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第 258 章

第258章 第 258 章

他這話說得狂妄放肆至極,哪怕耶律延禧這會急著拉攏大宋這邊,也忍不住怒氣橫生。

他冷笑一聲:「據我所知,你們這次出使並沒有帶軍隊一起來,憑什麼敢說能為朕抵禦金軍?」

行秋不慌不忙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們大宋能人異士輩出,修仙問道者數不勝數,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需大軍,只憑我一人,也能為陛下解去眼下的困難之處。」

耶律延禧一聽這話,憤怒的表情立刻凝固在臉上。他用懷疑又不可置信地眼神將人上下掃了幾遍,停頓半晌,問道:「你有什麼本事?就憑你那天使出來的身手?」

行秋不置可否地一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陛下只要答應在國書上簽字,到時自然就知道了。」

耶律延禧能答應就有鬼了,大宋這邊顯然是空手套白狼,拿他當猴耍,什麼都不付出就想要回燕雲十六州,想都別想!

第一次洽談就這麼不歡而散。

從殿里出來,一直默不作聲的趙楷看上去有些擔心。

「剛才會不會把話說得太死了?應該留一些緩和的餘地才是。」

行秋不同意他這想法:「咱們這邊握有主動權,遼國處於被動地位,耶律延禧正急著拉攏大宋,咱們提出的要求,他們只能同意,沒有討價還價的份。」

頓了頓,他又笑道:「再說,我又沒提多過分的要求,失了幽州諸地,他還有上京一大片土地,依舊是遼國的天祚大帝,但上京沒了,他就只能繼續西逃,要幽州也沒任何用處了,這筆賬我相信是個遼國人都會算。」

幽州就是後世的南京,緊鄰著上京臨潢和山西太原,女真人攻打上京,勢必也會順帶著一同拿下幽州,地理位置如此相近,實在沒有錯過的道理。

趙楷仔細一想,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看剛才耶律延禧和滿朝文武那副完全沒得談的樣子,明顯就不願意就幽州一事繼續談啊。

行秋笑了笑:「那是耶律延禧還沒被逼到絕境,等過段時間,完顏阿骨打率軍兵臨城下,臨潢城即將不保的時候,看他還能不能這麼硬氣。」

趙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等臨潢易主,我們再去和他談幽州的事,耶律延禧就能同意了?」

「不,臨潢不能給女真人。」行秋忽然停下腳步,面沉如水。

這個問題的答案擺在明面上,不需要什麼軍事才能,只要見過女真人的勇武剽悍,誰都分析得出來。

女真人僅憑著自身落後的經濟實力,就能發展到這般規模,要是再把遼國最繁華的上京給他們,再過兩三年,不知還要成長到怎樣恐怖的地步。

相反,遼國的朝廷如今**嚴重,內鬥不停,政局混亂,民不聊生,比大宋的問題還要嚴重許多,是幫助強敵A變得進一步壯大,還是幫助弱鄰B繼續苟住?

行秋選擇兩個都幫,今天幫這個,明天幫那個,然後讓他們相互鬥爭,多消耗點實力,這樣更弱的大宋才能多活幾年。

耶律延禧好多天沒有召見大宋使臣團,行秋等人便安心在使館住著,等待時機。

另一邊,耶律延禧命他的堂叔耶律淳為都統,招募了將近3萬的遼東難民,編入軍隊,還取了個「怨軍」的稱號,在乾州那一帶進行防禦,試圖阻擊往上京和中京來的金軍。

聽到這個消息時,行秋就跟眾人討論過,他們一致認為,此次防禦戰,遼國必輸。

正經的騎兵部隊都不一定打得過勢頭正猛的女真人,你帶一群面黃肌瘦,沒經過正規訓練,到了戰場上一心只想著逃跑的難民,那不是去送人頭嗎?

而且這麼做,會在本就人心惶惶的百姓心裡留下更可怖的陰影。反正在遼

天祚帝的統治下沒飯吃,還得上戰場送命,那還不如換個人來統治。

百姓一旦有了這種念頭,在攻城的時候,就很容易做了敵國的帶路黨。他們的日子已經夠艱難了,再難能難到哪去,女真人雖然談不上正義之師,但好壞都是對比出來的,萬一賭對了呢?

