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孤勇者的復仇
天空一道白光刺破夜的死寂,據說,天色即將破曉之前,是人最貪睡的時刻,而進攻就在這一刻開始,史倆八在黑暗處,通過夜視儀遠遠看見虎狼般的特戰隊員,正如當初在番禺基地演習一樣,迅速登上瞭望塔,解決掉哨兵,佔據制高點后,突擊隊也迅速從四周潛入,於是熟睡的人們瞬間被制服。過了第一道關卡,終於,院內警報四起,依然和預想的一樣,強攻是躲不過的,三樓有人打開窗戶準備射擊,而史策的子彈絕不是吃素的,露頭之人,瞬間被爆頭,於是,樓里的人識趣的關上窗戶拉上窗帘。
史倆八說:「我能預判屋裡人的位置,就看你槍法怎麼樣了?」
史策冷酷的說:「你說出位置,那個地方就是死亡禁區。」
於是,史倆八一邊觀察,一邊預判,一邊報告位置,史策則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隨著狙擊手掃清路障,突擊隊穩妥的縱深推進,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史倆八突然問到:「咱們的人是不是已經把碼頭的船舶拿下了?」
史策說:「對講里不是說了嘛!」
史倆八說:「你看,你六點鐘方向那面直插水裡的懸崖,它和周邊的不太一樣,似乎能夠透出光亮。」
史策說:「你是說哪裡應該是個山洞。」
史倆八說:「所以……」他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對講里有人喊到「發現西日阿洪,發現西日阿洪。」然後傳來強井怒的聲音:「領導強調,要抓活的,沒有必要不要擊斃。」
對講里又喊到:「有地洞,西日阿洪跳下去了。」
西日阿洪也沒想到突擊隊進攻的如此犀利,他原本以為成功的用人體炸彈偷襲了a計劃分隊,短時間內警方再也組織不起對他有效的圍剿了,豈料,還沒到一個禮拜,他的大本營就被突破了,好在他還有最後一手準備,在他的卧室里,有一個地洞,跳進去,便可以到下面暗河裡的一條船上,而船上的人就一直安靜的呆在那裡等著營救西日阿洪,這計謀是當年西日阿洪看古龍小說學來的,想不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場。
最先發現西日阿洪的便是覃雅詩這個分隊,他們三人見西日阿洪跳進了地洞,都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進去。剛進入地洞,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覃雅詩和謝三光婁道敬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氣浪向他們推射而來,瞬間便如重鎚擊中胸口一般,三人瞬間感覺失去了力氣和意識。是手雷,三個人跳下的時候,船上那人向他們三人扔了一顆手雷,由於怕傷著西日阿洪,手雷仍的比較遠,只是將三個人震暈了。
船上那人衝到岸上準備解決這三個追擊的人,洞口卻有人喊到:「喂,你們怎麼樣了?」
西日阿洪說:「快走,要不來不及了。」
「咦,有個女的。」船上人說。
西日阿洪說:「提上她當人質。」
於是,船上人一把提起還在昏迷的覃雅詩放在肩膀,跳上船,向岩石方向開去。
對講機里喊到:「c組遭手雷襲擊,覃雅詩被抓,西日阿洪乘船逃逸。」
史倆八蹭的從隱蔽處站了起來。史策焦急的喊:「你幹什麼,快趴下,萬一有狙擊手你就完了。」
史倆八說:「別嚇我,打了這麼久了,有沒有狙擊手你還沒數嗎?但覃雅詩被抓了,我不能再趴在這裡。」
史策說:「你能做什麼?你是觀察員,就配了一隻手槍,再說,你現在也來不及衝進院里了。」
史倆八堅定的看著那山洞盡頭的岩石說:「賭了。」他說完,迅速穿過叢林向那山洞的盡頭跑去。
砰的一聲,那岩壁被炸開一個豁大的口子,一艘船艇從硝煙還未散盡的洞口駛出。而此時,史倆八也剛好趕到洞開的正上面,距離水面3、4十米的距離,根據資料,水深約為負17米,史倆八好不猶豫的頭衝下跳了下去。
