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武僧閣中出禪武
離塵寺規模極大,並非全部建在山頂,而是從山腰開始一直通向山頂,十分宏偉。明戒帶著司馬雲顏和萍兒到了離塵寺中的武僧閣,這裡是離塵寺中武僧修鍊的地方,肩負著離塵寺的防衛工作。
平日里,武僧閣中的上百位武僧中會有兩成到寺中巡視,以防歹人侵擾。若是遇到皇帝拜佛的大事,便全員出動。
還未曾入閣,便能聽見閣內棍棒碰擊聲和喝喝哈哈的交手之聲傳出。司馬雲顏和萍兒的臉上不由浮上幾分激動神采,這還是她們頭一次在府外看人交手,激動的不行。
閣門外,兩個精壯武僧矗立著,都身著黃色的佛門勁裝,眉宇間透露著威
嚴,宛如兩尊羅漢一般。同樣都是武僧,卻與明戒在氣勢和容貌上天差地別。
「明戒師兄!」兩個武僧同時雙手合十,上身微彎向明戒行禮。
司馬雲顏和萍兒瞠目,這兩個武僧看上都比明戒大上起碼十歲,居然管明戒叫師兄?顛倒了吧。
「阿彌陀佛。二位師弟,方丈令我帶二位施主參賞寺中,領略佛門風采。還請二位師弟放行。」明戒同樣雙手合十。
看著寺中的僧人每次說話都要雙手合十,司馬雲顏有些不耐,覺得太過無趣。難道你們都不嫌累嗎?
「如此,我們自不會阻攔,二位施主請進。但要注意,閣中武僧都是糙人,棍棒無眼,觀戰時還請離的遠些。」一個武僧說道。
「多謝!」雖然古板了些,但人還不錯的...司馬雲顏想著莞爾一笑。
三人邁進閣中,當即便有許多人向明戒問好,明戒則是一一回禮。
司馬雲顏環視了一下,武僧閣分作三層,第一層的四周放著無數器械,中央則砌出了十個大理石武台。有些簡陋了...司馬雲顏心中想到。
「看不出來,你還挺受歡迎的嘛。」司馬雲顏打趣道。
「師兄弟們賞臉罷了。」明戒臉上不見表情變化。
「不過,為什麼那麼多比你還要年長的和尚也喚作你師兄啊?」司馬雲顏好奇地問道。
「小僧三歲時起了一場瘟疫,父母在那場瘟疫中被奪了性命。恰逢凈離方丈入世傳教,見小僧可憐便將小僧收入了寺中,而今小僧在寺中已經十五年了,很多年長的僧眾資歷都不如小僧。故而小僧年歲小,但輩位卻高。」明戒不悲不喜。
司馬雲顏和萍兒都是一愣,顯然是沒想到眼前的小僧居然有如此悲慘的過往,不由得清了一眼明戒,目光中透露出憐憫。
「明戒師弟!上來切磋切磋吧。」比武台上剛將對手轟下台的武僧說道。
「請師兄指教。」明戒身子微彎,一躍便躍上了四米高的比武台。
明戒才剛躍上比武台,一根禪棍便從台下飛了上來,明戒穩穩接住。身子微彎,隱約有卧虎之勢,棍端蹺起,好似一頭蟄伏的黃龍,出手便可翻雲覆海。
只見那武僧動若脫兔,如一頭破海擊雲的黃龍襲向明戒,手中禪棍微微蓄力后,便掃向明戒的下盤,動作迅猛,罡風驟起。
明戒神色一凝,手中禪棍往身後的地面一捅,身子便借著反作用力騰起,待到禪棍掃至身下時,猛然下墜,將禪棍踩在地上。同時身後的禪棍如神龍擺尾般甩向對方首級。
對方身手不凡,身子一彎,雙手一拉。不僅躲過了明戒的攻擊,還奪回了禪棍。明戒瞳孔驟縮,抽出一隻手拍向對方的胸口.對方促不及防,當即被擊,身子向後踉蹌幾步。
「好!」雲顏在台下喝彩道。
「明戒師弟的掌法又精進了。」那武僧雙手合十,面帶笑意。
「師兄謬讚了。」明戒面無表情。他心裡門清,單論掌法和棍法他可稱一流,若是加上氣力,武僧閣中至多有兩成人能贏他。但是眼前的武僧方才用了不到四成的氣力,否則第一棍他就敗了。
明戒沒有再出過手,只是陪著二女看了幾場比武,二女興奮的連連叫好,可對於從小打禪,領悟佛心的明戒來說,這些不足以讓他的心神顫動分毫。更何況他也是個武僧,幾乎每日都在武僧閣中待著,這些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出了武僧閣,已至正午,太陽神在空中吐露著它的威嚴,並不強烈,雖讓人敬畏但更覺溫和。雲顏一蹦一跳地走著,已有規模的胸脯盪出誘人的波浪,可惜明戒抱守佛心,這番美景竟無人欣賞。
雲顏和萍兒鶯鶯燕燕地嬉鬧著,一會兒說哪個武僧歷害,一會兒說哪個武僧相貌如何,一會又跟明戒搭幾句話,問些武藝上的問題,儘管二女並不練武。對於二人的搭話,明戒只是隨口應答,但對於二女在武藝上的問題,他總是細緻入微地給二女解答,甚至有時親自演示。
