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藏龍卧虎陳家灣

周涵今天罕見的起了個大早，小丫鬟來叫他起床的時候，他也沒有像平時那般抱怨，因為今天他要和蘇雪一起回陳家灣。

蘇雪此刻正在清點給親戚們的禮物，周涵則是在對兩把躺椅進行最後的修整。昨天晚上，周涵給兩位老人一人打造了一把可坐可躺的椅子，二老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躺在樹下乘涼，尤其是陳老太爺。

用過早膳后，周涵回到房內，把準備送出去的五百兩銀子裝進布袋中。

「水兒，馬車到了沒有？」周涵問道。

「姑爺，兩輛馬車都到了！」外面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你再去提醒下娘子，懷林侯府送來的糕點帶一半就行了，留一半咱們自己吃！」周涵再次喊道。

「知道啦！」

……

一番準備過後，三人帶著兩輛馬車出發了，一輛載人，一輛裝貨。

用馬車代步，不過半個時辰多一點，陳家灣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陳家灣的路坑坑窪窪，顛簸不已，這讓坐在馬車中的周涵很不舒服，更別說兩個姑娘了。

正當周涵向二女說著陳家灣的路面一定要修繕一番之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周涵撥開車簾，看見一隊身穿制服，胸前綉著兩條金龍，戴著官帽的人騎馬飛馳而過。

龍是帝王的象徵，一般的百姓決不允許使用這種圖案，否則便是有謀反之心，按律當夷滅九族。周涵敏銳地察覺到，這些人絕不是一般的衙役公差，而是和皇帝有關。但皇帝遠在京城，怎麼會有皇帝身邊的人來到晉州，還是偏遠的陳家灣呢？周涵一時感到十分困惑。

「陳家灣中竟還有在京城做官的人？」周涵疑惑道。

「相公說什麼？」蘇雪沒聽清楚周涵的話。

「娘子剛剛看到的那些騎著快馬的人，是皇帝派來的。」周涵翻身躺下，說道。

「什麼？皇帝派來的人？皇帝派來的人為什麼會來陳家灣？」蘇雪大驚道。

「陳家灣是否出過京官？」

「據妾身所知，陳家灣一向貧窮，能夠讀得上書的人都很少，更別說能夠入仕者，京官就更不可能有了。」

「那倒奇怪了……」周涵喃喃道。

馬車一路向陳老太爺的院子使去，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山上或地里幹活，家家戶戶都沒什麼人。

到了院門前，周涵等人才下了馬車，一抬頭，發現陳老太爺和幾個中年人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神色緊張的盯著他們的馬車，看到是周涵幾人，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姥爺，舅舅，孫大叔，張二叔，馬三叔，你們都在呀！」被眾人盯了一番，周涵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

還是陳老太爺先開口了：「涵小子，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啦？」

「姥爺，相公是特意回來看您的，還給大家買了些禮物！」蘇雪說著，水兒已經從後面的馬車裡拿出了準備的東西。

「孫大叔，這是給你的買的鐵核桃，您以前那一對不是弄丟了嗎，相公專門到鐵匠鋪給您做了一對；張二叔，這是給您買的褲子，這邊這褲腳很方便收束的；馬三叔，這是給您買的菜刀，好用著呢，還有這是給三嬸兒的簪子，您也一併帶上！舅舅，這是給您買的……」蘇雪一一介紹著買的禮物。

周涵在一邊看著，大家收到禮物喜笑顏開的景象並沒有出現，相反，整個過程氣氛異常的詭異。眾人收下禮物，

只是簡單的道了聲謝，臉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蘇雪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等到把最大的椅子拿出來之後，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院子，逃進屋內，於是問道：「姥爺，姥姥在屋裡嗎？我還帶了些糕點給她和小正……」

「你姥姥就在屋裡，你去找他吧。」陳老太爺的聲音響起。

蘇雪趕緊帶著周涵和水兒往裡走，但陳老太爺的聲音再次從背後傳來：「涵小子，你留一下！」

周涵的腳步頓住，蘇雪轉頭，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周涵則是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和水兒趕緊進屋。

待到二女進到屋內，周涵才慢慢走到陳老太爺旁邊，問道：「姥爺，您找我有事？」

「你們進村時，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陳老太爺語氣中帶有些質問，周圍的中年男人也全都緊緊地盯著他。

周涵心中一驚，但還是平靜地說：「姥爺，倒是沒有見到什麼人。只不過這村中路面實在是太過顛簸，孩兒想要不要修繕一番……」

「真的沒看到什麼人？」陳老太爺再次追問道。

「真的沒有！」周涵答道。

眾人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陳老太爺說道：「那就好，快進去看你姥姥去吧！」

周涵如蒙大赦，但仍然是作鎮定狀，用正常速度走進房內。

院中眾人再次圍在一起，那位馬姓男子低聲說道：「大閣領，周涵竟然沒有問問大閣領所說的是什麼人，怕是已經看到了……」

「涵小子既然看到了，卻沒有對我們說，想必他心中自有分寸，老夫相信他會守口如瓶的，不用管他了。」陳老太爺說道。

隨後，張姓男子說道：「昨日京城傳來消息，文國和魏國已經在互派使者，商議兩國結盟一事。這些年，我大涼對文國征戰，少有敗績。然這多是因為文國國庫空虛，文國軍隊士氣低迷，戰力不佳所致。然魏國坐擁江南諸州，錢多地廣，若是二者結盟，我涼國南境危矣。」

