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引駕行
顧疏桐一連幾天都有意躲著許薴。
八月十八日夜間,許老爺差丫鬟過來傳話,又將許薴的秋霽劍交給顧疏桐,讓他護送大小姐去鎮江金山大悲寺上香,不得有失。
顧疏桐寄人籬下,不敢多問,隨即將出門的行李收拾妥當。次日清晨天還未亮,他便來到許府大門外候著,只見一輛帶著深灰色車篷的馬車早已備好,一個年輕的家丁牽著韁繩站在一旁。
顧疏桐一時被這馬所吸引。原來,此馬名為捲毛獅子,是從西域買來的好馬。只見它周身青白,毛卷似雪,四蹄強健,威風凜凜,著實惹人喜歡。
不多久,許薴便獨自從院中出來,她穿著素雅,一身輕裝打扮。顧疏桐忙向她施禮,那許薴卻徑直鑽進車篷里去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顧疏桐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這少男少女的心思,著實令人難以琢磨:起初被許薴粘著說話,顧疏桐覺得難受;現在許薴不理他了,心中還是覺得難受。
那馬兒跑得飛快,顧疏桐又沒有馬騎,只好一路快步跟在後面。虧得他道法在身,腳步了得,否則早就把人跟丟了。
出得城來,又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便漸漸沒了人煙。顧疏桐見這道路兩旁山石竦峙,樹木幽深,心想道:「若有賊人埋伏於兩旁,那是萬萬發現不了的,須得加倍地小心才好。」
顧疏桐正走著,前面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顧疏桐以為遇到了不測,立即戒備起來,卻見許薴掀開車篷旁側的布簾,笑嘻嘻地朝他招手道:「疏桐哥哥,快上車來!」
顧疏桐見她招呼自己,知她並未真的生氣,或是此時怒氣已消,便緊趕兩步走上近前,施禮道:「許姑娘叫我?」
許薴示意他上車,道:「我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要告訴哥哥,你快點到車上來!」
顧疏桐皺了皺眉頭道:「古人云:男女授受不親。這裡土僻山荒,甚為幽靜,況且又無外人,許姑娘但講無妨!」
許薴見了,做個鬼臉道:「你不上車來,我便不告訴你!」
於是這二人一個生拉硬拽,一個死命不從,正僵持不下,忽然間從兩旁的樹林中呼啦啦地跳出了十來個大漢。
那大漢個個一身黑衣黑褲,又用黑巾包了頭,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們手持明晃晃的鋼刀,布列陣勢,將馬車圍在中央。
那為首的大漢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許薴是個好熱鬧的,這一路的沉悶,令她枯燥乏味;再加上顧疏桐像個木頭一般倔強無趣,更是讓她無聊透頂。此時見此情形,便全然不顧危險,有心戲耍那漢子,只為圖個開心。
不待他把話說完,許薴便搶著說道:「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我說的對不對?」
大漢見她全然不懼,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呦呵,來了個不怕死的!你是哪裡的毛丫頭,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拔光你的牙齒,叫你再伶牙俐齒!」
許薴笑道:「哎呀,割了舌頭就不能說話了!說罷,你們想要多少錢財銀兩,本小姐給你們便是了!」
大漢將信將疑道:「銀子嘛暫且放放,只是我正缺個壓寨夫人,我看你這小丫頭長得還不錯,不如陪我上山……」
許薴凝眉道:「你蒙著臉面,也不知道是俊還是丑。依我猜來,八成是個丑得無法見人的醜八怪,沒有人肯保媒拉縴,所以才想出來搶老婆罷。」說罷大笑起來。
大漢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說道:「那你隨我上山成了親,不就知道我是丑還是俊了?再說了,天下哪有女人嫌丈夫丑的道理?」
顧疏桐有任務在身,本就心焦,哪裡有閑心聽他二人胡唚,便厲聲道:「放肆!有我在此,我看哪個膽敢造次!」
那一眾賊人欺他年少,便都大笑了起來。
大漢笑道:「呦呦呦,我說呢,原來是一對小情人!想必你便是這小丫頭的相公了。你莫急,等會我便先收拾了你!」
許薴見了,更覺得有趣,佯裝害怕,求饒道:「求好漢饒了我家相公性命,我隨你上山去便是了。」
大漢以為她被形勢所迫,答應了自己,道:「還是這丫頭識時務。罷了!既然夫人來求我,我便留他一條性命。等咱們成親之時,還可以請他上山喝幾杯喜酒,為咱倆做個見證哩!」