談笑間,幾人的關係不覺得拉近了幾分。明戒心中輕鬆,雲顏跟其他勛貴子弟並不相同,沒什麼架子和性子,根本就是個天真的閨閣少女,並不生是非。
雲顏對於明戒在武藝上深厚的功底很是欽佩。她是郡主,府上不乏一些武藝高強的門下客卿,但大都對武藝的認知千篇一律,都是些死板定式而已。今日與明戒的交流卻是讓她眼前一亮,那融入了明戒自己想法和觀點的解釋與傳統武學相比,更讓人陶醉和嚮往。
離塵寺離京城並不遠,但半程下來也兩三個時辰,便是馬車也得半個多時辰,而這還是到外城的時間,所以離塵寺是有提供吃食和住處給香客的。
三人走到齋堂時已經過了飯點,但還留有一些飯菜。雖是只能食素,但還是被這群大光頭吃出了花。米飯並非單純的稻米,而是由黑米、稻米以及一些豆子混合在一起蒸制而成的,每一粒粒上都包裹著由香油和菜籽油混成的油料,色亮潤澤,香而不膩,可謂是色香味俱全了。
除了精心備置的米飯,還有幾盤精製的素菜,個個美味誘人。儘管是平日里珍奇野味吃慣了的雲顏也吃的朱唇油油的,大呼過癮。雲顏見明戒只是扒著米飯就著小菜吃著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你不是武僧嗎?為何不見你食酒肉?」
「貧僧禪武雙修。」說罷明戒接著低頭扒飯。
雲顏哦了一聲,並未因明戒的話而驚訝,只是對他更添幾分欣賞。她身份不凡,知道佛門一些隱秘。佛家傳教南朝的修鍊路子有兩條,一條是禪者之路,重在修心;一條是武僧之路,重在修身。禪者禁酒肉,不可娶妻生子;武僧不禁酒肉,亦不可娶妻生子。
飯後,一行三人又到半山腰上拜了幾間殿宇,一向活潑的雲顏卻未見厭煩,因為與明戒聊得甚是歡心。三人的話題不再局限於武藝之上,明戒給她們講了離塵寺的一些趣事,還帶她們去了幾處離塵寺上景色頗為艷麗的地方賞景,頗是歡樂。
晨昏蒙影之時,明戒送著二女到了山下。山下的官道上泊著六輛華麗的馬車,每輛馬車上都點綴著無數金銀玉器,光耀奪目,絕非一般勛貴有實力打造。
官道上圍了不少人,除了凈離方丈和幾位僧人以及十幾個健壯侍衛外,還有著幾個衣著華麗、穿金戴銀的少女青年。
三人走近人群,一個英俊青年率先發現三人,直接拋開眾人大步走了過來。
「雲顏!你怎能如此頑皮?害得大家擔心了整整一天。若非凈離方丈派人護著你,我都要回去找你父親派人尋你了!」那英氣青年責怪道,臉上的怒氣都好似快要燃起來了。
聽著青年的訓斥,青年身後的幾位勛貴子弟的臉上都浮現幾分不快神色。
雲顏被訓得不敢抬頭,兩隻手在身前緊張地扣弄著,惹人憐愛。
「唉呀~我整日待在府里,無趣得很嘛。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們還凈去些無趣的地方做無趣的事,一點意思都沒有。」雲顏撒嬌道。
「你!呼~」那青年長呼一口氣,臉上的怒氣潮水般褪去。
「下不為例!」青年一甩衣袖,轉身上了一輛馬車。
青年轉身之時,明戒拍了一眼他的腰間。准王府的腰牌,原來是准王的子嗣,想來雲顏也是親王之女,只是不知是哪位親王……明戒頭腦飛速轉動。從小待在離塵寺,明戒見過許多達官顯貴,只是未曾刻意去記憶過,但他還是記住了不少權貴的相貌。令明戒奇怪的是,他思索了半天也不記得自己見過雲顏,也未曾見過與雲顏生的相像可能是家人的權貴。
天色已晚,眾人不再多說話語,各自登了車。雲顏登車登到一半,忽然跳了下來,小步跑到明戒面前,將蔥白小手中不知何時握住的一塊玉佩擲向了明戒,然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以後若是不想做和尚了,就來我府上,給你個門下客卿的位子,不說讓你錦衣玉食,起碼能讓你衣食無憂。」雲顏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
車隊最前方,車窗的絲綢帘子動了一下,似乎剛被放下。接著,一個人高馬大的護衛從車旁向明戒走了過來,手中捧著一塊金錠,看上去分量不輕。
高大護衛走到了明戒跟前,將手中令人矚目金錠塞到了明戒手中。
「護衛有功,世子殿下特賞金十兩。」高大護衛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