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是……現實
日輪在天邊消去大半，宛若一個知道自己將要落下退居幕後的人般，在最後的時刻里，它將奪目的桎梏脫去，變得柔和，收斂刺人的光亮，揮灑最後的餘光。
金赤的以往下，紫紅毫無顧忌噴涌而出，上方的雲層因而被染上一抹動人的羞紅，層層相疊，深淺不一。
從不發起光輝卻愛反射的零零建築默默退居黑暗，甘為畫卷平實一角，沉醉觀賞最為盛大的舞蹈。
精神力的測試的三百八十九人里，兩百十三合格，六十七優秀，驚艷唯二。
現已至傍晚，眾人視線里，老師們都有些模糊不清，面對如此情況，學院卻沒有什麼表示，任由窸窸窣窣擴大。
「怎麼連個火把都不點啊，難道這點道幣都出不起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原本是有的，被老師們貪污來貪污去，充當賭資，沒了。」
「不會吧，老師們怎麼可能會挪用公款呢？」
「只要慾望當頭，沒有多少人可以抵擋內心的誘惑的。」
「蕭桓哥哥真的是太帥了，你們說他的會把儀器以什麼樣的形式炸裂呢？」
「別說蕭桓好了嗎，我的耳朵已經出繭子了。」
「林夕哥哥永遠的神，他的道源品階一定遠超蕭桓。」
「嗤——你的林夕哥哥怎麼用兩百盞跟人家的七百盞比呢，搞笑。」
「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事情哪會想表面上那麼簡單，這些不過是他人想要我們看到的殘片集合罷了。蕭桓表面上是很兇猛，我承認，卻也很傻啊，他把自己的底牌完完全全展露個乾淨，雖然近期看來他的這種表現十分受到老師們的青睞，可長遠看來，他的底牌人盡皆知，人們可以針對他的所長進行對抗。這不像林夕哥哥，我總感覺他隱藏了不少東西，至少不會低於蕭桓的水準。」
「你在開玩笑嗎，蕭桓已經六邊形戰士了你怎麼對抗他，給他瘙癢？還有再說了，你這麼關注你林夕哥哥，難道你沒看到他在精神力測試后虛脫了一樣嗎，三步一趔趄，冷汗都不用看額頭的，後背的衣服都變深了成那樣子。數據已經明擺著了，你還在那無腦尬吹，你確定不是來嘩眾取寵的吧？」
「我說過了，我們看到的不過是他人想要我們看到的殘片集合罷了，林夕哥哥是演的，演給你這種目光短淺，看到什麼就信什麼的人看的。」
「你提出了個假設，於是便篤定地堅信所有現實事物必定遵從。你所說的一切都基於這個虛擬敦實的地基，雖然你可以在上面任意築造你想要的房子，可那是你想象出的一片地域，你在你假設己方無敵的理論中徘徊，那也是你認為你對罷了，現在可沒有實質的證據可以證實你的理論。」
「我的感覺一項很準的。」
「第六感？噗嗤，你有本事提出一個我們馬上就會見到的事實推測。」
「蕭桓在接下來的道源測試中沒有驚艷。」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麼為什麼不再準確些呢。」
「好吧，雖然我也認為自己的感覺很可笑，但你提了，那我就不隱瞞了。我覺得蕭桓合格有些困難……」
看著場中越來越少攢動成一個個小團體，再無隊形可言的人們，田明誠緩慢地拍了拍手掌。
「下面進行道源測試，與測者將右手手心貼於道源珠之上，靜待光芒出現后，退回。」
之所以選擇道源作為最後一個測試項目是有原因的，往屆到了這般時候太陽也是西沉的，昏暗籠罩，而並不設置光亮設施是因為道源珠檢測到與測者后，會綻將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強弱只有細微的差別，只有老師們才能分別。
這樣的光在黑暗中才愈發閃亮奪目，同時與測者在見到屬於自己的光亮時心底會受到觸動……原來我擁有這樣璀璨的能力。
人生的希望之燭被點亮，自信隨之而生，對明天後天……將來會更有期待。
一顆白色的珠子靜靜地躺在深藍色，放大手臂般的撐架上，散發著幽幽白光。
到道源測試了，我已經突破了三扇門了，見到了背後的或大或小的寶藏，那麼這最後一扇門後會有什麼呢？那個墊底的傢伙還會續寫他的傳奇嗎？
許多人的心中縈繞著這個疑問……
「……下一個，林夕。」
錦衣少年立於道源珠旁，伸手……
奪目的白色光柱驟然綻放，頃刻間將那面蒼白的不能再蒼白的面孔照射的愈發透亮……驚艷。
……王若昀伸手……優秀
李友輝……驚艷
程燕……優秀
……
「蕭桓。」
有些昏沉的嘮嗑的人群一瞬間寂靜，齊齊抬頭。
到我了……蕭桓吸氣，提步邁向道源珠……經過了前三次，蕭桓有了一種自信，雖然不至於老子天下無敵，但至少老子一騎絕塵……
老師們見到我的測試結果后一定是一臉平淡的……習慣了咔嚓，所以不足為怪。
希望人們能收斂下過於浮誇的敬仰之色……在心裡知道就可以。
懷揣著這樣的期待，蕭桓把手放到了道源珠上……
……放到了道源珠上。
放到了道源珠上……
沒有耀眼的光柱誕生，反而在手心與道源珠接觸時，道源珠驟然黯淡……好像，好像蕭桓手裡有什麼東西，把光束吸附了過去……所以顯得灰暗。
拿開，再貼近，拿開……
蕭桓突然感到一股巨力從右手傳來……田明誠捏著他的手懸空，一手取下了道源珠。
默默無言，將道源珠換了一個。
貼近……
還是灰暗。
田明誠的額頭有細密的汗珠出現……他一直捏著蕭桓的手，換道源珠，貼近，換道源珠，貼近……
場上的那片區域內，如同一段不斷重映的片段。
除了蕭桓被捏處愈發青白，田明誠的額腳汗液蓄積……地上的晶瑩讓眾人還能意識到：
這是【現實】……
「是我天賦太好了嗎？」蕭桓試探性發問，他的心中還留存著僥倖，縱使他看到先前有人有著類似情況，不合格，被清了出去。
天空沒有降下雷……
道源珠的問題，是道源珠的問題！
田明誠沒有回答……重映，直到田明誠伸手，儲物戒指上沒有光芒閃過，手中也不再出現滾圓潔白的道源珠……為方便，地上隨意擺放著幾十枚道源珠，滿了。
手上的巨力緩緩退散，蕭桓揉著被捏生疼的手背，感觸到了上邊的濕涼。。
老師們都湊了過來，他們的臉上沒有預料的平淡，而是驚愕。
「蕭桓，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