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遭遇涼兵
於嵐哭喪著臉獨自一人站在蕭瑟的西北風中。
那瘋丫頭一拳打在他臉上,搶了馬就跑了……
軍馬與尊嚴皆失了屬於是。
哎,等等,借馬的時候本來想把信先給周祥的,可是周祥說就這麼一小會兒不用把信拿出來了。
密信還在馬匹布袋裡,那瘋丫頭毛手毛腳的別再把信弄丟了!
想到這裡,於嵐連忙朝著破廟方向一路加速狂奔。
好不容易跑到了破廟裡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差不多是下午了,於嵐終於趕到了破廟,他最擔心的事情倒是並沒有發生。
那瘋丫頭並沒有迷路,只不過是被三個涼國斥候摁在了地上而已。
一位著名文學家反正不是魯迅先生的某個人曾經說過,上帝在關上你的一扇門以後十有八九還會給你一個大嘴巴子。
還好,信也算沒丟,只不過在一個涼國斥候騎兵伍長手裡罷了。
這支涼國斥候部隊不過七個人而已,另外有一個倒在地上已經死去的,還有一個看上去受了重傷的涼兵。
這些斥候身上的裝備也是十分簡陋,只是普通涼國牧民的皮襖而已,除了領頭的伍長身上還套著一件輕鐵甲。
「這信你是從哪裡得到的?」伍長看來也是個識字的人,但明顯字認不全:「這信里主要說的什麼?說出來饒你不死。」
「這不是我的,沒看過,我不懂。」墨清瑤明顯十分抗拒,接下來便有兩把刀架在了脖上。
「殺了我們兩個弟兄,信不信老子把你腦袋砍下來當皮鞠?」摁著墨清瑤的其中一名士兵狠狠的踢了墨清瑤一腳。
墨清瑤確實算得上是武藝高強之輩,之前只不過是倒霉碰上了一個不會死的變態而已。
饒是這一隊涼國斥候發動了無恥的偷襲,也還是付出了兩個兄弟的代價才勉強把她摁在地上。
「有本事單挑啊!三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真的好意思?」墨清瑤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把那幾個梁國斥候和伍長都弄破防了。
你踏馬被偷襲還能反殺兩個,這叫弱女子?這要不是偷襲,且不說這一隊涼國斥候是不是會死光,就光是用輕功繞著破廟跑,那些斥候騎馬也難抓住她啊。
「行了,這傢伙骨頭怪硬的,把她給我捆結實了,大家暫且在這個破廟裡修整一下。」涼國伍長吩咐道。
「大人,那會不會是什麼軍機密信,我們要不要先把它送回去?」摁著墨清瑤的其中一名士兵問道。
「哼,將軍自己說的,沿著各自的路線搜尋,天黑才准回營,萬一就是普通的信,估計他又要罵我們故意偷懶了。」涼國伍長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便走進了破廟裡,一邊走還一邊說:「你們六人輪流站崗,來個人把床給我鋪好,我得先睡一會兒。」
此時受重傷的那斥候已經徹底斷了氣,這伍長理都沒理,就直接走進了破廟裡找合適睡覺的地方去了。
「呸,官不大,架子倒不小。」六名斥候看上去有些不滿,很明顯這伍長這樣指使他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互相商量道:「須得先把咱們死去的兄弟安葬好,誰都不許搭理那傢伙,大不了咱們自己完成任務。」
於是這些斥候在把墨清瑤捆好扔到一旁去以後便用墨清瑤帶來的鐵鍬開始挖坑,然後把死去戰友的屍體也抬了過來。
其中一個斥候充當了涼國安葬儀式中的薩滿,一手拿著用掛著絲帶的長矛充當薩滿的法杖,在旁邊念念叨叨。
「嘿,我說你們動作麻利點行嗎?怎麼還……你們這是幹嘛呢?」斥候伍長奇怪為什麼沒有人把自己的皮毯子搬進來呢,出來一看才發現這些人並沒有遵從自己的命令,他頓時便勃然大怒:「混賬!連你們上官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那幾個斥候卻並不搭理他,只是默默的挖著用來安放屍體的坑。
涼國習俗實際上應當是天葬,就是把死去的人身上的衣物脫光,然後由德高望重的老人和薩滿一起把屍體送到天葬台上,老鷹和野狼會把屍體處理掉的,吃的越乾淨就代表魂歸高天的速度越快。
但現在明顯沒地方找天葬台去,畢竟是在這種冰原之上,也沒有狼和鷹會來這種鬼地方,唯一的生物就是氂牛。
如果實在沒辦法天葬的話,那麼把人脫光了埋到地里也是可以的,這冰原凍土確實不怎麼好挖,挖起來也費時費力。
「我跟你們說話呢,你們沒聽見嗎?都聾了是不是?」那伍長惱羞成怒的走過去指著那些斥候大罵。
幾個斥候也終於忍不住了,他們一同站起來氣勢洶洶地斥責伍長對死去的兄弟毫無仁義可言。
於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祖安罵戰便在這涼國伍長與斥候之間爆發了,這群人越罵越生氣,火氣蹭蹭地暴漲,終於慢慢演變為了拳腳衝突。
幾個斥候看伍長要拿出鞭子抽他們了,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決定「以物理服人」,幾個壯漢摁住伍長一通暴打。
墨清瑤自然知道這是自己逃跑的好機會,可是那幾個斥候出於對她殺死他們同伴的仇恨以及對她武力的畏懼,把繩子捆的格外緊,恨不得把她手指頭也單分出來繫上繩子,這下自己還怎麼解開繩子?
