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返崗位（三）

石獅生產隊的工作還可以，雖然很累，生活也很清苦，特別是吃水問題。但是只要站在三尺講台，對燕子來說就是快樂的。後來被生產隊知道了燕子打水事件以後，生產隊特別安排了生產隊的勤雜工每天給燕子打水，這樣燕子的吃水問題解決了，就沒有什麼困難了。

周天放假，燕子回不去，就去生產隊打電話回家：「媽媽，小琦兒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鬧人？」接通電話燕子迫不及待地問了幾個問題，因為琦兒從小就消化不好，所以會厭食，每頓飯都不好好吃飯。

「燕子啊，琦兒讓他爺爺接走了。你走的第三天，他爺爺來了接走的。」媽媽怕燕子不高興，聲音弱弱地告訴燕子。

「哦，我還想把他接過來呢，他爺爺接走更好，省得你挨累。媽，你挺好的吧，沒事就好。行，媽，那我掛了，這是生產隊辦公室的電話，人挺多的。好，媽再見。」燕子掛了電話，也沒什麼事，回了宿舍備課。

燕子每天上班下班，還是教複式班，生活依舊，只是打水那驚險的一幕至今還沒有忘卻。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孩子們的月考成績還可以，燕子還是比較滿意的，教育科對月考的結果也是非常滿意。燕子心裡很安慰，起碼證實了自己的教學沒有問題。

在石獅生產隊工作了一個月零六天。這天教育科突然來人了，給燕子換了一個單位，原因是石獅生產隊回來一個老師，這樣石獅生產隊學校就多一名老師，燕子剛剛熟悉了這裡的環境，這裡的學生，剛剛掌握了複試教學的方法，就這樣又要匆匆離去。燕子捨不得剛剛熟悉的學生，也不想放棄自己剛剛熟悉的工作，剛剛掌握的複試教學就這樣放棄了。燕子總算明白了，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塊膏藥，哪疼貼哪。燕子也不管那麼多，只要還能站在講台上，對燕子來說就是最高興的事情。更何況新單位比這裡條件好，可以騎自行車回家，如果不怕辛苦也可以每天騎自行車通勤上班。反正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由不得你。

教育科安排車把燕子從石獅生產隊送到了新單位，到了新單位，依舊沒有宿舍，依舊沒有食堂。燕子決定通勤上班。

這個學校很好，完全小學，一百多名學生，十二位老師，燕子接四年級班主任工作。燕子在校長的帶領下來到了班級，這個班級二十名學生，十二名男生，八名女生。二十分鐘后，十二名學生的名字成績等都已經熟悉。燕子今天沒有上課，她要和教育科的車一起回去，明天騎自行車正式上班。

第二天早上，燕子五點起床，做了早飯，炒個土豆絲。因為沒有食堂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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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燕子吃早飯的時候，爸爸給燕子裝了飯盒，又給自行車打了氣。收拾停當燕子推著自行車上了公路。騎著自行車走在鄉村土路上。鄉村的土路雖然不寬，但是可以並列行駛兩輛車，路的兩側是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的高大挺拔的鑽天楊，一棵棵鑽天楊像護路的衛士，整齊地排列在路的兩旁，沿著這條路一直伸向前方。樹下就是水稻田地，田地間時不時地會有幾隻叫不上名字的小鳥，時而蜻蜓點水，時而仰頭高飛到鑽天楊上。一路上燕子心情好愜意，觀著美景嗅著泥土和小草的芳香，五月的微風拂面，三十里的上班路上，燕子騎自行車走了三十分鐘左右。

到了學校，燕子直接去了班級。

上課鈴聲響過，燕子走上講台，班長喊：「起立！」

「同學們好！」燕子和藹可親的臉上略帶一絲淺笑，掃過20個學生，發現班長一直低著頭。這是有情況啊？

「老師好！」學生們回應的聲音在教室迴響。

「請坐！」燕子依舊淺笑面對所有學生，而是把目光在所有學生臉上掃了一遍，燕子把目光鎖定在付海峰身上。燕子不說話，淺笑依然地看著付海峰，開始他還能和燕子對視，一分鐘不到他低下了頭。燕子就像沒看見一樣，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刷刷地寫上了今天要講的內容，然後開始講課。十分鐘一道加法運算定律剛剛講完，布置課間練習，學生在下面認真寫著，燕子走下講台巡視學生的理解情況。走到付海峰身邊的時候略做停留後走了。五分鐘後燕子走上講台，用粉筆敲了敲黑板：「大家做完題的坐好，剛才的練習做完的舉手。」

