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活就是生活,它的殘酷與無情,總會在你落難的時候給你添油加醋,火上澆油。
之後的一段日子,她幾乎天天都把自己關在了小屋裡,不是躺在床上發獃,就是看著手機流淚,而我,也不厭其煩的找她說話,或者拉她出去散散心,以此緩解她的消極情緒,但都收效甚微!
一個月後的一天,我下班買了菜回到出租房,房間卻空無一人,腦海中忽然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我慌忙的從口袋摸出手機,撥通她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遍,於是我又重複撥通電話,心裡不停念著菩薩保佑!
電話響了兩聲以後傳來了一個男高音的聲音,提示說,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從樓下上來,她見到我手足無措的走來走去,停住腳步,咬著唇,一聲不吭的盯著我。
看到她安然無恙,七上八下的心這才落了地,我衝上前打量了她一圈后,問:「你還好吧,我還以為你想不開……」
她突然抱著我,放肆的哭了起來,幾乎絕望的說,我懷孕了!
我的腦海像是炸了一個響雷,隨著「砰」的一聲,腦海一片空白。
對面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男一女投過來一種莫名的眼神。
我難為情地笑笑,然後把她抱進房間關上門。
我鄭重其事地說,我真沒碰你,誰碰了你不是人!剛說完,我就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錯誤,於是補充說,我是說,我真的沒......,我的意思是......,最後我放棄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哭著,手不斷的在我的背上敲著,她的淚水滴在我的肩膀,然後輕輕的滑落到胸膛。
她說,是我前男友的。
我如同破了的氣球,長出了口氣,緊張的心這才鬆弛下來。
她說,我今天去找他,他不在,電話也打不通,去問房東阿姨,阿姨說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問,那你怎麼打算!
她搖頭,我不知道!
我說,你可千萬要想好來,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她盯著我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我說,說什麼傻話呢,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
她擦了擦眼淚,我餓了!
我說,好!想吃什麼!
她說,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因為倒班,所以白天相當於放假,我本想睡個懶覺,但一早便被她叫醒,叫我陪她去個地方。
她猜想應該是她已經決定好了,大概是叫我陪她去醫院,於是我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問,想好了?
她堅定地說,想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醫院有種莫名抗拒的,因為不論你走到哪兒,那股子濃烈的藥水味,瀰漫著整個醫院,悶頭不說,如果再遇到一個在身邊咳嗽不止的人,我想我會直接崩潰。
走到醫院門口,那股濃烈的藥水味,讓我不禁皺起了眉頭,而身邊的她也不禁頓了頓,或許此時她的心裡也是有點猶豫的,最後她緊緊的抓住我的手,還是大步的走了進去。
我去幫她挂號,她則坐在旁邊的椅子,兩隻手緊緊地掐在一起,我知道,她還在做著最後的鬥爭。
我把號遞給她時,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眼圈泛起了紅絲。
我坐在她的身邊,摟著她的肩膀,說,如果不想的話,就不要勉強!
她拿過我手中的那張紙片,可眼淚已經從她的眼眶涌了出來。
我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她無助的把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膀,一言不發。
當廣播里響起她手中的那個號碼時,她的身體輕輕顫了顫。
女性天生的母愛與現實在不斷的鬥爭著,而捏在她手上的那張小小的紙條上,像是一張判決書,一個生命的在與不在,就在這一張薄薄的紙上。
她抬起頭,眼神里全是憂傷,聲音顫抖著問,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個突如其來的的問題,但我知道,如果我說嫌棄,她會放下所有的一切的走進醫生的辦公室,然後被人推進手術室,如果那樣,我不就成了一個殺人的罪人。
她把這個艱難地決定扔向了我,如同在我的世界扔了一顆炸彈,我不知所措。
她見我不吭聲,從容的站起身朝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在個人得失與人性的邊緣痛苦的掙扎著。
敞開的門口如同巨大的一個黑洞,不斷吞噬她的同時,也把我的那顆心撕的四分五裂。
當一個生命變得如此輕賤的時候,我居然不敢相信我竟然還在想著什麼閑言碎語,什麼親身不親身的得失與計較,難道我真的要成為一個殺人兇手,儘管罪魁禍首不是我,但決定這個生命的人是我。
一步,兩步,當她走進那間敞開門時,我瘋了一般的沖了進去,把她從辦公室拉出來,我抱著她說,我們回去吧!好嗎!
她那兩條纖細的腿再也支持不住沉重的身體,「癱瘓」在我的懷裡,而剛剛那堅強的壁壘在瞬息間轟然倒塌,放聲痛哭起來。
我幫她擦乾臉上的淚水,笑著說,我們回家吧!
