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張婷
蛋糕烤上，苗燕君將做好的飯熱在鍋里，便出了門。她打算坐車去縣裡的五金店看看。
等秦嵐騎著小三輪來到到學校門口，發現那家賣雞蛋糕的沒來時，稍微詫異了一下，但很快就將其拋在了腦後。
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
今天中午果然沒昨天賣的好，甚至可以說是賣的極慢，等學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秦嵐的蛋糕才賣了不到一半。
意料之中的事情，秦嵐沒著急，也沒趕緊走人去別的地方賣，而是繼續在學校門口等著。
等了幾分鐘，就有好些老師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她們看見秦嵐的攤子后，不約而同的都走了過來。
「昨天就聽說學校門口有家賣蛋糕的，可惜等我們出來，早就沒了。」
「今天終於能賣點嘗嘗了。」
五毛一個，很貴，但也不是貴到連一個都買不起，所以不少老師都掏錢買了，想嘗嘗味。
還有有錢的，嘗過後覺得味道好，甚至買了好幾塊，準備帶回家給家裡人嘗嘗。
等到學校大門口徹底沒人出來，看門的大爺把大門關上后，秦嵐才跟其他小攤一起，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蛋糕賣的還剩兩塊，秦嵐也沒打算去別的地方賣了，帶著它們回了家，準備自己吃了。
等回到院子，秦嵐就看見張婷在院子里洗衣服，她動作機械，雙眼無神明顯狀態不好，一看就是心裡有事。
秦嵐推門騎車進院，這麼大的動靜張婷都沒發覺，走神走的厲害。
印象中張婷也是性格開朗、大大方方的女孩，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秦嵐當然不好戳人家痛處，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就裝沒看見，只喊她：「婷婷。」
張婷這才回神，抬頭看向秦嵐，「嵐姐。」
秦嵐笑著拿出最後的兩塊蛋糕，叫張婷快來，「賣剩下了兩塊，咱們兩一分，你還沒嘗過我做的蛋糕吧？快來快來！」
張婷拒絕了：「嵐姐你吃吧，我沒啥胃口。」
秦嵐乾脆拿著一個走到她面前遞給她，說：「甜能讓人心情愉悅，吃了蛋糕你就有胃口了。」
張婷仰頭看秦嵐，發現她眼裡全是真誠的笑。沉默了兩秒，她便將手從洗衣盆里拿了出來，站起來擦了擦手，接過了蛋糕。
「謝謝嵐姐。」
秦嵐擺了擺手，「跟我客氣什麼，你先吃，我回屋了。」
張婷應了一聲，看著她從三輪車上搬了一堆東西，目送她回屋。
隨後，才拿起蛋糕猶豫的咬了一口。
蛋糕很好吃，很甜很香，張婷吃著吃著，她眼眶突然就一紅。
她看著秦家的房門，狠狠的將掉下來的眼裡擦乾淨，一口一口將蛋糕吃了個乾淨。
*
秦嵐吃過飯午睡了一會，就爬起來準備幹活。苗燕君不在，全部都得由她一個人來，必須早早做準備才行。
秦嵐先去看烤爐，她得確定火候，之後再做蛋糕。
等到了院子，秦嵐看張婷坐在門口怔怔的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由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這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她的狀態……很差，而且比起中午，好像更奇怪了。
再看張婷旁邊坐著的李翠芳，滿臉寫著擔憂，眼神心疼的看著張婷無聲的嘆著氣。
秦嵐猶豫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卻突然聽見大門口傳來動靜。她扭頭看去，發現是苗燕君回來了。
「奶奶，你回來了。」秦嵐一看苗燕君，立刻就迎了上去。
院里的李翠芳也跟苗燕君打了聲招呼，苗燕君回了一句后，才拉著秦嵐進屋。
「五金店有電鑽，但是不巧，我去的時候人家貨剛賣完，說是新的一個禮拜后才到貨。」苗燕君喝了一口秦嵐倒的水，說：「到時候我再去一趟。」
「太好了！」秦嵐喜笑顏開，她的胳膊終於可以解放了！
不過很快，秦嵐又反應過來，「一個星期的話，我每天賣二十幾塊，到時候夠不夠買啊？」
秦嵐看向苗燕君，說：「奶奶你別急，等我攢攢錢再買，這東西買回來還得找人改造，也要錢。」
苗燕君放下杯子，語氣平淡的說：「我有錢。」
秦嵐打了兩天的雞蛋，苗燕君就心疼的不行了，怎麼可能叫她乾等著。
「你不是說我出錢買材料算是前期投資你嗎？那我再多投資一點，你到時候多給我分些錢。」苗燕君看秦嵐，說：「早點把那東西拿到手，早點做更多的蛋糕，賺大錢。」