全班都舉手。

「付海峰，王麗你們兩個到黑板上把你們的練習寫到黑板上。然後講解自己的解題方法。」

付海峰和王麗同時走上講台，在黑板上把自己的題解寫到了黑板上,兩個人的題解不一樣。寫完以後面對大家分別講題解，王麗講完後走下講台回到座位。付海峰站在講台上始終低著頭，顯得很拘束，雙手捏著衣角。

燕子看著付海峰微笑著看著付海峰：「怎麼了？會做不會講還是不想講？或者你是抄襲的？」

「沒有。我沒抄。」付海峰馬上抬頭反駁，看見燕子的眼睛又慌忙垂下頭。

「那為什麼不講解呢？你們過去上課都不講解嗎？」燕子看了一眼付海峰說：「既然不講那就回去吧，我就當你不會，然後我講。回去吧。」

付海峰站在原地沒有動，燕子也沒有理他，拿起粉筆在付海峰的題上直接講題解。

也許是心情好吧，覺得時間過的很快，下課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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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過，燕子沒有回辦公室，直接去自行車棚推起自行車走人。

出了校門上了鄉村的田間小路，一米寬左右的小路兩邊是水田地的引水渠，田埂上五顏六色的野花在小草的襯托下更加絢麗。走在田埂上，欣賞著自然美景，哼著台灣校園歌曲《鄉間小路》，心情格外的愉悅。

這條田間小路也有一里地吧，快到頭的時候，一輛自行車橫在路口，燕子下了自行車推著走過去，從路邊的草叢裡竄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劉愛民站在自行車前面就那樣冷冷地看著燕子，燕子嚇了一跳，捂著心口剛要喊，愛民單手插在褲袋裡開口：「咱們聊聊吧，你是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你不應該問自己是怎麼想的嗎？」燕子因為沒想到會遇到愛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內心是生氣的。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呢？」

「你覺得那裡還是我的家嗎？家應該是溫暖的，那裡溫暖嗎？有家的樣子嗎？」

「過去我有不對的地方，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是我的錯，那不也得慢慢改嗎？」

「呵，慢慢改？我可沒有說你有錯，你什麼時候錯過？你是還對孩子耿耿於懷吧？」燕子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燕子和愛民就這樣各自站在自己的自行車跟前面面相覷，真有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架勢。

燕子實在找不出共同語言和他繼續聊下去，推著自行車說：「我要回家了，請讓一下，一會天黑了。」

愛民本就黑的臉立刻烏雲密布般地更黑了：「你的意思是不回家啦。」

「是。還沒有想好。」

燕子忽然覺得「呼」的一聲就被扯了一下，腳下不穩連同自行車直接摔下路坡，「噗通」一聲燕子重重地扎在水中，隨後自行車也順著小路的坡度滑下去，砸在了燕子身上，車筐里的飯盒在坡上滾動著落入水中飄浮在水面上。東北的五月，水有多冷是可想而知的，引水渠的水不深，但燕子個子不高，水已經齊胸了。燕子冷的牙齒打顫，她把自行車舉到路坡上，然後扒著還不高的小草往上爬。

愛民大概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吧？也許有些害怕了吧？走下坡去拉燕子，燕子用力甩開愛民的手，艱難地往上爬。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燕子心裡有點緊張加上渾身濕漉漉的，牙齒「咯咯咯咯」直響。燕子拎著飯盒終於爬出來水站在土坡上，提起自行車上了小路。燕子就這樣帶著一身的冷水騎上自行車走了，愛民從看著燕子往上爬，直到騎上自行車走進暮色，一直都是獃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