她輕柔地點點頭,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而在這一刻,我知道,身份的轉變,將意味著更大的責任與擔當。
隨著身份跳躍式的轉變,將原本的平淡無奇的生活徹底的顛覆,而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太過突然。
我不再一下班就躲在宿舍一覺睡到天明或天黑,而是不管再累,都會抽出時間去陪她出去散散心;不在經常點外賣跑食堂,而是跑去市場買鍋碗瓢盆回來,然後在家裡開火煮東西;不再妥協隔壁那喋喋不休的吵鬧,於是我搬到了附近村裡的一個小院里,而這一切,都是她和孩子所帶來的連鎖反應。
搬過去的小院不大,院里是水泥地,當中有棵很大的桂花樹,小院的左側牆邊除了花池帶外,旁邊還有一座用水泥澆築成的假山,但從形態來看似乎也不太像,大概是房東以前澆灌院里水泥地的時候自己隨意弄的,樣子雖不那麼美觀,但有個水池;小院的右側院牆開有一條小門,小門外是一塊用大水泥磚圍成四四方方的菜地,乾裂的泥土中,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些青菜被曬的乾癟的「屍體」。
院里只一座一層的藍色琉璃瓦房,房東說以前是那種泥瓦,琉璃瓦也是後面才換的。兩間房,一間大的,一間小的,裡面各一張破舊的木床。發黃的牆面,掉色的木板房門,蜘蛛網絲封住的老式窗戶。
起初看著這我還是有點不太滿意,但她卻說這清凈,去鎮上也方便,於是就這麼決定了,一番打掃之後,兩人就這樣的搬了家。
房子一年多沒人住,沒有一點人氣,一切都顯得格外冷清。
日子在添東加西的過程中開始了。
我外出上班,她在我毫無商量的強烈要求下,留在家裡安心的養胎,有時白天有空,我就會帶著她去旁邊的田間地頭挖些花花草草回來,又或者帶著她到鎮子上逛逛商場,有時也會為了買某件東西而拌嘴,但總會以她的勝利而結束。
她喜歡吃酸的,於是帶酸的各種菜和水果,塞滿了家裡的整個冰箱。
志峰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節假日打來電話,因為我搬家沒告訴他,他跑到我那找半天找不到人,於是一通牢騷。
我無可奈何,只得等他把牢騷發完,這才告訴他我搬了家。
十幾分鐘后,當一輛電車氣勢洶洶地衝進院子里的時候,把院子里的我和唐佳都嚇了一跳。
志峰氣呼呼的說,哥,你知道我......他的話隨著我身邊的唐佳站起身而戛然而止。
雖然以前我跟志峰住在一起,也在一個公司上班,但他不認識唐佳,因為廠里實在太大了,光是食堂就好幾個,一個車間跟另一個車間都得騎自行車。
我微笑著對身邊地唐佳說,我發小志峰,還有他,女的朋友子樂。
唐佳微笑著招呼,你們好!
志峰微微一笑,你是嫂子吧
唐佳笑著答應一聲,然後去到一旁拿了凳子過來,說,坐!
子樂有些羞澀,唐佳拉著她坐下,便說些那些女人永遠聊不完的話題,志峰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地在我耳邊說,哥,才一個多月不見,你這動作可真夠快的,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我微微一笑,勾搭著他的肩膀說,以後再說吧!
我去冰箱拿了兩瓶水出來,遞了瓶給子樂,子樂接過後,細聲細氣地說,謝謝!
唐佳說,都是自己人,你別跟他那麼客氣!
我笑笑,扔了瓶水志峰,志峰接過水,邊喝邊打量著院子,說,還不錯,挺安靜的。
我說,那太吵了。
志峰說,這不像你的風格啊,我記得之前你不管外面再吵,你都睡的坦然。
我說,那是你吧!
志峰哈哈一笑,彼此彼此!
我問志峰最近工作怎麼樣,志峰說忙的一塌糊塗,每天都找不到東南西北,我說,還是廠里的日子好吧,志峰不屑的說,算了吧,我寧願現在這樣忙的昏天黑地,也不願活的昏天黑地。
志峰的話讓我知道怎麼接下去,或許他說的也有道理,忙的昏天黑地比活著昏天黑地要好。
晚上,志峰兩人留下來吃飯,席間聊起了小時候,於是,我跟志峰小時候那些調皮搗蛋的事被一一從記憶的土堆里扒出來,然後成為眾人歡笑的添加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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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學歷有限,字裡行間都很欠缺,望各位看官見諒,我將努力充實與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