孫姓男子又說道：「如今陛下又下旨，將左右驍衛都派往山南道邊境，以備不測。京城中現只剩下七衛衛軍，而左右監門衛已經落入廉王手中，左右衛負責京師周邊安全，萬一京城有變，只怕陛下的力量不夠啊……」

「依老夫看，一年之內，京城無憂！」陳老太爺開口道。

「父親為何如此肯定？」陳方問道。

「邊關穩定之時，廉王在京城起事無異於自掘墳墓，現在文魏兩國不過是有結盟之勢，然文國孱弱貧窮，魏國豈肯輕易與之結盟？況且只要我大涼不選擇主動進攻，魏國就不是非和文國結盟不可。即使兩國真要結盟，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談妥的。這種局勢，在一年之內難以改變。此外，對於廉王來說，也還需要時間來積累實力。一年之內，京城無虞。」

「那若是一年之後呢？」陳方問道。

聽到這話，陳老太爺的眼中不禁有些擔憂，說道：「一年之後，邊境局勢也許不會大變，只怕有人等不及了，勾結外敵，里通賣國……」

「大閣領，您的意思是，廉王會……」眾人均是不可思議道。

「我曾聽聞他與魏國一重臣有舊，但願他不會做出這等數典忘祖之事吧。」陳老太爺望著遠方，眼神中卻是深深的憂慮。

眾人也沉默下來。

房內。

蘇雪和周涵正在陪著陳老夫人說話，小丫鬟在陪著陳正玩，本來看到周涵來了，陳正又吵著要去抓知了，但看到周涵帶來的糕點，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美滋滋地吃起糕點來。

周涵把那袋銀子放到桌上，說道：「姥姥，這是上次我參加晉州棋會，懷林侯府給的賞銀，一共五百兩，您和姥爺拿著，接濟下陳家灣的親戚朋友們。」

老夫人大驚道：「這怎麼行？這錢是小涵辛苦掙來的，再說，明遠還被扣在刺史府，你們正是用錢的時候，這錢我們不能要！」

「姥姥，您就收下吧，也好讓大夥日子過的好些，我們最近在做買賣，馬上就可以賺不少錢，把岳父大人贖出來了！」周涵說道。

「哦？什麼買賣？」老夫人疑惑的問。

「這個是商業機密，暫時還不能告訴您！」面對陳老夫人，周涵依然沒說出自己的商業計劃。

「你這孩子，在我面前也賣起關子了。」老夫人笑道，隨即說道：「既然你們已有生財之道，那這錢我就收下了。不過你們一定要記住，做人也好，做生意也罷，都要以誠信為本。」老夫人又開始了她的關於「誠信」的教導。

周涵連連答應，而後起身道：「姥姥，我和小雪今日還有一要事，須儘快趕回晉州，一行倉促，還望姥姥見諒。下次有空時，我們再來看望姥姥。」

蘇雪疑惑地看著周涵，她實在想不起今日還有什麼要事。

「哎呀呀，怎麼也得吃過午飯再走吧。」老夫人挽留道。

「不了，此事緊急，關乎那門大生意，我們須得儘快回去。」

「既是如此，那你們便去吧，路上小心一些。」老夫人道。

「娘子，水兒，我們走吧。」周涵看著二女說道。

「姐夫，你們又要走了嗎？正兒還沒給姐夫抓知了呢！」陳正跑過來說。

「小正乖，下次姐夫再來看小正抓知了。」周涵笑著說。

告別了老夫人和陳正，眾人再次穿過院中，並和院中的一眾人作別。

「涵小子，路上小心些。」陳老太爺似有深意地說。

「知道了，姥爺！」周涵答應道。

三人隨即上了馬車，駛離了陳家小院。

馬車上，蘇雪問周涵：「相公所說的要事是什麼？」

「沒有什麼事，只是今日的陳家灣有些不同，不宜久留。」周涵躺著答道。

「姑爺，今天陳家灣有什麼不同呀？」小丫鬟問道。

「多了些人。」

「相公是說馬三叔他們嗎？他們來姥爺家串門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今日叔叔們的表現卻是有些怪異。」蘇雪回憶道。

「娘子可還記得我們在村口碰見的那一隊人馬？」

「妾身當然記得，相公還說那是皇帝派來的人，難道說……」蘇雪臉上浮起一絲詫異。

「今天你們進屋后，姥爺把我留下，問我在陳家灣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娘子覺得，他問的可是陳家灣的村民？」周涵躺在車裡，雙手抱著頭說道。

「相公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去找姥爺他們的？」蘇雪有些不敢相信。

「不好說，不好說……」周涵閉著眼睛道，隨後又叮囑二人：「今天看到那些人的事，你們對任何人都不能說起，切記！」

「妾身知道了！」蘇雪答道

「水兒知道了！」下丫鬟答道。

周涵仍然閉著雙目，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