再反觀那幾個人打的拳拳到肉,那伍長本就是買官買進來的,這剛當上伍長還沒有幾天,和這些傢伙哪來的感情?他當初也就是單純想買個官也算光耀門楣了。
因為涼國乃是一個游牧民族建立的國家,他們崇尚武力,平常也是以軍隊管理國家的,所以也就沒有縣令太守什麼的。
涼國一個百戶長在沒有戰事的時候,就充當一個部落或是一個鎮的管理者,千戶則是作為縣令管理一個縣或是一個部落營盤,萬戶則是作為太守管理一個郡。
這伍長就是想著自己買了官以後,打仗所得的戰利品全歸自己,不打仗的時候,就管一個小村子,哪怕他私下攤派,私立稅目也能撈出來不少油水。
就在這幾個涼國人在雪原平地上打得雞飛狗跳的時候,於嵐抓住了這個機會,悄悄地繞過他們摸到了破廟旁墨清瑤的身邊,開始悄悄地解她的繩子。
「你居然跟過來了?」墨清瑤顯然是有些驚訝,這於嵐馬都被自己搶了,居然一路走了過來。
「那個信非常重要,我得把它拿回來。」於嵐看著快被綁成麻花的墨清瑤,瞬間便是一臉黑線,他拔出之前那個賊人的刀就開始割繩子,這樣總比解開繩子要快得多。
「啊!我回去一定會向上面狠狠的參你們一筆!嗷……等等,別打了,那女的跑了!」伍長被這幾個壯漢圍在中間一頓胖揍,無意間突然看見墨清瑤身旁多出了一個正在解繩子的人,他嚇得連忙吼道:「她要是出來,咱們誰都制不住!」
「你騙你爹呢?我們把她全身都捆上了,她要是還能出來,我當場把你頭盔吃掉!」那些斥候是親自綁的墨清瑤,他們知道捆的到底有多緊,一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出來,所以便都以為是這伍長脫身的詭計,於是便狠狠地多揍幾拳。
「不是她在解,是一個男的!肯定是她同夥來救她了!先去控制住他們,咱們的恩怨一會兒再算!」伍長聲嘶力竭的大吼道,這才讓那幾個斥候停了手,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墨清瑤腿上的繩子已經全都被割斷,手上的繩子也很快就要被割碎了,她一看這群涼國斥候注意到了這邊,連忙催促於嵐快解。
那群斥候連忙停了手,雖然還是很氣,但他們還是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如果讓那個女的解開束縛,加上這女子的同夥應該也會些武藝,那他們的處境可就十分危險了。
四名斥候拔出放在一邊的刀劍長矛便沖了過去,兩名帶著弓箭的斥候也連忙引弓搭箭疾射而去。
「小心!」於嵐見到有箭,連忙一個旋身便把墨清瑤護了自己的懷中,那兩箭里一箭射偏,另一箭精準地從背後刺穿了於嵐的心口處。
「姓於的!你……」墨清瑤這次可是清清楚楚看見了,那箭就是穿過了於嵐的心臟!於嵐這次必死無疑!
可是……
這傢伙怎麼好像絲毫未受影響似的繼續給自己解繩子?
又是兩箭射來,這次齊齊的命中了於嵐的身體,他的血濺到了墨清瑤臉上,墨清瑤滿臉都寫著震驚二字。
這混蛋是什麼怪物啊?中了這麼多箭都不死?!怪不得自己當時打了那麼半天用了那麼多的殺招,這混蛋都像沒事人一樣。
「好了,你繩子都解開了,快跑快跑快跑!」於嵐沒打算讓她留下來跟自己一起打,主要是怕她被自己這不會死的身軀嚇著。
「咔!」先到的斥候一刀砍在了於嵐脖子上,鮮血噴濺而出。
墨清瑤微張著小嘴,靜靜地看著這個身上已經中了三箭的傢伙反手一個重拳砸倒了那個斥候,然後從身後拔出本來是墨清瑤她大哥的匕首一邊嘟囔著抱歉一邊結果了那個斥候的生命。
「哎呀,你要走就快走,不走就留下來幫忙,反正別在這兒愣著添亂。」於嵐拔出砍進了脖子里的刀扔到一邊,頗為不滿的嘟囔道:「打我的時候倒是狠的一批,眨眼都不帶眨眼的。」
墨清瑤反應過來,雖然這件事確實很讓人震驚,但是現在必須先解決這些斥候。
墨清瑤拔出了藏在皮靴底部的兩柄利刃和於嵐一起沖了上去,雖然這些斥候已經把能夠在她身上找到的全部利刃都受繳了,可卻是明顯低估了墨清瑤身上武器的儲量。
即便是失去了那麼多利刃,現在墨清瑤身上還有最後的四把利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