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山不知山
「你就是小師弟吧？」
不過是方才進門，蘇少泱就在門口發現了一人。
一個年紀約莫三十來歲，面容英朗俊美，道冠高聳，身穿俠客長衫多過像是道袍，手持一柄飛穗長劍高大道士。
「你好！你好！」
蘇少泱初入此門，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便只得打了個哈哈，趕緊向這人施禮問好。
「哈哈……小師弟可真有禮貌！」
那人見蘇少泱如此多禮，哈哈一陣大笑，趕緊向蘇少泱回了一禮，道：
「小師弟，快請進來吧！老師和四師妹，可是在裡面等了里很久了！」
說罷，便朝著立在一旁的雲霄仙子和雲松子微微一笑。轉過身，招搖著手中如同流星一般的劍穗，帶頭虎步龍驤地朝著院落深處走去了。
蘇少泱這才得了空閑，抬眼望去。發現這院落之內，果然是別有洞天！
才不過是走了進到院中的第二步，蘇少泱便突然只覺眼前一花。
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抬眼看去時，蘇少泱卻是發現，自己這一行人，竟然在瞬息之間，變幻到了一個鳥語花香、流水淙淙，洞天福地般的所在。
「幾位師弟、師妹。請隨我這邊來！」
抬起那隻手握著長劍的手引了引，大師兄回頭微微地笑了笑：
「今日老師施法，請來了重光、單閼兩位仙君當值。因此，這院內，也就這般地朗天清了。從這裡到大殿，尚且還有一段距離。幾位師弟師妹，不妨慢慢欣賞一下，這沿途的景緻。一是可以舒解一下，這一路走來的舟車勞頓。二也是可以試試，看看是否能從，老師布置的這番玄境中，領悟出些許奧妙。」
「是。」
「謝大師兄教誨！」
見大師兄重新調轉了身軀，不再理會眾人，雲霄仙子和雲松子、蘇少泱幾人齊齊抱拳，向大師兄雲鶴子致謝道。
這是一方極為廣闊的天地，在一片巨大廣袤、不知是平原還是河灘的無垠的芳草坪中，星星點點的綻放著，無數的細小花朵。
如同是在綠色的天幕中，無跡可尋，卻又無處不在的星辰一樣。將偶爾在芳草之中，曲水流觴的淙淙流水，和間或出現的砂礫、岩灘，點綴地生趣盎然。
而在遠處，仿若是天穹的另一方、和大地的另一頭的極遠處。一處目力所極，卻又清晰無比的玉白山頭，如同是放置在這幅畫卷之上的鎮紙一樣，靜默而清遠地矗立在了那裡。
這山頭，以白石為基，青色為衣。以一束束潔白，猶如是從九天之上懸挂而下，飛玉琳琅的水瀑為帶。
將一幢小小的，莊重的，但是卻也散發著無盡的威儀的殿宇，掩映在了其中。
除了在想象和畫卷之中，在繁華世界和鋼筋水泥里長大的蘇少泱，哪裡曾看到果如此空靈、縹緲的所在。
一時間，遠遠地望著遠處那山澗之中的廟宇所在，竟是痴了。
「小師弟。我們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蘇少泱沉浸在如詩的畫卷中不可自拔，難以自持的時候。
一路引著幾人前行的大師兄身形一頓，轉而回身，向著陷入了痴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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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之內的另一頭，蘇少泱還赫然發現。
端坐在那書壁之下，將一頭花白頭髮埋首在經卷之中的，竟然是他日前在進入青牛山之前，在山腳遇到過的、與他相視一笑的放牛老叟……
「雲裳。給你的幾個師兄弟搬幾個蒲團。」
抬頭看了一眼，對眼前的一切瞠目結舌的蘇少泱，老者對站在殿內的一個華裳女子交代了一句，便又重新埋進了身前的經卷之中。
「是。老師！」
華裳女子應聲而動，對著那個灰布葛衣的老者施了一禮。
緊接著，便款款地伸出纖纖玉手，向殿內的一個角落一指。
便有幾個如同老者身上衣物一般，灰色的麻制蒲團，飄到了幾人身前的地面之上。
「回稟老師。雲霄不辱師命，按照老師的指點，將老師要尋的人，領回來了。」
在老者的示意下，幾人盤膝坐定了。雲霄仙子率先在蒲團上直起身姿，向著老者施了一禮，跪伏於地，恭聲稟報道。
「唔。我看到了，是個不錯的孩子。」
依次將自己身前的經卷分別擺好了，葛衣老者抬起頭，看著眾人和蘇少泱慈祥地笑了笑。
「這次你做得不錯。讓為師甚為滿意！」
捋了捋頷下的花白長須，葛衣老者單獨地將雲霄仙子和蘇少泱打量了一分，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次你下山所遇之事，為師已經知曉了。做得很是不錯！尤其是，你這次在白龍山和鳧魚鎮的處事，比之從前，要多了幾分悲憫之心。算是在你入世之道的修為上，進了一步。」
「還有你！做得也很是不錯。即便是自身的性命被野狗道人捏在了手中，危如累卵，也未忘了要抒發本心和勸勉野狗道人。讓他對你起了惻隱之心，暫時饒了你一命。」
轉過頭，葛衣老者對著蘇少泱也笑了笑：
「你的那個，什麼……『報復型人格』的說法，很有意思！哈哈……老夫雖然也是從未曾聽說過，但是卻覺得，很有道理。」
將身前的經卷一一擺放好，葛衣老者離開書案，起身坐到了離幾人身前不遠的蒲團之上。
「這次，之所以要將你大師兄和四師姐也都叫回來。其一，是你有要盡數識得門中師兄、姊的必要和禮數。
其二，則也是因為，你的這兩位師兄、師姐，如今也總覽著，我們道德宗門內的大小事務。你以後在門中修行，少不得要勞煩，你這兩位師兄、師姐。因此，好先叫你們來認個相熟。以後也好打交道些。」
不理會正襟危坐、垂耳聆訓的的其他幾人。葛衣老者看向來蘇少泱，緩緩道。
「可是我……」
雖然對眼前的場景很是受用。
也暫時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帶著他一路尋找、從白龍山便已認識他的雲霄仙子，也會在老子面前，將他說成了釋那個他們要尋找的『九師弟』。
但蘇少泱心中，卻仍是有著自己做人的準則。在仔細地想了想之後，仍舊是向葛衣老者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我……並不是您要我們去幫您尋找的，那一個未曾晤面的新弟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