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撥雲見日見雄關
李不知雙手顫抖的指著菜葉子說:「這是誰放的?」眾人一愣,夏柳雖然不知道怎麼了,但是心感不妙,連忙推卸,指著那個洗菜的女生道:「是她,就是她!」
那女孩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回什長看著苗頭不對,問李不知說:「不知,怎麼了?這菜葉子有什麼問題嗎?」然後又回頭看向夏柳,他知道,是夏柳摘回來的野菜。
夏柳雖然不知所謂,但也看出是出了問題,心虛的站在一邊沒敢吱聲,李不知開口說道:「哎呀,這個不能吃的,這是。。」
這邊還沒說完話,那邊的夏柳肚子一陣咆哮,幾人看向夏柳,只見他臉色一變,匆忙的跑向小樹林。
緊接著,彷彿觸碰了什麼機關似的,一個接一個的變了臉色,兩個女生臉羞的通紅。
運送的隊伍開拔了,隊伍後面跟著慘白的十個人,什長問李不知:「那到底是什麼?」
李不知有氣無力的回答道:「那是番瀉樹的葉子,也就是番瀉葉,南邊長得多些,因為這的溫度比較高,濕度大,偶爾也能看到幾棵,簡單的說,就是瀉藥。」
一向沒顯露情緒的回什長也是變了色,看向夏柳說:「你還真是,真是個人才。」出於涵養,沒好意思點明夏柳是個酒囊飯袋,夏柳自知理虧,訕訕的拄著戟沒敢說話。
隨後幾人樂此不疲的鑽著小樹林,最嚴重的是夏柳,因為他吃的最多。
往前走,山風開始呼嘯,陰雲聚集,連天公都不作美,倒霉的天氣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雖然清爽,但也讓行軍變得更加麻煩,回壽濤咬著牙催促眾人抓緊時間跟上,現在要是落下了,等天黑以後,這泥濘的山路根本沒法走,隨即,無奈的眾人只能忍著,一步一步艱難的追趕大部隊。
入夜,氣喘吁吁的幾人,半靠在車馬旁休息,回壽濤強打起精神,吩咐道:「大家先把營火升起來,我去其他隊伍問問有沒有止瀉藥。」
夏柳看回什長走了,悄**的問李不知:「老李,這得拉到什麼時候啊?我怎麼感覺明天也拉不完?」
李不知斜著眼看他說:「正常人用藥幾片就夠了,你薅了半棵樹,明天都緩不過來。」
額,夏柳無語的走開。
片刻后,回什長失望的回來跟眾人說道:「沒辦法,從落雁到蕭關才兩天的路程,誰也沒想著準備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蕭關肯定有,大家今晚再忍忍吧。」
隨即安排幾人輪流守夜,防止野獸襲擊,眾人忍著不適,圍著篝火休息。
半夜時分,一聲號角吹醒了熟睡的人,回壽濤驚醒,翻身起來,胡亂的用水抹了把臉,吩咐守夜的把睡著的人都叫醒。
夏柳在樹林子里,聽見號聲就挑頭張望,幾個百夫,什長奔向千夫長所在的位置,眯著眼眺望了一會,大概猜出了什麼,連忙收拾起來,回到營地。
恰好回什長領完任務回來,對眾人說道:「急行軍,現在就出發,今天下午前線突然爆發戰事,明天上午必須到達,以充生力。」
夏柳臉都綠了,其他人臉色也不好看,回壽濤看出了眾人的情形,也很無奈,他也不想走了,形式所逼,只能硬著頭皮催促眾人前進。
雨一直下到了四更,不見放晴的意思,零星的火把照著漆黑的官道,泥濘的土路偶爾還能看見哪個倒霉蛋陷進去的鞋子。
雨夜的路很難走,好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陽光從東邊透過了叆叇的陰雲,讓本來快崩潰的行人稍稍有了些盼頭。
回壽濤艱難的拄著戟在前面走著,一邊給眾人碎碎念道:「我從軍三年,殺敵立功,將軍親自表彰過我,吾輩豈是貪生怕死之人乎?落雁至蕭關,區區三百里,奈何得了吾輩乎?萬思不慮,今日吾輩居然栽在了自己人手裡!回首往事,俱往矣!!!」
