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萬惡的軍訓（二）

「c市一中軍訓動員誓師大會」

餘生覺得拉橫幅真的很奇妙，紅底黃字看了這麼些年從來就沒覺得膩的時候，在特定的場合好像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表達出特有的氣勢。

寬闊的操場上黑壓壓一群人在地上坐著，隔著一條跑道，就是幾張桌子拼起來鋪塊紅布構成的簡易的大會主席台。

「你看，咱們班主任就算穿上了軍裝，也還是讀書人的樣子」漢陽戳戳餘生後背，八卦道。

餘生抬頭看看，確實如此。廖老師一如初見面留給自己的印象，溫文、儒雅。

「還真是，一個人的氣質真的是刻在骨子裡的」餘生點點頭回應。

「同學們，」台上發言的總教官突然提高了音量，「在這十五天的時間裡，你們要忘記自己學生的身份，在這裡，你們都是軍人，要有軍人的作風、軍人的紀律，希望大家以高標準要求自己，不喊苦、不喊累、不掉隊！」

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結束，台下就傳來了一陣掌聲，餘生覺得這掌聲里都像加了點內力，是屬於青春的力量。

「齊步走！」

這沒經過麥克風的純人聲引得青蛙大軍紛紛注目，隨後就是整齊劃一的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塑膠跑道上響起。

「哇」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教官方隊換了正步走向主席台。

「太帥了吧」

「是啊是啊，不知道哪個是我們的教官」

「真的好帥啊」

餘生伸長脖子看著走過來的教官，一個個英姿颯爽，身軀挺拔，不怪得身邊的女同學會發出花痴般的感嘆。

「敬禮」手握著軍旗的領隊喊出氣勢磅礴的一聲，教官們都像機械人一樣以同樣的速度、同樣的擺幅向主席台敬禮。

後面的流程餘生沒怎麼關心，只曉得沒多久自己的教官就來報道了，主席台宣布各自帶回指定區域開始訓練。

自己班「領」到的教官姓趙，皮膚黝黑，目光如炬，一口白眼笑起來格外耀眼，餘生覺得最為神奇的是，好像每個教官的嗓子都是練過的，小蜜蜂大喇叭之類的都用不上，每個指令都喊得十分有勁。

站軍姿及整理著裝的要點講完並稍微練習，上午的訓練就結束了。午飯是簡易的圍餐，十個人一桌，吃完把自己的餐具放到回收的地方，就能回宿舍休息了。

餘生從來沒有試過這麼累，而且累得很單純，累得只想爭分奪秒多睡一會兒。

可怕的下午又是從站軍姿開始，就那麼站著，不能動，餘生覺得自己的腳跟和木頭沒什麼差別，完全沒感覺了。

汗水跟小蜘蛛一樣從髮根爬向臉頰，痒痒的卻不能撓的感覺很糟心。天上的太陽沒想著要放過這群人，依舊是我行我素熱情得不行。

也許是得益於「同甘共苦」，中途休息得時候大家湊在一起聊天，沒一會兒就混熟了。

餘生這才知道，陳家譯在女生堆里是相當受歡迎的。

少女一旦談到這個話題就像開了水龍頭，嘩啦嘩啦地能說一大堆有的沒的。

「誒，餘生，早上陳家譯在車上不是跟你一個位置嗎？我看你們好像有聊天，你覺得他怎麼樣？」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餘生遭受了一波注目禮，圍著圈圈的好幾個人都一同望向她，等著她的答案。

「呵呵，還好啦」餘生注意了一下問問題的女生，樣子很清秀，眉毛細細長長的顯然經過修理，細碎的劉海襯得臉很小，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好像叫何安琪，說實話，她覺得有點被冒犯，但是大家是新同學，她也不想說什麼。

「噢？是嗎？我覺得他對你還挺熱情的」何安琪不屈不撓，看似不著邊際地接話。

「那不是很正常嗎？他們兩個是小學同學，早認識啦」漢陽見餘生不願搭話，嬉皮笑臉地酸了何安琪一把。

何安琪訕訕地笑了一下，答道：「原來是這樣」

餘生給了漢陽一個感激的眼神。大家很快又聊到了別的事情。

短暫的快樂之後又是殘酷的折磨，晚上的拉練結束之後，餘生再次癱在了自己床上，想到就這種日子還有十四天，更是直接把枕頭直接蒙在自己臉上。

「餘生，輪到你洗澡了。」排在自己前面洗澡的雅婷洗完之後過來提醒自己。

「噢噢，好」餘生拖著疲憊的身軀，艱難地往洗浴室挪步。

這幅景觀連餘生作為一個女同志都嘖嘖稱奇，都是十幾歲的青春少女，排在陽台上擦拭著半乾的頭髮彼此說說笑笑，夜風偶爾撩起某個人的睡裙。怪不得宿舍區男女嚴格分為南北兩側，就算只是分上下層都指不定會有色膽包天的拚命從欄杆往下湊。

洗浴室只設置了簡單的隔斷，連水龍頭的沒有，大家都是拿著桶打水排隊，兩邊加起來一次能容納30人同時洗澡。

人在洗澡的時候思維運作得本來就特別快，加上水很清冷，餘生很迅速地就過了一邊入學以來陳家譯說的一些奇奇怪怪地話。

與其說他是說給多年未見的朋友說的，餘生更覺得像是說給闊別幾年的情侶的。

「唔，怎麼可能，別自作多情了」餘生一邊甩甩自己頭，一邊提醒自己。

那自己呢？對他究竟是什麼感覺？

這個問題一出現，餘生彷彿就看到了拉滿操場的橫幅，每一條上面都只寫著三個字：「不知道！」

舒坦。洗完澡的餘生坐在床上，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腳，有好幾處都磨出了水泡，整個腳板也酸酸漲漲的，明天要還是這樣的一天，估計腳真要廢掉。

同樣洗完澡的漢陽穿著人字拖悠哉悠哉地走過來，餘生看她一臉輕鬆地樣子，不禁發問：「漢陽，你不累嗎？怎麼看起來今天的訓練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

漢陽笑著回答：「跟我以前參加集訓的強度相比，這點最多只算是基本功。」

餘生豎起大拇指，讚歎了一句：「強」

漢陽的爸爸是實打實的軍官，從小就對漢陽體能方面就沒有放鬆過，照漢陽的說法，自己完全可以比男的還強悍。

「哈哈哈，你要是想的話，以後我也可以鍛煉一下你。」

餘生邊整理自己的背包，邊反駁：「不要了，我還是做個較弱的小女子吧。」

看到自己350mm的夜用小白，餘生拿起來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得了的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