眾人的分析沒錯,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就傳來了「怨軍」偷襲失敗的消息,且徽州、成州、乾州等地相繼降金,遼國一次性失去了七州,狠狠掉了一波血。

耶律延禧坐不住了,再次召見大宋使團。

面對耶律延禧讓大宋趕緊出兵相助的要求,行秋還是那句話:「陛下,只要您願意在國書上簽字,我現在就可以去偷襲完顏阿骨打和他手下幾個大將,保證讓他們至少三個月內不能上馬。」

耶律延禧幾乎是咆哮出聲:「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完顏阿骨打是誰!!若是偷襲就能解決這個問題,朕還用得著你來提醒!!!」

行秋冷靜說道:「陛下,容我提醒一句,女真人大軍還有一個月就能抵達臨潢,您沒有多少考慮的時間了。等完顏阿骨打攻下臨潢,你就是再想跟大宋談條件,都沒有那個機會了。」

耶律延禧被他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滿腔怒火瞬間滅了七七八八。

他喘著粗氣沉思良久:「好,你現在就去把女真完顏部的人全殺了,一個姓完顏的都別留,朕就同意把燕雲十六州割給你們。」

行秋很不客氣地冷笑一聲:「我誠心跟陛下商量,但您卻把我當冤大頭,看來這次咱們依舊是沒得談,告辭。」

別說行秋願不願意殺人,整個女真完顏部數千人,怎可能全都殺乾淨?再說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殺了完顏,還有下一個部族冒出來,只要東北那片土地存在,漁獵民族的進化便無法停止。

耶律延禧提這樣的要求,同樣也是空手套白狼,漫天要價,但不同的是,耶律延禧如今並沒有這樣的底氣。

行秋也不管他,陪著他一起耗就行了,反正女真人現在打的是遼不是宋,他又不急,看誰能耗得過誰。

入了夜,城內四處漆黑寂靜,使館里來了位客人。

來人是蕭奉先,他穿了身百姓的衣裳,頭上帶著足以遮蓋兼容的寬大帽子,顯然不想讓人看見此行的蹤跡。

雙方早前坦誠地透過底,此刻也不需要繞彎或保留什麼。

蕭奉先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完顏阿骨打馬上就要打過來了,陛下和大部分官員卻始終不同意那個要求,唉!」

行秋神色堅定地看著他:「所以,這種時候就得看蕭大人您的了。我相信,憑藉您的三寸不爛之舌,肯定能說服陛下,在國書上簽字的。」

「陛下的意志剛如金石不可摧啊!」蕭奉先嘆了口氣,「我看不如這樣,咱們都各退一步,條件也別限制這麼死了,你覺得怎麼樣?」

行秋好奇地哦了一聲:「怎麼退?大人不妨仔細說說。」

蕭奉先遞給他一個名單,說道:「你去把名單上這幾個人殺了,我說服陛下把瀛洲和莫州讓給你們,至於剩下的,咱們一步步商量著慢慢來,總要讓雙方都如願以償才好。」

行秋看了眼名單上密密麻麻的人名,除了完顏阿骨打、完顏宗翰、完顏宗弼等等,全是金國出名的將領,這些人一死,金國的青年人才至少要斷代十年。

相反,再看看對方千難萬難只答應給出瀛洲和莫州兩地,對比之下,幾乎就是給遼國白打工,完全是賠本的買賣,行秋這種精明到骨子裡的商人怎麼可能答應。

「您看起來對我的身手很自信啊?」行秋彎了彎唇,「完顏阿骨打吃住都在軍中,我只有一人,有什麼能耐在數萬人包圍中傷了他,還能全身而退,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蕭奉先心中微惱,前些日子當著陛下的面談條件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這會私下裡反倒端著架子拿喬,你這是在故意抬高身價想跟我談條件啊?

他臉色不變,笑呵呵地點著頭道:「你的身手,我已經見識過了,莫說萬軍,就是十萬、百萬,對你而言,取上將首級就如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話倒是沒錯,武俠中,功夫修鍊到先天境界的都可以做到這一點,如神鵰大俠楊過就能在萬軍從中擊殺敵軍將領,打退蒙古侵略軍,成功守衛了襄陽。而神之眼的力量對比先天境界,又是更高一個維度的降維打擊,只是遠距離擊傷幾個普通人,真的易如反掌。

「我能做到是因為我的強大,您不能因為這一點,就降低本應該付出的代價。」行秋淡淡笑著,「大人不妨換個角度再想想,我既然能殺掉完顏部那麼多人,就說明我也能殺掉遼國皇室同等數量的人,到時群龍無數,國家亂起來,我直接提著耶律延禧和皇室貴族的人頭獻給完顏阿骨打,以此作為交換條件,讓大宋的軍隊接管燕雲諸地,這樣不是更方便嗎?」

「甚至我也可以不和完顏阿骨打交換,等金兵主力軍對付臨潢的時候,大宋的軍隊輕鬆就能拿下燕雲,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比我在這和您磨嘴皮子更輕鬆,您說是不是?」

在作為水系神之眼持有者的同時,行秋還是個百年一見的劍術天才,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振興一個門派的那種。

以往行走江湖時,他從不仗著武力逼迫他人,也不覺得強者與弱者之間有什麼明顯的界限之分,更沒有因為強大的武力值而沾沾自喜過。

但面臨眼下這局面,他生平頭一次生出了暗爽的感覺。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文臣,完顏一家子和遼國對他還能這麼客氣嗎?他還有這個底氣去不斷逼迫耶律延禧讓步嗎?