許薴咯咯地笑道:「如此甚好!只是我這相公榆木腦袋一根筋,脾氣又不大好,好漢還須好生勸勸他!」
大漢聽了,便向顧疏桐喊道:「喂,那小子,你娘子已經答應了跟我上山,今後她就是我的壓寨夫人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顧疏桐又好氣又好笑,怒斥道:「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與我何干?你若來問我時,卻要先問問我手裡這把劍,看它答應還是不答應!」
話音未落,顧疏桐飛身上前,與那伙盜賊斗在一起。
那幾個蟊賊縱然人多,卻哪裡是顧疏桐的對手,沒幾招便死的死,傷的傷,紛紛倒在地上求饒。
那大漢身上被刺了三五劍,便有三五個窟窿在往外冒著血,此時已是傷痕纍纍血流遍體,面巾也丟了,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向顧疏桐哀求道:「少俠饒命!」
許薴繼續戲謔道:「那好漢,我家相公又不當家,他最聽我的話了,你求他又有何用?」
那大漢又趕緊爬了過來,向許薴磕頭道:「姑娘饒命!」
許薴只覺得好玩,便詰難道:「啊呀,這可讓我為難。若是你能說幾句好聽的哄本姑娘開心,我便饒了你!」
那大漢想了又想,不知如何作答,絞盡了腦汁說道:「奶奶饒命!」
許薴被逗得開懷大笑,卻道:「你這漢子好不懂人情世故,叫我做奶奶,我有那麼老么?」
正在此時,忽聽得樹林中有人用千里傳音之法說道:「你這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他既已向你求饒,你又何必得理不饒人,百般羞辱於他?」
顧疏桐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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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人內力非凡,大喝道:「何方神聖,請報上名來!」
那人也不答話,呼啦的一聲從樹后躍了出來。
只見他身形矮小瘦削,也是蒙面黑衣,如一道閃電奔了過來,縱躍之中凌空拍出一掌,向著馬車打了過去。他的掌力渾厚雄強,掌風所至,牽馬的家丁早已被震飛出去三丈開外;便是顧疏桐,也被那力道逼得站立不穩,連退了兩步。再看那匹馬,已是驚地兩腿直立著站了起來,不住地嘶鳴,若不是韁繩系在了樹上,那馬兒恐怕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掌力之下,那馬車便嘩啦一聲散了架。許薴見勢不妙,順勢一滾便從車上跳了出去,所幸沒有受傷。
顧疏桐忙去扶許薴。再去看時,那蒙面人連同那大漢以及七八個沒死的賊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顧疏桐心有餘悸,向許薴說道:「此人內力竟深厚至此,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許姑娘須多加小心!」
許薴想了想道:「我聽兄長說過,有此開山劈石、隔空斷木掌力的,蘇杭間唯有那江洋大盜呂小仙。」
顧疏桐正要打聽明白,忽聽那家丁躺在遠處的草叢中哀號。原來他被掌力所傷,左臂已然骨折。
顧疏桐幫他包紮好胳膊,向許薴說道:「許姑娘,不如我們先行回府,多做些防備,改日再去進香不遲!」
許薴卻道:「哥哥有所不知,只因我娘病重,我便在金山寺滿殿神佛面前發願,於每年八月二十日去金山寺中上頭柱香,以求我娘早日康復。今日若返回家去,耽誤了行程,只怕是趕不上明早燒頭柱香了!」
顧疏桐道:「古人云: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人生在世,不可誑人,更何況是神佛。既然你已許下諾言,我便與你同去。只是這位兄弟傷得很重,還是讓他先回去罷。」
許薴點點頭。顧疏桐解下馬軛,套上馬鞍,讓那家丁騎著馬先行回許府去了。
他二人並肩前行。
許薴將手挽在顧疏桐的胳膊上,就像當初羅冰玉挽住他時那樣。顧疏桐知道她方才受了驚嚇,驚魂未定,也不便推脫。而許薴見他沒有拒絕,卻以為是接納了自己,心裡很是高興。
又走了一會兒,許薴說道:「哥哥我餓了。」
顧疏桐看看天色過午,顯然是把午飯的時間給忘記了。忙解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一個饅頭和幾塊鹹菜頭遞給她,道:「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好飯好菜,姑娘將就著吃一些罷!」
