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電鑽
秦嵐旁若無人，自己忙自己的。但那個賣雞蛋糕的卻是一直關注著秦嵐這邊，時不時的瞥一眼。
學生還沒放學呢，就有不少家長圍在秦嵐的攤子上買蛋糕了。等到孩子們出來，撒嬌打滾哀求父母買，她攤位上的人更是多的離譜。
人群里不止是買的，還有看熱鬧圍觀的，烏壓壓的一群，生意好的叫周圍的小攤主們都眼紅。
買雞蛋糕黃英的更是又氣又妒，才幾天沒來，怎麼就冒出來個跟自己買一樣東西的！
秦嵐攤位旁邊人群密集，黃英攤位旁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反差之大，叫人嘆息。
「嗚啊啊啊！我就要我就要！你給我買蛋糕，我想吃蛋糕！你不給我買我就不走了！」一個小男孩拽著媽媽的手，停在原地死活不走。
他媽生氣了，一把鬆開他的手，冷哼道：「你愛走不走，願意站就站吧。」
小男孩愣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他沒想到媽媽會這樣說。
「什麼家庭啊中午吃了一塊還要，還不滿足！四毛錢一塊，我買幾個雞蛋、二兩肉給你炒不香嗎？」
那位母親雙手抱胸，看著撒潑的孩子說：「你自己選吧，要蛋糕還是要肉？」
小男孩收聲，看著母親陷入了苦思，「蛋糕可是外國點心，特別特別好吃，媽媽你不也說很好吃嗎？」
「那也買不起，太奢侈了。」那位媽媽催促道：「快選，我晚上還得去上夜班呢，沒時間跟你在這裡掰扯。」
小男孩糾結了半天，還是選了蛋糕，「肉就那麼一點點，蛋糕還這麼大一塊，我選蛋糕！我更愛甜的。」
他媽跟黃英都愣了，沒想到他不要肉要蛋糕。
她媽白了他一眼，說：「那你這個月零花錢沒了。」
男孩哭喪著臉，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媽也是沒轍，拉著他找人，準備跟人拼單。
黃英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睛瞪的老大，什麼外國點心，不還是雞蛋糕嗎？就加了點牛奶，就這麼貴？
正想著，旁邊又來了個撒潑打滾的孩子，這位母親卻不跟上一個一樣，孩子耍賴了一會她就鬆了口。
「蛋糕太貴了，媽媽給你買雞蛋糕，都一樣啊。」
黃英來了精神，趕緊掀開蓋著雞蛋糕的泡沫箱，招呼道：「香噴噴軟乎乎的雞蛋糕，便宜！五分一塊啊！」
對方買了兩塊，黃英臉上帶了笑，總算是開張了。
結果下一秒，就聽見那孩子的聲音傳來，「啊，好難吃，跟蛋糕差遠了，沒蛋糕軟也沒蛋糕甜，而且沒有牛奶味，媽媽你騙我！根本不一樣！」
他媽下意識的回頭看黃英，見黃英表情難看，立馬扯了一下自家孩子，「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然後扭頭尷尬的對黃英笑了笑，「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不好意思啊。」
說吧，轉身就拉著孩子快步離開。
「媽你走慢點啊，走那麼快乾什麼？」
「閉嘴！快走！」
那對母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黃英的表情卻依舊那麼難看，她想不通，為什麼都是雞蛋糕，卻差的那麼多。
黃英想買一塊嘗嘗，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順便看看自己能不能複製出來，但太貴了她捨不得。
黃英開始糾結，好半天都沒做出決定，但看著秦嵐攤子上圍滿的人，黃英咬牙摸出來四毛錢來，叫旁邊賣文具的幫自己看下攤子，自己找人拼單去了。
她也是怕自己去買，秦嵐不賣給自己。
黃英很容易就找到了人，她叫那人去買，自己在旁邊盯著，結果等到了那人，秦嵐對他歉意的笑了笑，說都賣完了。
玻璃箱里明明還有好幾塊，她為啥說賣完了？黃英氣急，覺得秦嵐小心眼，就是故意的。
就是嫌自己是同行，不敢賣給自己，怕自己學了去！
生氣之餘，黃英也生出了這蛋糕做法應該很簡單的念頭，要不然秦嵐為什麼不敢賣給自己？
胡思亂想著，替自己買蛋糕的人回來了，他把四毛錢還給了黃英，說：「運氣不好，輪到我賣完了。」
黃英接過錢，問：「我看裡面不是還有嗎？」
那人解釋說：「老闆說那是別人中午定的。」
黃英抬頭看秦嵐，秦嵐也看向她。兩人對視，秦嵐沖黃英微微笑了笑，黃英的臉一下就拉了下來。
