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審
當盧胖子聽到羅倫願意出面作證時，眼睛里先是閃過一抹光。
「你找到新證據了？」盧胖子期待著。
「沒有，但我可以做證人。」
盧胖子聽到這，眼神旋即暗沉下來：「沒有用的，證言的參考價值太低了。大法官不可能採信一面之詞。」
「我有把握。」
羅倫展現出的信心，讓盧胖子愣了一下，說：「好，要是成了，我請你吃頓好的。」
這傢伙，似乎滿腦子就只有吃了。
羅倫摸摸鼻子，轉移話題開始打聽消息：「聽說你加入了人工智慧學會？」
「沒錯。」盧胖子滿臉驕傲，「我現在是智械工程師，專門為智能機器人設計機械軀體。」
「聽起來就很厲害。所以你要經常進出ai孵化樓吧？」
「ai孵化樓？不，那裡是研究機器人電子腦的實驗樓，跟我們研究機械軀體的不一樣。一般人進不去那裡。」
原來如此。羅倫聽到這裡難免有些失望，但盧德義仍然是具有價值的棋子。羅倫還是要籠絡盧胖子，一路上和他推心置腹聊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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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當羅倫向姚雙提出暫停上午的訓練，要去找執行官錄口供時，姚雙滿臉不可思議。
「你要去給那個缺陷人作證？有明確的物證，大法官也不會採信你的證詞的。」姚雙斷言道。
「你所說的前提是：被提交上去的物證，確鑿無誤。誰保證前提成立？」
「執行官也不是傻子，必然經過核實。」
「我反倒覺得，他們帶有過多先入為主的個人偏見。如果能說服他們改變想法，他們也就有可能不採用那張照片作為證據了。」
「你要怎麼說服？」
「用我的舌頭。我相信我可以。」
「可是為什麼呢？他只是一個缺陷人，你跟他也沒什麼關係。」姚雙疑惑道。
「為了公平正義。」羅倫隨口扯道。
「得，這點我佩服你好吧。可是，你知不知道，對盧禮信案件的再審判，馬上就要開始了。」
「什麼？為什麼這麼快。」
「肯定是學會那邊希望快點結束這個事件咯。昨天他們收到新證據后，就開始催促快點結案了。對於人工智慧學會來說，如果這個案件中盧禮信被認定為故意攻擊機器人，危害公共安全，他們就有理由說機器人的失控是受外部影響的結果，而不是機器人本身的問題。」
「如果盧禮信被無罪釋放，學會臉上就掛不住了。」姚雙進一步解釋說。
「嘶~什麼時候開始？」
姚雙看看時間：「還有半小時。」
「從我們這過去要多久？」
「懸浮車過去十分鐘，算上步行時間再磨磨蹭蹭一會，怎麼也得再花十分鐘左右。」姚雙說道，「不過今天陸東也在到現場，可以聯繫他，叫他拖延一會，然後帶你進去。」
「那得趕緊準備準備。」羅倫動作快起來。
「還要準備什麼？」
「吃飯。」
「你早上沒吃？」
「沒吃飽。」
當姚雙知道，羅倫急急忙忙回家填了三大碗米飯進肚子，並且只花了十分鐘，她沉默了。
而羅倫只恨人類的肚子太小，吃不下再多的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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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都議會大廳里，執行官亞伯汗已經準備好了證據，等待重新審判。
陸東在接到姚雙發來的消息后，立即在會上提出有證人出面作證。
「都這個時候了，突然搞個人出來作證，是什麼意思？」人工智慧學會的尹福提出質疑。
「我想，證人有權告知公眾真相。何況，就在這裡，將證詞上傳給大法官，大家都有目共睹，有什麼可怕的呢？」陸東高昂著他的頭，一身西服筆挺。
「這樣不符合規定。證人應當在舉證期限之內申請出面作證，過了舉證期限，就不能作數了。你這是要違規操作？」
「你們這麼著急定案，又是什麼居心？」陸東反問道。
「時間是倉促了點。但我們的流程完全合法合規，只是大眾對這件事非常關心，我們也要早點給大家一個交代。」尹福假笑著道。
「哼，理由倒是冠冕堂皇。」陸東冷笑道。
「亞伯汗，時間快到了，做好上傳準備。」
「還沒到時間呢，急什麼？」陸東反擊。
亞伯汗並不行動，他靜候審判的時間到來。
此時議會大廳外，羅倫終於趕來。但門外的安保機器人攔住了他。
「讓他進來。」陸東發話。機器人很快就放開了羅倫。
尹福氣得發抖，道：「這不是合規的做法。」
其他人也是議論紛紛，大廳里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羅倫喘著氣，一步步走上台前，慢慢說道：「請大家聽我說。我今天到這裡，並不是為了讓大家採納我的證言，我不打算違反法規。」
陸東聽了滿腦疑惑，心裡想你小子不要大法官採納你的證詞，還跑過來幹嘛？
尹福也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先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在場的其他人，聽到羅倫的話，也停止了爭論。
「我到這裡，只為了告訴公眾，我所看到的。這樣就夠了。」
尹福聽到這，暗裡嘲諷道：原來不過是來表演作秀的。做這個秀，對他有什麼好處？
其他人也都聽著羅倫接著往下說。
「當時，涉案機器人把涉案人盧禮信撲倒在我面前。盧禮信還是我救出來的，我想我有發言權。」羅倫在場上搜尋著，他要找到亞伯汗。
羅倫到這裡來，當然不只是為了發表個演講。他要運用自己的干擾腦電波，修改亞伯汗對這件事的看法，從而影響他在上傳證據時的取捨。
他在人群中搜索半天，終於找到了亞伯汗，兩眼看著亞伯汗道：「我想亞伯汗當時也看到了，機器人非常兇殘，盧禮信那樣弱小，怎麼敢攻擊機器人呢？」
亞伯汗眼神也毫不躲閃，對視道：「這不能說明什麼。你所說的都是個人猜測。」
羅倫搖搖頭，他距離亞伯汗太遠了，加上亞伯汗本人的意志也相當堅定，干擾電波的影響非常有限。
他不得不集中所有注意力，又說道：「這是我個人的猜測沒錯。但各位在面對新出現的那張照片時，不也是在猜測盧禮信主動襲擊了機器人嗎？」
「不，那不是猜測。照片顯示，盧某出拳襲擊了機器人。」亞伯汗意志還是非常堅定。
「可是，誰能告訴你，是盧禮信先出的拳呢？」
「這……」亞伯汗開始猶豫。
有機會，羅倫再次出擊：「參加晚宴的人員有很多，我想，更多人拍到的照片能反過來證明盧禮信無罪，不是嗎？」
「……」亞伯汗沒有說話，心裡開始有些動搖。之前學會的人一直催促他快點結案，很多情節都沒有細想。現在再回頭看，確實有不少漏洞。
「有沒有一種可能，」羅倫決定發出最後一擊，「盧禮信打出的這一拳，是正當防衛。」
亞伯汗聽后心頭一顫，只覺得頭皮發麻。一會之後，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似的。
「這就是我今天要說的了。」
說完，羅倫暈倒在了大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