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絕望中的希望

第二百一十一章 絕望中的希望

曹之易非常奇怪,不知陳冰為何要喚那些獄卒前來,心中老大不樂意,可礙於柳志遠在其身旁,也不敢把話說死,便站起說道:「那四人值了夜,如今都在家中歇息,一時之間也來不了衙門,雖有些難,不過這事情還是能辦的。」

陳冰心喜,說道:「那就有勞曹大人了。另外,曹大人,昨夜你等所喝的酒,是誰帶來的?」

曹之易看了看陳冰身旁的柳志遠,說道:「這酒是上個月德賢樓的柳福送來給我的,昨夜我親自看守人犯,心想平日我在家中也不常飲酒,倒不如帶來與眾兄弟一同飲了,那也痛快。日間上值時,我便把酒搬到了衙門,放在了後堂內的木桌上。夜裡,我差了老吳頭把酒取了來,眾兄弟便直接飲了。卻沒想這酒被人下了葯。哎,是我失察了,知行老弟,當真對不住了。」

曹之易說罷,便對柳志遠行了個禮。柳志遠睨眼看向他,冷聲道:「哼,事已至此,再說這些又有何用?你若真想將功補過的,便速速去將那幾個獄卒喚來此處。還有,把張知理也一併給我喚過來。」

曹之易應諾,先去了縣衙門口,喚來了一名弓手,交代清楚了事項,讓其去把那四名獄卒一個個的喚來縣衙。待那弓手離去,曹之易想了想,也不回後堂了,整了整自己的官服,便去尋張甫彥張縣令了。

而在後堂內,曹之易離開后,柳志遠便問陳冰道:「冰兒,李仵作說臉頰下三寸處有針刺痕迹,那三寸之處便是扶突穴了,你是懷疑吳南參和陳天寶是被刺了扶突穴而中毒身亡的?」

陳冰點點頭,說道:「對!扶突穴除了是人身一處要穴之外,更是所謂啞穴之所在,被刺中了扶突穴的人,一時之間口舌麻木,喉頭閉塞,那樣便發不出聲響,想要呼喊求救更是不能了。以我對點穴手法的淺薄認知,想要用銀針刺中扶突穴,那須是近身才可以的。」

柳志遠若有所思道:「近身才能刺中……」

陳冰接著說道:「不錯!知行,你想想,若是殺吳南參和陳天寶的人是你,你會在半夜沒有半點亮光的縣衙大獄中,以投擲暗器的手法去殺人嗎?」

柳志遠搖搖頭,說道:「暗器講究的是快准狠,而這准字便是要在看得見的情形下才能做到,尤其是刺中身上要穴,若是看不見,那連暗器都無法擲。冰兒,你的話提醒到我了,還有一點非常重要,那便是……」

陳冰笑著與柳志遠齊聲說道:「李仵作在他二人的屍身上並沒有發現銀針!」

柳志遠點點頭,說道:「因而你才說在此中情形之下,要殺死吳南參和陳天寶必須近身施行方才可以。你讓曹之易喚那四名獄卒來此,原因也是在此罷。」

陳冰輕輕笑道:「你說的沒錯。既然近了身才能殺他二人,那在半夜之中,能有機會進縣衙大獄殺人的,便只有當時看守的四名獄卒加上曹縣尉了。」

柳志遠說道:「不錯,兇手事先在酒中下了瀉藥,好讓眾人輪流去上茅房,而自己便有機會動手殺人。而曹之易說的那些甚麼彈奏琵琶聲,女子哭泣之聲,只不過是擾亂那幾人心神罷了。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既然都下藥了,為何不下蒙汗藥而要下瀉藥呢?若下了蒙汗藥,把眾人迷暈,那下手殺人豈不是更方便更簡單?事成之後只要裝作睡了過去便是了,何必下瀉藥如此的大費周章呢?」

陳冰說道:「你說的也是可行之策,可是知行,你可有想過,若是下了蒙汗藥,待那幾人醒來后,必然知道這獄內是出了事了,曹縣尉畢竟是縣尉,他必然會懷疑到殺人者會是自己身邊之人,而迅速將整個縣衙查個底朝天,那兇手便很有可能被查出來。他既然只為殺獄中之人,那要選的定是對自己風險最小的殺人方式。」

柳無忌忽的介面說道:「少主,陳家娘子說的不錯,

若我是那名兇手,在無法用暗器的情形之下,此種方法是最為穩妥的。不用多殺人,也不用擔心被察覺。」

此時門外一陣嘈雜,卻是曹之易陪著張甫彥,林阿四和吳佩安一齊進了後堂。張甫彥對柳志遠拱手行了禮,對陳冰微微頷首。他雖是笑著行禮,可面上的愧色,卻也是掩蓋不住的流露了出來。

行過了禮,張甫彥右手五指併攏,伸手請著邊上之人對柳志遠道:「柳承事郎,這位便是海鹽縣主簿,吳佩安吳主簿。他身邊的那位,是海鹽縣縣尉,林阿四林縣尉。」

柳志遠惱那張甫彥,對吳主簿和林縣尉便也沒甚麼好氣,只是略略拱了拱手,說了句「幸會」后,便不再去理會那二人。

張甫彥和曹之易對望一眼,二人面上都顯尷尬。張甫彥心中暗自嘆息,四人分賓主坐定后,他對曹之易說道:「曹縣尉,你,你這查的如何了?可有眉目了?還不對承事郎說說?」說罷,又對柳志遠尷尬一笑,說道:「柳承事郎,這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會將兇手擒獲,給柳承事郎一個交代。」

柳志遠心中暗道「屁話」。他揮了揮手,也不理會張甫彥,卻對曹之易說道:「讓你去喚的人呢?怎的還沒帶來?」..