進入手中的史倆八,要比陸地上的還靈活三分,他在水底,解下自己的防彈衣向船的螺旋槳扔去,那轉動的螺旋槳被防彈衣掛住,只呀呀的轉動幾下,邊徹底停擺了,史倆八看著被攪壞的防彈衣心說:「完了,損壞裝備的處分是挨上了。」
他迅速潛出水面,觀察完敵情后,又潛入水中游到西日阿洪視線的死角一側船舷,用了水中久已失傳的秘籍蛟龍騰空,竟用腳踩水將大半個身子露出水面,雙手迅速抓住船幫,一個卷腹上,便翻上了船甲班。
「壞了!」西日阿洪感覺船上猛地晃了一下,意識到有人到船上了,他迅速用胳膊夾住覃雅詩的脖子,將槍抵在覃雅詩頭上。「那措,你趕緊排除故障,我出去看看。」
覃雅詩剛剛蘇醒不久,身體只有了些許力量,被西日阿洪拖著,被動的出了船艙。於是,便出現了電影中警匪對峙常用的鏡頭,匪徒拿槍頂著人質,警察拿槍指著匪徒和人質卻無法開槍。
史倆八腦子裡飛速旋轉,尋找破局的方法,槍法上他還是頗為自信,但西日阿洪卻躲在覃雅詩身後,即使能閃現一絲射擊的空間,但對方是覃雅詩,他的手多少有些發抖,關心則亂,他太害怕自己的子彈失了準頭。
這時,覃雅詩又恢復了些氣力,張嘴要說話,史倆八忙制止說:「你可別說不要管我,開槍啊!咱們的故事還沒拍成電影呢。」
西日阿洪吼道:「你唧唧歪歪的說個球,把槍扔了。」
史倆八卻笑嘻嘻的說:「我才不呢,目前我們是僵局,我把槍扔了我就是死局了,就這樣,咱們還可以聊聊天,老爹。」
西日阿洪腦子突然就感覺有點轉不過來了,迷惑的問到:「你叫我啥?」
史倆八笑著說:「叫你老爹啊?沖著迪麗熱巴我也得喊你一聲老爹啊!」
「你怎會認識我女兒?是你,你這他肚子里孩子的爹,你這個混蛋,你果然是卧底。」
「什麼?熱巴懷孕了,我怎麼不知道?」史倆八心下一驚,如果迪麗熱巴懷孕,那大概率是楊一波的,終是楊一波違反了紀律,只是迪麗熱巴卻顯得越發可憐。
西日阿洪搖搖頭說:「不對,不對,娜扎給我發過楊一波的照片,不是你這幅邋裡邋遢猥瑣的模樣。」
史倆八怒從心頭起叫到:「你說誰邋裡邋遢的,我這不是從水裡剛上來嗎。」
西日阿洪詫異的說:「我還以為你會辯解你不猥瑣呢,原來你更在乎自己邋遢不邋遢。」
史倆八說:「我其實很在乎迪麗熱巴,你又怎知和迪麗熱巴好的不是我呢?老爹,我是真的喜歡迪麗熱巴,你就答應讓我們在一起吧。」
西日阿洪暴怒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本來我們就不和你們漢人通婚,要不是迪麗熱巴非要跟著那個楊一波什麼的,怎麼會弄成這樣?」
史倆八說:「你說怎麼會弄成這樣?迪麗熱巴的成長你參與過多少?她喜歡什麼,她討厭什麼,他愛誰,不愛誰你都知道嗎?你,西日阿洪,是草原上的獅子,但你是個失敗的父親。」
西日阿洪被說到有些動容,眼裡竟然泛起了一絲淚花,動情說到:「這個世界從不同情弱者,你卑微的每天賺著養家糊口的工資生活,表面看不缺吃缺喝,和那些富豪一樣,但你沒有抗事能力,一個疾病很可能就讓你傾家蕩產。我就是不想讓我的女兒過這樣的日子,才想盡辦法掙錢,可也是因為這樣,就沒時間照顧她了。」
看到西日阿洪有所鬆懈,史倆八覺得有機可成,迅速調整了一下槍口,只這一下,竟被西日阿洪發覺,忙又把整個腦袋躲在覃雅詩後面,陰森森說到:「差點被你這個小子算計了,看來你當特種兵不咋地,我剛才恍惚了一下,要是合格的特種兵我早就沒沒命了。」
史倆八見一計不成,忙嘆了口氣說:「是啊,我是通過家裡關係進的特戰隊,父親是正師級幹部,舅舅是公安部副部長,特戰隊也不想要我,但沒辦法,國情你知道的,我是他們拒絕不了的。」
西日阿洪嘿嘿笑到:「國家早晚毀在你們這些紈絝子弟手裡,依靠著有錢有關係,想幹啥幹啥,那些有能力的上不來,權利都到了你們手裡,卻不會管理這個國家,就會為所欲為,貪官污吏已經很可恨了,再有你們這些無能之輩,國家哪裡還有希望。」
史倆八說:「你既然如此憂國憂民,為什麼還要做坑害祖國的事?」