許薴接過饅頭鹹菜,吃得津津有味。顧疏桐見了很是吃驚,便像個大哥哥囑咐小妹妹一樣,叮囑道:「我聽到不遠處有流水聲,想必附近有泉眼。你且坐在這裡吃,不要亂跑,我去給你取些水來。」走了幾步又說道:「有事你便大聲喊,我可以聽得見!」
許薴點點頭,老老實實地坐著啃乾糧。
不一會兒,顧疏桐便用一大塊樹皮從山上尋了些山泉水來,小心翼翼地捧給許薴喝,抱歉地說道:「出門走得急了些,考慮不周,沒帶上盛水的器具,委屈姑娘了。」
二人謙讓了兩回,許薴只好接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喝著那水。那泉水甘冽,好似她現在的心情一樣甜美。她留了一半的水,雙手捧到顧疏桐面前,道:「哥哥也喝一些罷!」
其實,顧疏桐早已在泉眼旁喝了許多水。不知何故,此時卻又接過水來,一飲而盡。
許薴問道:「我吃饅頭時,見哥哥驚訝了一下?」
顧疏桐隱瞞不住,道:「我怕冷饅頭不合姑娘的胃口。」
許薴沉思片刻,道:「我知道哥哥為什麼嫌棄我了。」
顧疏桐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低頭啃著饅頭。此刻他的心中陰晴不定,上下翻飛,很是煎熬。
二人吃了一些乾糧,便又去趕路。只是那許薴的手將顧疏桐的胳膊挽得更緊了些。
二人無暇流連山水,只顧埋頭走路,大約又走了兩個時辰,時近黃昏,才到了那金山寺。
好一座金山大悲寺,依山傍水,氣勢非凡。早有蘇東坡大學士專為這大寺題迴文詩道:
「潮隨暗浪雪山傾,遠浦漁舟釣月明。橋對寺門松徑小,檻當泉眼石波清。迢迢綠樹江天曉,靄靄紅霞海日睛。遙望四邊雲接水,碧峰千點數鴻輕。
輕鴻數點千峰碧,水接雲邊四望遙。晴日海霞紅靄靄,曉天江樹綠迢迢。清波石眼泉當檻,小徑松門寺對橋。明月釣舟漁浦遠,傾山雪浪暗隨潮。」
二人進得寺來,先到正殿拜了佛。那許薴又求了一個簽,偷偷一看,乃是個上上籤,心中歡喜不已。顧疏桐問她所求何事,她只是臉紅不語。
那寺中的方丈了明禪師乃是許老爺的故交知己,許老爺又是這金山寺的首善,每年供奉的錢帛糧草無數。方丈見許薴來進香,忙命人端來精烹細灼的齋飯,又命人打掃了兩間上房,留他二人住上一宿,一則盡地主之誼,二則方便明日上香。
了明禪師見了許薴,合十道:「許施主,令尊可曾前來?」
許薴亦雙掌合十回禮道:「回方丈,家父俗務纏身,先命小女子前來進香。」
了明禪師點點頭,向許薴交代道:「明日進香所用器物,老衲早已命人備好,請許施主放心。」
顧疏桐和許薴用過了齋飯,又參觀了寺院,見時候已是不早,便各回客房歇息去了。
夜已深沉。山寺清凈,只聽得潮水漲落,松濤陣陣。二人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你道是為何?原來二人都在揣摩著對方的心思,卻又都琢磨不透。
夜半鐘聲響起,二人仍未成眠。百無聊賴之際,卻聽見寺中腳步聲嘈雜,亂亂鬨哄地,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有了白日間的經歷,顧疏桐擔心許薴,忙起身來到她的門前,見屋中燈還亮著,便敲門道:「許姑娘快起!」
許薴也聽到了響動,正要出門察看,卻見顧疏桐前來敲門,便又脫下外衣蓋了被,躺在床上道:「哥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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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來說罷。」
門未上閂。顧疏桐推門而進,見許薴並未穿戴整齊,知道自己唐突了,忙側過臉去不敢看她,語無倫次地說道:「許老爺命我保護姑娘,我自知責任重大……我聽到寺內躁動,心中不安,才進到屋裡來……不知姑娘還未起身,實在是失禮了!」
許薴見他局促不安,笑道:「既然是我爹爹叫你護我周全,來我屋內又有何不可?若是等到刀架在脖子上了,再過來豈不晚了?哥哥不要多想,快關好門窗滅了火燭,咱們靜觀其變。」
顧疏桐一一照做,之後便坐在屋中的凳子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不多時,二人聽見遠遠地有人喊道:「不好,那賊向寮房方向去了,快去捉拿!」
許薴忙穿好了外衣,將顧疏桐拉到床上,藏了起來。顧疏桐有意抗拒,那許薴噓了一聲,叫他不要作聲。