張甫彥還以為柳志遠說的是兇手,也跟著看向了曹之易,眼神中儘是詢問之色。

曹之易說道:「我已差一弓手去喚了那四人了,只是那四人分住城內,一時半會兒也不是那麼快能喚到的,還望知行,不是,還望柳承事郎恕罪,在過一會兒,應能,應能喚到了。」

張甫彥這才恍然大悟,心想這柳承事郎原來是要喚那四名獄卒前來。

柳志遠也不理會曹之易的話,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卻覺茶味苦澀,他眉頭一皺,便把茶盞放回了原處。

吳佩安似是沒察覺到堂中氛圍有些尷尬,他樂呵呵的對柳志遠拱了拱手,說道:「我來長興縣之前,便聽林縣尉說起過柳承事郎了,他說承事郎相貌堂堂,年少了得,獨自將德賢樓的買賣經營的蒸蒸日上。當時我還不怎麼信,如今親眼觀之,當真是一表人才,氣度非凡吶。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吳佩安這一番馬屁說的顛三倒四莫名其妙,柳志遠心中好笑,回首望了一眼吳佩安,淡然道:「過譽了。」

忽的他想到曹之易曾對他說過的話,便問吳佩安道:「吳主簿,這海鹽縣也不是個小地方,怎的會沒有縣令?」

陳冰對此亦是有些上心,加之楊鈺娘曾說來尋梅德才之人是海鹽縣來的,只不過在這等官場之中,她並不便出言相詢,如今柳志遠既然問起,那她心中聽的便更為仔細了。

吳佩安與林阿四對望一眼,吳佩安嘆了口氣,說道:「正如柳承事郎所言,海鹽縣的確不是小地方,可架不住是個窮地方啊。因著縣城靠海,又以出產食鹽聞名,故名海鹽。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海鹽靠海,原本物產也是極為豐富的,加之官家並不禁海,因而海鹽縣也算是富甲一方的。」

陳冰心中好奇,便脫口而出問道:「既是如此,那為何吳主簿要說海鹽是個窮地方呢?」

吳佩方呵呵笑道:「小娘子有所不知啊。在海的另一頭,有一島國,名曰倭國。約莫在二十多年前,這倭國分裂成了大大小小十數個小國,互相殺伐,民不聊生。那些會武的,有些本事的倭人便偷偷渡海,來我大楚劫掠我海民,犯寇海邊。這海鹽便也因為靠海,時常遭受這倭人犯寇。而守衛縣城的廂軍平日缺乏訓練,修橋鋪路尚有問題,遑論這打仗禦敵了。且軍中吃空餉也算不得甚麼秘密。這廂軍廢弛,與倭人一觸即潰。哎,如此一來,所苦者便是海鹽縣民了。經年所積財富,毀之一旦,盡為倭人所劫。哎,因而我才說海鹽是個窮地方吶。」

陳冰卻道:「那為何不上奏劄子給官家讓官家派兵來平亂呢?」

吳佩安嘆道:「怎會沒上過劄子呀。官家曾差遣王大人知海鹽縣,卻在率軍抵禦倭人犯寇時戰死了。朝中有好事之人,上劄子彈劾王大人,說王大人未戰先怯,與倭人勾結,故有此敗。官家大怒,下令抄了王大人的家。至此之後,這海鹽縣便成了各官眼中的鬼蜮,不敢再有人前來。因而啊,這縣令之職,空缺了也有三四年了。」

陳冰驚訝,心道這大楚朝竟還有倭寇!而柳志遠亦覺得甚奇,問道:「我祖居華亭,距海甚近,離海鹽也不遠。怎麼這許多年從未聽聞倭人犯寇之事?」

吳佩安說道:「柳承事郎有所不知啊。倭國分裂雖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可倭人犯寇也不過這些年才有的。另外,這華亭附近海域無甚島嶼,這倭人便無處駐紮,便不會去襲擾華亭。而海鹽邊上便是明州,而明州海域卻是島嶼甚眾,倭人本就島民,散居於島上更是習以為常,因而首當其衝的便是海鹽了。哎,我等海鹽縣民苦那倭人許久了,可卻等不來官軍殺寇啊。」

柳志遠心中一凜,心道:「明州?去年在顧渚山誅殺的安胥餘孽曾說起明州昌國,難道那大人物和倭人有關?」

此時,進來一差役,手中托著一隻木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紅一白兩隻布袋子。他進了堂內,向眾人行了禮后,對張甫彥說道:「張大人,這是吳南參和陳天寶身上的遺物,還請大人過目。」

張甫彥一聽是那二人的東西,腦袋瞬間疼痛不已,他看向柳志遠,乾笑道:「柳承事郎,這遺物,要不要你先過目一下?」

柳志遠心道也好,便點頭應允。

那差役把托盤端至柳志遠跟前,說道;「柳大人,這紅色布袋子裝的是陳天寶的遺物,那白色布袋子裝的是吳南參的遺物。」

柳志遠拿起兩隻布袋子,他隨手將白色袋子交予了陳冰。自己翻看了一番紅色袋子,裡頭不過裝了些貼身之物和一些拆散了的銅錢。

陳冰亦是翻看了布袋子,裡頭除了尋常貼身之物外,另有兩貫成色極新的銅錢。陳冰心頭好奇,將銅錢拿在手中掂量一番,心中一驚,心道:「這銅錢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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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漁妻種田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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