三國對弈中,遼國有心拉攏大宋,他們的確可以藉此機會在其中獲利,但絕不會像如今這般順利,在沒有國書,沒有使臣身份證明的情況下,就拿到減免歲幣的國書,第二趟過來,就已經逼得耶律延禧主動割讓瀛洲和莫州來交換了。

按照正常程序,雙方至少得扯皮上半年至一年,才能走完第一個程序。

他這也不算仗勢欺人不是,遼國壓在大宋頭上那麼久,無盡的恥辱和陰影盤旋在每一個漢人頭上百餘年,他只是死咬著不鬆口,要回原本屬於漢人的地方,這不過分吧?

蕭奉先來的時候就打好腹稿了,先提出一個相當不合理的要求,雙方再來回扯皮講講價,雙方各退幾步,先哄得他去殺幾個女真人大將再說。

他沒想著對方能答應這種不合算的條件,但對方几句話直接堵死了他接下來想說的。

這已經沒法談了。

蕭奉先猶豫片刻,道:「不然,你先回去問問你們三皇子,瀛洲和莫州緊鄰著幽州,又是太行山以東的重鎮,位置不差,憑著收回這兩塊地的功勞,當個儲君完全夠資格了。」

行秋微笑:「能拿回全部的,我為什麼只要兩地呢?不用問了,三皇子不會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蕭奉先見他油鹽不進的可恨模樣,重重哼了一聲,陡然起身,袖子一甩就要往外走。

行秋站在原地不動,目送他離開。

走到門口,蕭奉先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苦口婆心地勸他道:「你就是想讓陛下同意割地,好歹也要拿點東西來啊。你們一不出兵,二不給糧草,三不給銀錢,空口白牙的,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能幫著擊退金兵?」

行秋微笑不變:「您不妨再想想我剛才的話。」

蕭奉先又瞪了他一眼,踱著步子緩緩走過來,面色愁苦地嘆了口氣:「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也不妨跟你交個底。女真人佔了遼陽府,跟上京比鄰而居,這麼近的距離,

朝廷勢必要往西遷的,所以雲州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你們的。這是我們契丹人最後的避難所,失了雲州,就是亡國,我們誰都擔不起這個罪名啊!」

燕雲十六州,就是以太行山脈以東、位於華北平原上的七州,以及雁北地區的九州組成的一大片區域,幽州和雲州為這兩個區域各自的中心。如果把幽州比作大宋的咽喉,雁北的雲州就是大宋的眼睛,兩者同樣重要。

佔據華北平原的七州,就等於控制了內長城,北方的防禦體系將提升數個檔次。因為原來防禦的是「面」,而且是在平原上,北宋步兵很難抵禦騎兵。如果有了內長城,只需要防禦幾個「點」就可以。

但如果能得到全部的燕雲十六州,就意味著北宋可以將防禦線拉到外長城一帶,一旦中原強大,而北方勢弱時,中原王朝甚至可以北上。

最最關鍵的一點是,雁北地區是產馬區,而大宋缺馬快缺瘋了!金兵攻打東京時,整個禁軍居然只能拉出來幾百匹馬,沒有騎兵,這仗怎麼打?!

所以,不管是作為兵家必爭之地,將雁北地區作為戰略縱深也好,還是因為爭奪馬場也好,行秋都不可能同意將雲州留給遼國。

行秋依舊笑得溫柔和煦,嘴裡說出的話卻如秋風掃落葉般冷酷無情:「怎麼會呢,你們可以繼續向西發展,諾大的草原,有的是機遇與財富,何必非要守著個雲州。」

蕭奉先立刻吹鬍子瞪眼:「草原是很大,但八成以上是苦寒偏僻之地,牧草都長不出來!遼陽已經沒了,再把幽州和雲州給你們,稅都收不上來,你叫我們契丹人吃什麼喝什麼?」

「您這話說的。」行秋趕緊拍拍對方胸脯幫他消氣,「上京和中京還在你們手裡呢,有什麼可怕的,陛下只要往西遷一部分百姓去開發建城,到時候新的城池一建好,遼國依然能回到昔日的霸主地位,這不比上京和中京都丟了的強啊?再說,契丹人祖輩上過的就是逐水草而居的生活,這是你們的根本,就算今天發達了,你們也不能忘本。」