二人同被共枕,側躺在床上。顧疏桐鼻子聞到了許薴身上不時飄來的女兒香,又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許薴火熱的胸膛緊緊貼住,禁不住滿頭冒汗,心中更是砰砰亂跳。
怪只怪這客房的房門均無門閂。倏忽之間,一個黑影推門閃身進入房中,躲在門後向外張望。
顧疏桐料他便是那賊人,便悄然下床,來到他的身後,伸手便來擒他。不想那賊警覺,回身一掌拍了過來,顧疏桐忙舉雙掌來接。
掌力碰撞,直震得顧疏桐後退數步,只覺得雙臂發顫,五臟六腑好似翻江倒海般難受。那賊緊接著三掌齊出,直打得顧疏桐頭昏眼花,心肝脾肺腎如同被剜了一般地疼,一時間三魂便沒了兩魂。
顧疏桐已退至山牆,站立不穩,只能倚牆而坐。那賊有意要置他於死地,便又揮掌上前,許薴忙擋在顧疏桐身上,以雙掌來迎。
顧疏桐知她不是對手,趕忙將她攬在懷中,轉過身去,拚死將她護住。那一掌便結結實實地擊在顧疏桐的後背上,顧疏桐只覺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便噴在了牆上。
許薴大哭道:「哥哥!」
那賊見了,冷笑兩聲,舉掌便要結果了顧疏桐的性命。
千鈞一髮之際,卻又有一人進到了屋中,見房內漆黑一片,笑嘻嘻道:「無明無相,諸法空相,快來和我捉迷藏!」
那賊一驚,隨即雙掌向來人拍出。那來人亦舉雙掌來迎,只聽砰的一聲,便將那賊震倒在地上。
那人又笑嘻嘻地說道:「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乒乒乓乓,果然好玩!」
此時屋外眾僧舉著火把趕到。那賊急著脫身,便飛身而起,欲從屋內破頂而出。哪知剛到半空,又被那嬉笑之人雙掌打中,釘在了牆上,跌落下來。那賊連噴了數口鮮血,已然重傷到不能動彈。
此時了明禪師也已趕到,命人點亮了屋中的火燭。眾僧七手八腳地將那賊捆了個結實,揭去他的面罩,果然是那呂小仙。
了明方丈下令道:「快把他押下去,多派人手嚴加看管。明日送上府衙,聽從官府發落。」
呂小仙口角兀自流血,至此仍冷笑道:「不想今日得遇高人,在下敗得心服口服,幸甚幸甚!」
方才出掌之人見了,拍手大笑道:「心無掛礙,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好玩,好玩!」
眾人將呂小仙押了下去。了明禪師忙向許薴問道:「兩位施主可還安好?」
許薴哭道:「求方丈快來救我哥哥!」
了明禪師命眾人將顧疏桐扶到床上,坐下來給他診脈。此時顧疏桐全身無力,已是昏死了過去。
不多會兒,了明方丈道:「許施主且放寬心。這位施主內力雄厚,從脈象上來看並無大礙,方才不過是受了外力震蕩,傷了元氣。」說罷叫人去熬制湯藥。」
許薴方略感心安,道:「哥哥為救我受傷,熬藥之事,還請方丈交於我,如此小女子方能心安。」
了明方丈思量片刻,吩咐眾僧搬來火爐,取來草藥,道:「此藥草乃敝寺特產,名為『七星還陽草』。請許施主將它熬煮成湯,每個時辰給顧施主服用三匙,不出幾日便可痊癒。」
許薴大喜,道:「多謝方丈!」
此時,一個僧人走了過來,驚慌地說道:「方丈,大事不好了,那七寶琉璃盞已被打碎了!」說罷,將手中的包袱打開,遞到了明禪師面前。
了明禪師嘆一口氣,道:「碎了也好,免得眾多賊人惦記,無端惹來許多禍殃。」
那僧人惋惜道:「這七寶琉璃盞可是我寺的鎮寺之寶,碎了豈不可惜!」
了明方丈道:「松樺,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佛家三寶,乃是佛、法、僧,誰能奪得去?這盞不過是身外之物,實不足惜!」
又問道:「今夜傷了幾人?」
松樺和尚答道:「回方丈,加上這位顧施主,一共傷了二十八人。」
了明方丈道:「救人要緊!今夜多虧了月明,今後你們要好生看護於他,不可見他癲狂便怠慢了他。」
眾僧齊聲答道:「弟子謹記。」
了明方丈向許薴合十道:「許施主,敝寺深夜遭此變故,讓二位受了驚嚇,老衲改日定當親自登門謝罪!今夜已晚,還請二位施主安歇,我讓松鈞、松樺守在門外,二位施主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他二人便是!」
許薴聽罷跪拜道:「方丈言重了!我哥哥需要靜休,小女子更不敢勞煩二位高僧,如有需要幫忙之處,我去大殿叨擾便是。」
了明方丈轉身問道:「今夜大殿何人值守?」
松鈞道:「正是弟子和松柏、松淳、松燁、松坡四位師弟。」
了明方丈道:「也好,便依許施主所言行事。貧僧先行告辭,明日再來看望二位,請!」
許薴施禮,將了明禪師眾人送出門外。
許薴熬上藥,又拿來水盆面巾,給顧疏桐擦去嘴上的血跡和頭上的汗漬,守在他的床前一夜未眠,連燒頭炷香的大事也忘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