你拚命！？」李老頭把腦袋一昂，罵道：「沒見識的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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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別說老子當年不入流的武功照樣邊境妖亂摸盤滾打一圈，全模全樣的回來，你兒子實打實的二境修為，那去了能當個小尉，能比他老子還不如？再說了，西境二十年無戰事，怎麼你兒子戍邊一年就上趕上了？老子的兒子能去西軍，那是老子十幾年前的底蘊，只要能被西軍的將帥們看上了，以老子兒子的本事，遲早是個小將，將來高頭大馬的回來要娶那神京城裡的小姐，可比跟著你一輩子在這神京城裡外兜兜轉轉的強！再說那李立家的李福，狗日的好吃懶做，那哪是上戰場的料，去戍邊那是丟他老子的臉，要不是他李立當年救過佛京五城兵馬司的命，他李福又是他們老李家一根獨苗，散盡當年的人情，方才謀得個不得油水的閑職，這個毛崽子指不定在神京城哪條巷子里鬼混呢！他們弄的這些個鬼玩意，老子的兒子不需要，老子把話放在這，只要此次戍邊他出了挑，老子費勁人情也要把他抬出來，有朝一日，他就要讓我老李家的祖祖輩輩都沾著光！」李老頭言語裡帶著不盡的驕傲，彷彿這次能把這一輩子的話說完。

李嬸這才抹了抹發紅的眼眶，替兒子理了理衣襟，叮囑道：「兒啊，這戍邊的事咱避不了，這是魏國的大事，但出門在外，萬萬要長個心眼，爹娘不在身邊，萬事要和同去的村人商量，有不懂的多問問你伯伯，你爹，他們都是老行伍了，遇到危險千萬記得不要莽撞先行，娘不指著你光耀門楣，只等著你回來娶媳婦給為娘抱孫子呢？！」說到此處，張嬸已是情不自禁，又潸然留下淚來！李子墨此時也是紅了眼眶：「娘啊，兒子不在，你和爹要好好照顧自己，可要管著爹，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爹，天氣涼了要給自己多加衣服，不然你濕寒的毛病又該犯了！」李老頭抹了抹微紅的眼眶：「直娘賊，這戍邊不還有好多時日么，你娘兩現在攪和個甚，好好的一頓飯又讓你們給攪和沒了！」

少年兒郎，壯志西行，卻不知西面有著怎樣的未知與未來在等待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