「坑害祖國?」西日阿洪嘿嘿冷笑說:「相對於那些吃人民肉,喝人民血的貪官污吏們,我算什麼?他們官商勾結,大肆搜刮百姓,背地裡干著污穢的事,卻有法律保護,開發商蓋房高價賣老百姓,是誰支持的?散播病毒買葯給老百姓又有誰制裁他們了?我不過是賣點毒品,從未強迫別人去吸,我覺得我還比他們要仁慈呢。」
史倆八說:「老爹,我覺得你句句話都能說到我心坎上,要不你把她放了,咱們燙一壺酒好好聊聊?」
西日阿洪再次警覺起來說:「我跟你說那麼多廢話幹啥,你趕緊把槍放下,要不我打死她。」
「好好好,我放下槍,但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人肉炸彈襲擊我們是你做的嗎?」
西日阿洪笑笑說:「是,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來新疆做什麼,但在網上看到你們大張旗鼓的要來反恐,就覺得一定有危險,所以乾脆就先下手了。」
史倆八嘆了一口氣說:「原來真的是新聞害了我們兄弟16條生命。」
西日阿洪說:「你們領導好大喜功,哪管你們這些螻蟻的死活,他要的不過是自己的功和名罷了,死幾個戰士算什麼?他不能在新聞上露臉才是大問題。我猜,你們領導一定是讓你活捉我吧,要不你才不會管你戰友的死活,早就開槍看。」
史倆八說:「你說的太有道理了,你竟然讓我覺得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你這樣的領導。但有一點你錯了,你用來做人質的這個女人,她不僅僅是我的戰友,還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是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想她受一根頭髮絲的傷。」
西日阿洪呵呵笑著說:「你又來哄騙我,先是迪麗熱巴,又說崇拜我,現在沒招了,又說我劫持了你最愛的女人,你腦袋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史倆八說:「就讓我和她說幾句話,然後我放下槍,你殺了我,放了她可以嗎?」
西日阿洪說:「行,我答應你,給你一分鐘時間。」
史倆八關切的問:「你感覺好點了嗎?身上還疼么?」
覃雅詩虛弱的說:「好多了。」
史倆八說:「我知道你這幾天一定很不開心,其實我也很糾結,我得陪著藍綠,她已經去世了,我不能在她最後這幾天離開她,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搞成現在這樣,但卻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反正我也要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覃雅詩眼中閃現淚光說:「你不說,我什麼都不問。」
西日阿洪說:「快點,雖然我也很想聽你們的狗血故事,但我已經沒耐心了。」
史倆八說:「雅詩,你還記得在學校時你教我詠春的情景嗎?」
覃雅詩點了點頭。
史倆八說:「你說,當我把你抱在懷裡,纏著你的時候,你會用你們詠春特有的方式表達對我的愛意。」
覃雅詩沉默了一會說:「是的,我們詠春特有的方式。」
「那經過藍綠這事後,你還愛我嗎?就用你特有的方式告訴我,那隻屬於咱們兩個。」
這時,那措從水裡爬到船上說:「修好了,老大。」趁著西日阿洪恍惚的一瞬間,覃雅詩肩膀抖動了一下,身體竟然滑溜的向下沉去,史倆八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子彈正中西日阿洪眉心,那措見狀,趕忙拿出一顆手雷,他還沒來得及拉開安全扣,覃雅詩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正在死去的西日阿洪手中的槍,只一槍,那措便向後倒入水中,入手后,那措終於拉響了手雷,不過是把自己炸的四分五裂罷了。覃雅詩報了這一雷之仇,終於無力的癱坐在船甲板之上,史倆八忙衝過去把覃雅詩抱在懷中,覃雅詩順勢把頭軟軟的靠在史倆八的肩膀上。是時,水光瀲灧,山色空濛,史倆八真的就想這樣一直坐下去,任小船兒飄向遠方。