花榮看著蕭奉先臉色不對,悄悄戳了下行秋後背,示意他說話悠著點,別把對方先氣死了。

於是行秋急忙補充了句:「再說了,只要陛下能在國書上簽字,我就能保證廢掉女真幾大將領的戰鬥力,你們也不一定要西遷,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向東反攻,奪回遼陽府呢。」

蕭奉先眼眸閃動,行秋見了也不催他,笑著道:「大人回去再好好想想我的話吧,畢竟到了今天,你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是不是?」

送走對方,趙楷第一個開口。

撇開「你們遼國也有這一天」的爽快感后,他的心裡浮上另一層擔憂。

「若我們將遼國逼得太過,等日後他們向大宋報復,可該如何是好啊?」

行秋恨鐵不成鋼地冷笑一聲:「眼下的事還沒辦成呢,就想著以後了?反正拿回燕雲十六州,我就是整個大宋的功臣,就是以後丟了也不關我的事,冤有頭債有主,位子上坐的皇帝是哪個,就找誰負責就行。一個是大宋的功臣,一個是大宋的罪人,有始有終,還挺對稱的。」

趙楷下意識想叱責他不敬,但是很快想到,自己還真沒臉皮去說人家。

剛剛的情況他也看到了,遼國那邊明顯在一步步服軟,拿回燕雲十六州並不是一句空話。

更讓他臉上無光的是,整件事里,完全沒有皇家和朝廷什麼事,能威脅到耶律延禧的也不是大宋還不知道在哪的軍隊,而是行秋神鬼莫測的身手。

僅靠他一人,就做到這種地步,燕雲十六州要是拿回來,不是趙家人的功勞,但要是丟了,趙家人首當其衝。

不管到時候那個位子上坐的是父親還是他,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想到此,他臉上神情

一凜:「你說的我全都明白了,練兵是當下的重中之重,唯有自身立起來,才能在三國對弈中永立不敗之地。」

行秋看他能想通這一點,很是欣慰:「王爺明白這一點就好,只要大宋一日不強大起來,就永遠只有挨打的份,您今天看到蕭奉先這樣委曲求全,也不過是因為我能威脅到耶律延禧的性命,若我只是個普通文臣,您覺得我還能站在這裡跟他們對話嗎?」

趙楷怔怔搖了搖頭。

「國與國之間也是一樣的。」行秋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你不立起來,對方就要來欺負你。不拿出點骨氣來,光靠祈求是換不來和平的。」

屋子裡一時沒人說話。

趙楷半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花榮武松等人來回交換著眼神,不時沖行秋眨幾下眼,笑中帶著幾分促狹,好像在說,他怎麼又把小王爺給說沒話了?

半晌,趙楷緩緩說道:「那……我該怎麼做?父親肯定不會同意動軍隊的,還有軍餉的問題……這些我都沒有辦法……」

行秋欣喜地握著他的手:「只要王爺您肯做,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輔佐您的!」

趙楷反握住他的手,心裡忽然就沒那麼忐忑了。

他重重點了下頭,神情堅定:「我會當個好皇帝的,只要你能幫我!」

行秋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還沒被權利和奢華的生活腐蝕透的少年人就是可愛,心是紅的,血是熱的,不需要花太大力氣就能糾正回來。

要是再過上五年,他估計就只能找其他繼任者了吧?

耶律延禧又沉寂了好幾天,沒有召見使臣團過去談話,行秋便知道,這是又沒談攏。

他不著急,反正女真人已經近在跟前,等完顏阿骨打的使者過來招降的時候,耶律延禧自然會著急的。

趙佶對兩國的戰況格外關注,皆因他的寶貝兒子就在遼國。

遼軍接連大敗,女真人一路向西挺近的消息傳回東京,原本就擔憂的他更是坐不住了,一心只想著兒子能平安無事地趕緊回來,燕雲什麼的下次再說吧。

想了想,他覺得還是得把人叫回來,刀劍無眼啊,要是身份暴露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契丹人和女真人都會抓住他來威脅自己,趁機索要好處的。

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趙佶喊來內侍,吩咐著取紙筆過來,他要寫信叫侍衛快馬送去臨潢。