後面的夏柳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聞到一股糞味,又嫌棄的拿開,糾結著要不要說些什麼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一干人走到精疲力竭的時候,前面的隊伍,忽然發出陣陣驚嘆聲,搖頭晃腦的十個人抬頭看去,果真是,好一個雄偉的天關。
道路的盡頭,聳立在兩處斷崖之間,依山而建,借山勢,高聳挺立,最高處高出群山之巔,百里內想要翻山越嶺的敵人將一覽無餘。
夏柳看著這座雄關,心想,果然是易守難攻,怪不得能夠堅守數百年不破,相比這前面的蕭關,後面的清川若是也能有如此地勢,十六年前也不至讓人攻到城中,我可能還能見見我的父母。思之想之,不由傷感起來。
最興奮的要數李不知了,因為他的父親和兄長都在城中,半年多沒有回家,眼看著馬上就能相見了。
回壽濤看著雄關驕傲的說:「怎麼樣,厲害吧。」那神情彷彿在說蕭關是他。
「關勢如湧出,高聳入天宮。果然是座了不起的雄關。」夏柳適時的拍起馬屁。
蕭關建立在山上,地勢很高,雲層漸薄,越是臨近關門,天光越盛,頗有一種撥雲近日的感覺。
行至關下,城門大開,魏西城魏將軍迎來出來,環視數千餘人,點了點頭,不怒自威。將士們看向將軍,有崇拜,有淡然,有尊敬,有狂熱。其中回壽濤就是狂熱中的一員,夏柳非常懷疑這人到底是個戰爭販子還是取向有問題。
魏將軍朗聲說道:「諸君!敵人在昨天傍晚的時候發動了一次進攻,來而不往非禮也,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休整,然後願意出戰者,隨主力集合,跟我殺出去!」
進來關中,關隘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大不少,房間都被提前分好了,不出片刻,千餘人都分配好了房間,關很大,所以也不吝嗇空間,每人一個房間,相當奢侈。
夏柳分到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茅房裡,剛才將軍講話沒辦法,憋了這麼久,快到極限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不知敲開了夏柳的房門,把止瀉藥物給了夏柳,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神情有些失落和悲傷,夏柳看著李不知的眼睛明顯是哭過的,趕忙追問:「怎麼了?這才剛來,難道是」夏柳沒敢繼續說下去。
李不知強笑著說道:「沒那麼嚴重,還不算最壞的結果,我父親的腿沒了,好在保住了性命,一會他就跟著回城的隊伍回家了。」
夏柳這邊聽了也不知道是該祝賀還是該安慰,訥訥的不在言語。
收拾完后,九人來到回壽濤的宿舍集合。回壽濤的臉色很不好看,本來是虛脫的白,現在是憤怒的紅。
狠狠的盯著夏柳說:「現在這麼辦?咱們六個人上了戰場也是去送死,連拿武器的力氣都沒用!」
規定是這樣的,小戰事每個十人隊必須半數以上參與,大戰事必須全部參與。現在很尷尬,拋開四人外,剩下的六人狀態很不好。
回什長平復了心情,環視一圈道:「沒辦法了,上戰場是不可能的了,去軍機處,咱們六個去領做探馬的任務吧,雖然很危險,但遇到敵人不需要正面對抗,前線的任務也算出勤,只能這樣了。」
說著,幾人來到軍機處,軍機處的主簿認出了回壽濤和張伍長,點頭打了個招呼,回壽濤說明來意后,主簿很詫異,提醒他說:「小濤啊,我可得囑咐你一句,我知道你想殺敵,但就你們幾個人單槍匹馬衝進去很危險的,還是跟著部隊一塊出發吧。」
回壽濤臊的滿臉通紅,知道主簿是誤會了,打了個花腔,保證這只是做普通的探馬,在主簿狐疑的眼神中,六人領取了任務。
至於其他四人,前面已經說好了,沒有大戰事,就此分別,各自發展。一路無話,六人來馬廄牽了六匹馬,從側門出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