此情此景,史倆八很想賦詩一首,只是文化上的硬傷不許他這麼做,只是溫鄉在懷,史倆八終是忍不住低下頭想要親吻覃雅詩的臉頰,覃雅詩把頭扭向一邊說:「好累就讓我靠一會兒。」
史倆八還想說些什麼,只是再不知如何開口,歷經了生死,史倆八心裡對覃雅詩更多了一分眷戀。這時,天空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水面遠遠看見船艇正在靠近,史倆八腦海里出現遊戲通過的英文字母,他瞬時感覺無比沮喪,他四下張望,發現覃雅詩裝備中有警用匕首,迅速拿過來狠狠在自己腿上刺了一下。
覃雅詩驚呼到:「呀!你幹什麼?」
史倆八忍著痛說:「你受了傷,肯定是還要住院的,我就想和你一起住院。」
覃雅詩再無言語,只是默默靠在史倆八肩膀上。
直升飛機在船艇上面盤旋,船艇也成功靠在西日阿洪逃亡船的旁邊,強井怒帶人順利登上船艇,看著船上西日阿洪的屍體,強井怒搖搖頭說:「看來,領導這次要失望了。」
後來,直升飛機接走了受傷的覃雅詩和史倆八,強井怒和眾人還在船艇上像模像樣的沖著直升飛機敬禮送別,史倆八始終面露微笑,這一刻他也不再猶豫,他相信藍綠一定可以理解,他想和覃雅詩在一起,就算紀律不允許,他也要這樣做。
「西日阿洪死了,目前,好像這裡就你排位比較靠前了。」娜扎說。
山雞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說:「是啊,山莊那邊被一鍋端了,不死的這輩子也從監獄里出不來了。」
娜扎坐在山雞腿上嫵媚的說:「那以後,這裡便是咱們的王國了。」
山雞嫌棄的把娜扎推到一邊說:「好說,好說,今後有錢一起掙就好了。」
娜扎皺眉說:「我不就是在逃亡的時候放了個屁嘛,你至於嫌棄我這麼久嗎?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啊?」
山雞說到:「姐,我他媽也想把你推倒好好收拾你,你這種人間尤物誰不想要你啊,可我每當這時候就會想起你那個屁,那味道讓我立刻沒了反應,我也是沒辦法啊!」
娜扎生氣的說:「山雞,你想清楚,這裡畢竟是我們的地盤,你要不是我的人,我隨時可以做了你。」
山雞也蠻橫的說:「姐,你也別嚇我,現在幫你們走貨的還不是我們漢人多,西日阿洪那個老東西,明知道我被上網通緝,想出國他都不安排,現在他死了是死有餘辜,可你看看清楚,這裡離了我,你們還想賺錢,呵呵!」
娜扎立刻恢復溫柔說:「我也知道,但我畢竟是個女人,只有我自己的男人才最值得依靠。」
山雞又點了一根煙,將眼圈吐到娜扎臉上然後拽著娜扎頭髮將她拉入自己懷中說:「雖然你比我大幾歲,但你這種小妖精哪有男人不感興趣的,等我心裡這個勁兒過去了肯定好好收拾你,對了,那個迪麗熱巴我也很喜歡,到時候你把他一併弄過來,咱們一起在床上翻雲覆雨。」
娜扎狐媚一笑說:「你果然是個流氓,不過我喜歡,有慾望的男人才最有味道,我也不稀罕談什麼情和愛的,大家快樂就好。」
山雞哈哈大笑說:「姐,我就喜歡你這個性格,什麼情愛啊,都是虛的,咱們一起掙錢才最重要。」
娜扎便像個溫順的小貓一樣伏在山雞懷裡,而眼中卻透著狡黠。
天台上。
「現在西日阿洪都已經伏法了,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歸隊啊!」山雞說。
李克看著遠處的晚霞說:「上頭的意思是讓你再堅持堅持,你下一步很可能可以接觸到西日阿洪的上線。」
山雞不滿的說:「還要堅持?在堅持我他媽都是販毒團伙老大了。」
李克點點頭說:「對,就是讓你成為販毒團伙的老大。」
「我去,你們他媽真有思想,我乾脆不回去了,就踏踏實實販毒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