秦嵐笑起來，也沒跟苗燕君客氣，直接應下了，「那行，到時候我開店、開公司了，您就是大股東，坐等收錢吧！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苗燕君被她逗樂了，「志氣不小啊，那成，那我就是等著坐著收錢。」
「沒問題！到時候奶奶你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吃什麼吃什麼，」秦嵐指了指客廳掛著的□□廣場像，說：「到時候我領你去北京玩，咱們去看升旗，吃烤鴨！」
苗燕君笑的眼睛彎彎，「好好好。」
此時的苗燕君，只以為秦嵐在說好聽的哄她開心，但卻沒想到後來，秦嵐說到做到，一句都沒有食言。
……
「對了奶奶，我看婷婷好像有點不對勁。」秦嵐有點擔心她。
苗燕君點了點頭，說：「我也發現了，閑了我去問問翠芳，你別擔心。」
「好。」得到苗燕君的這句話，秦嵐就不再多想，將張婷的事情拋在了腦後，開始準備晚飯。
苗燕君不讓她去，要自己做，但卻被秦嵐硬按在椅子上。
苗燕君也六十多了，腿腳還不方便，今天跑去縣上替她忙活，肯定也累了。
自己就算累，那也是年輕人，怎麼也是身強體壯，不能把活全丟給苗燕君。
苗燕君看拗不過秦嵐，做了一會就站起來，背著手去李翠芳家裡了。
李翠芳家也在做飯，陳秀秀在廚房忙活，李翠芳拉著張婷在客廳坐著，兩人無言以對。
苗燕君進去后，張婷倒是挺正常的喊人，但苗燕君也是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裡憋著事。
不過苗燕君沒問，就當沒看出來，坐下跟李翠芳聊了起來，「翠芳啊，你家建耀在村裡不是養著雞嗎？你叫他把蛋送我這裡來唄，我1毛4收。」
張建耀是李翠芳的二兒子，在老家村裡住著，家裡養了很多雞。平常他都將雞蛋送去供銷社，供銷社收的價格都是1毛3，個頭小的還會更低。
李翠芳擺了擺手，「就1毛3唄，都是自家人，怎麼還能占你便宜。」
苗燕君：「我要的多，以後嵐嵐租鋪子了要的更多，就1毛4，先叫建耀送著，等過一段時間要的多了，可能還要建耀在村裡收別家的給我送來。」
李翠芳明白了，這是找了個好路子給建耀啊。1毛4一顆雞蛋，從別家收可能就是1毛2、3，別小看這是一分一分的，但收的多利潤就大。
張建輝家七隻母雞，養的十分精心，個個都能下蛋，一天就能摸十來顆。
每個禮拜張建耀都帶著兩大框雞蛋上鎮上賣，也能賺個□□塊錢，一個月情況好的話能有三十幾塊，跟工人賺的差不多。
賣雞蛋的錢，也是張建耀家主要的收入來源。
苗燕君說1毛4收，那一個月就能多賺幾塊了。
李翠芳高興二兒日子能更好，也高興秦嵐有本事，畢竟要這麼多雞蛋，那得做出多少蛋糕啊。
李翠芳：「那成，明天我叫秀秀領著婷婷回村，去跟建耀說說這事，過兩天就能給你送來。」
「行。」苗燕君也是聽秦嵐說，有了電動打蛋器，她十幾分鐘就能打好那一大盆的蛋清，還能做更多的蛋糕。
最主要的材料就是雞蛋和牛奶。
雞蛋不用愁了，再就是牛奶，牛奶的話鎮上就有牛奶廠，去訂就成，每天早上人家都能給送上門。
苗燕君也不操心這些，秦嵐很有成算，這些早早就想好了的。
又聊了幾句，陳秀秀端著飯出來了，招呼苗燕君一起吃。
「嵐嵐在做呢，我回去吃。」說著，苗燕君就站了起來準備回家。
李翠芳攔住她，叫陳秀秀拿完給挖些菜端回去，「嵐嵐也累一天了，你端些菜過去，叫她少炒一個菜。」
苗燕君應了，端著陳秀秀給盛好的飯菜回了屋。
張婷見苗燕君走了，突然問道：「嵐姐下海了？她辭職了？」
陳秀秀跟李翠芳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說：「對對對，之前是請假，但現在生意不錯，應該是要辭職的。」
「婷婷啊，要麼你也辭職了算了，在廠子里受那個罪幹啥？」陳秀秀越想越覺得可行：「他們廠子也不是國營的，不幹也罷！你學你嵐姐做點小生意，自己干，看誰還找你麻煩！」
李翠芳皺了皺眉，想說這工作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弄到的，就這麼放棄也太可惜了。但想想張婷回來後跟她們說的事情，這話又沒說出口。
「你媽說的對，干著受欺負還不如不幹。」
張婷眼裡亮起了光，她心動了，但她還是說：「現在還不行，這個月發了工資我再走。」
「那不是還會碰到那個狗日的雜碎嗎！要不，要不咱就不要了。」陳秀秀很擔心張婷再遇到不好的事情。
張婷搖了搖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說：「沒事，這次他再欺負我，我絕對不會叫他好過的。」
「你可別干傻事啊，這事被嚷嚷開了吃虧的還是你……」陳秀秀更擔心了。
「沒事，媽，放心吧。」張婷笑了笑，拿起筷子率先夾菜，「奶，媽，你們快吃，一會涼了。」
李翠芳和陳秀秀對視了一眼，眼裡皆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