燕青這會正陪在他身邊,見狀說道:「有國師在,官家不必太過擔心。您也知道他的本事,哪怕到時臨潢城破,國師也會護著鄆王殿下安然無恙的。」

他現在是趙佶身邊最得寵的紅人,連蔡京高俅都得往後退一步。

當然這個只是指表面上的榮寵,實質上肯定沒得比。

趙佶嘆了口氣:「我自然是信行秋的,但是蔡京他們說得也有道理,我這心裡實在是為難啊。」

這幾天,朝堂上的事燕青大概有所耳聞。

使臣團的消息每隔兩天就會傳到東京來,據說國師跟遼主耶律延禧已經洽談過好幾次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目前沒一點進展。

以蔡京為首的官員便提出了質疑,先是說行秋辦事不力,還屢次激怒遼主,破壞兩國的關係,后又稱該讓鄆王殿下趕緊回來,遠離是非之地,留行秋在那裡繼續和遼國談就行。

而蔡京這麼挂念趙楷,是因為以他為首的官員們,雖沒明著表態,但大體上已經能算是鄆王一派的人了。

他們對平庸無能且不得聖上喜歡的太子態度平淡,對著趙楷則熱情友善,多多少少算是得罪了趙桓,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跟個有前途的老大,混個從龍之功嗎?

這要是趙楷在遼國出點什麼事,趙桓記著仇,登基后

轉過頭來收拾他們,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燕青微笑著說道:「鄆王殿下的書信照常送來,說明他那邊情況穩定,沒遇到什麼危險。而且,殿下這次出去也是想做出點成績回來,您也該相信他一次才是。」

趙佶幽幽嘆了口氣:「這孩子,像我,一心就想著大宋的天下,哪像太子……算了,不說了。」

「……」燕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笑了一聲,問道:「我陪官家再踢一局吧?」

趙佶欣然點頭,叫上周圍幾人下場繼續活動。

十一月中旬,金軍抵達上京城下,完顏阿骨打派遣使者前去招降。

耶律延禧撕了招降書,試圖據城固守。臨潢城池堅固,城內屯積豐厚,守的話也能守上好幾個月,生生把金兵拖垮,前提是對方不要攻城。

顯然,完顏阿骨打不會給對方消耗自己的機會。

他親自到城下督戰,又叫諸位大將發起進攻,兇猛的騎兵如一隻只奔跑在草原上的惡狼,遠遠看著就叫人心頭髮涼。

喊殺聲響徹天地。

行秋不顧趙楷身邊那幾個磕得流血的額頭,帶著對方上側面的城牆觀戰。

他們一行人做了喬裝,穿上女真人的服飾,以防被哪個完顏給認出來。

「殿下,您看到了嗎?這就是金國的軍隊。」行秋指著城下的戰場,「您覺得,大宋的軍隊能與之相比嗎?」

趙楷面色發白,額上冒著冷汗。

第一次直面慘烈恐怖的戰場,他又驚又懼,兩隻手輕輕顫抖著,嘴唇咬得死緊,害怕一張嘴就吐出來。

「咱、咱們回去吧……」他哆哆嗦嗦地抓著行秋的袖子,雙眼發直,「我、我已經看到了,快送我回去……」

行秋這會也十分不好受,他強忍著翻騰的胃部,冷著心腸硬聲道:「您必須在這裡看,只有知曉何為強大,方知何為弱小。若您依舊像從前那樣,對女真人的實力只有個模糊的印象,那就永遠不能真正的警惕起來。更何況,我們所有人還在這裡站著,您作為皇子,難道連這點苦都忍不了,要丟下我們自己逃離嗎?」

趙楷心中氣憤惱怒,一邊礙於面子,強逼自己把視線轉向城下的戰場,一邊又在暗恨行秋敢對自己大不敬,等他回了東京,定要叫他、叫他……

到底要把對方怎麼樣,趙楷一時沒想出個處理辦法。

只是氣著氣著,他的驚懼漸消,慢慢的,他不僅只是在看,開始試著用僅有的一點軍事知識,從兩軍的攻勢和防守上去分析這座城能守多久等問題。

不光趙楷嚇得不輕,花榮武松等人也是如此。

尤其是花榮,他當過禁軍的教頭,太清楚自家軍隊里那都是些什麼貨色,眼下看到女真的士兵們個個不要命一樣的沖法和打法,那股無法抵擋的氣勢,連他看了都心驚不已。

兩國要是發生戰爭,這樣的軍隊,憑現在的大宋,拿頭打啊?

正在此時,有個契丹官兵登上城牆,急急忙忙向他行禮說道:「使者,陛下叫您過去,說有要事商議。」

行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轉過身來,他對著眾人眨了眨眼:看吧,耶律延禧果然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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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不同可以兼容嗎[綜武俠+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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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第 2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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