黃英被秦嵐的這個笑搞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她黑著臉回到了自己的攤位，心裡滿是怒火。
好啊，果然是故意不賣給自己的！
而收拾東西的秦嵐，看著突然變了臉的黃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秦嵐是感受到對方的視線，才抬頭看她的，然後又友好禮貌的笑了笑，完全就是商業微笑。
雖然奇怪，但黃英對秦嵐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還沒收拾好東西，中午定了兩塊錢蛋糕的瘦高男人就小跑著來了，他見秦詩果真給自己留了，頓時笑的更真誠了。
「老闆謝謝你啊，」瘦高男人付過錢，順便自我介紹道：「我叫李有福。」
秦嵐微笑著將蛋糕遞給他：「李大哥，我叫秦嵐，叫我小秦就好。」
李有福哈哈一笑，叫了一聲「小秦」，又誇了誇她的蛋糕，閑聊了兩句這才離去。
蛋糕全部賣完，秦嵐心情愉悅的脫帽和圍裙，收拾妥當后，跟賣冰棍的嬸子打了聲招呼，就騎車回家。
黃英看著她的背影，滿臉怨念。
……
秦嵐回到家，苗燕君還沒回來。
秦嵐把三輪車上的東西收拾到屋裡，在外面水池子洗了個手，又去菜園子摘菜。摘完菜又洗手、洗菜。
坐在屋檐下納涼的李翠芳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樂了，「嵐嵐你可真愛乾淨，不停的洗手。」
秦嵐沖李翠芳笑了笑，沒解釋什麼，經過兩年新冠疫情，她是真養成了勤洗手的習慣。
秦嵐準備回屋，就見有人推門而入，是陳秀秀跟她的女兒張婷。
「表姨，婷婷。」秦嵐跟她們招呼，張婷還是她穿越后第一次見呢。
去年張婷高中畢業，一直找不到好工作就在家待著，兩個月前張建輝才花錢把她塞進縣裡的造紙廠，住在宿舍。
陳秀秀笑著看秦嵐：「嵐嵐收攤了？」
秦嵐應了一聲，陳秀秀就沒再說話，跟往常熱切話癆的樣子完全不同。而張婷更是用僵硬的笑容，勉強沖秦嵐笑了笑，喊了聲姐。
這兩人表情不對，很明顯，李翠芳看見孫女高興的笑也收了回去，站起來往屋裡走。
秦嵐沒多說什麼，回了自己屋就開始做飯。
秦嵐不知道苗燕君什麼時候回來，就只蒸了米飯，把菜切好了。
秦嵐剛弄好這些，坐著休息時，苗燕君就回來了。
「奶奶。」秦嵐迎了上去。
苗燕君看秦嵐的那個期待的樣子，就直說道：「我問了，縣裡國營五金店有，就是價格貴，可能要一百多。」
秦嵐大喜，「貴沒事，有就好！」
貴不是問題，她賣幾天就能攢夠錢，怕的是沒有，她要一直拼死拼活的手動打蛋。
「太好了，謝謝奶奶！」秦嵐樂不可支，給苗燕君倒了水，然後進廚房做飯。
結果被苗燕君拉住，不叫她去，硬是自己端著水杯進了廚房。
秦嵐跟進去陪苗燕君炒菜，笑意盈盈的問：「奶奶你怎麼不問我下午賺了多少錢？」
苗燕君暼了她一眼，說：「不問我也知道賣了多少。」
六鍋72塊，能賣24塊錢，拋開免費試吃的和原材料，怎麼也凈賺十幾塊。
苗燕君心裡不知道算過多少遍了。
苗燕君不由感嘆，「才一天，就把你一個月的工資賺回來了，難怪那麼多人願意做生意，真賺錢啊。」
秦嵐點頭，「可不是嗎。」這個年代是最好的賺錢時代，抓住機會的人暴富翻身的著實不少。
自己也得抓住機會。
「你明天打算烤多少？」苗燕君側頭看秦嵐，「今天是蛋糕第一次出現，大家感覺新奇，而且便宜賣才賣的這麼好，明天五毛了可就不一定了。」
「奶奶聰明，看得明白，」秦嵐拍了個馬屁，笑道：「就蒸兩爐，賣久一點，哪怕我換地方賣，肯定是會賣完的，不怕。」
累它個幾天，賺一個電鑽回來，太划算了！
苗燕君翻炒著鍋里的菜，眉眼柔和，「行，明天下午幫你烤上蛋糕，我坐車去縣裡看看，人家說這東西庫存少，不一定有沒有，我先給你探探路。」
「那就麻煩奶奶啦～」秦嵐歪頭靠了靠苗燕君，惹得對方佯嗔了她句「黏黏糊糊的像什麼樣子」。
吃過飯，秦嵐洗漱完就躺在了床上，累的夠嗆。
早早入眠，一夜睡的死沉死沉。
第二天秦嵐起來，胳膊連抬都抬不起來，肌肉十分酸痛。秦嵐呲牙咧嘴了好半天，吃飯都有點拿不起筷子。
「一下子累狠了就是這樣，」苗燕君看秦嵐拿著筷子都顫顫巍巍的，眉頭皺的很深，「還能行嗎？」
秦嵐強迫自己控制住雙臂，不叫它顫抖，「能行，過兩天習慣了就不會這樣了，沒事。」
苗燕君沒說話，表情卻是不太好。
秦嵐胳膊疼，知道今天進度肯定會慢，吃了早飯就開始準備工作。
苗燕君瞧她打蛋清的時候咬牙切齒，彷彿渾身都在用力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