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的大腦有問題
亞伯汗在驚異中看著羅倫被送走，大廳里一陣騷亂。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開竅了一樣，思路一下開闊起來。
盧禮信沒有主動襲擊機器人，不存在主觀故意行為。這一想法深深印在了亞伯汗的腦子裡。
可是，現在怎麼辦？審判馬上就要開始了。
人工智慧學會一直希望能藉助這個案子，向世人說明目前的機器人沒有問題，一切都是缺陷人盧禮信的錯。審判開始前，尹福就多次這樣暗示他。
要完全倒向學會嗎？
「作為執行官，也更應當主持正義。」
羅倫的這句話一直回蕩在亞伯汗的耳邊。
這使得亞伯汗的思維又如一團亂麻，將他緊緊纏繞。
或許，真的該主持一次正義？
執行官本應直接聽令於大法官，公正地執行法令。但由於當前人工智慧學會的權勢很大，執行官大多選擇倚靠在學會門下。
亞伯汗也是這些執行官中的一員，混跡到三十多歲終於混到一個小隊長。他不僅要聽從大法官的指令，還要看人工智慧學會的臉色。
「作為執行官，也更應當主持正義。」這種思想沒來由地根植在亞伯汗的大腦深處。
現在，正義掌握在我的手上。亞伯汗捏緊了拳頭，他第一次有了一種事情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感覺。
他不再糾結，悄然把盧禮信攻擊了機器人的照片從證據中刪除。
等大廳再次安靜下來，程序繼續進行。
亞伯汗神情淡然地提交了證據。
————————————
羅倫微微睜開眼，周遭的光線有些晃眼。
他的左手扎了輸液針，病床邊上掛著的輸液瓶里，藥物一點一點滴落。
附近傳來一個著急的聲音：「還沒醒？」
這是陸東的嗓音。
「還沒醒。」姚雙的聲音在回答。
「怎麼會突然暈倒？檢查出什麼了？」陸東非常著急。
「低血糖。」
「怎麼會？他最近身體有不適？」
「我每天在監測他的身體狀況，沒有問題。初步判斷他這是由於消耗量過大，導致血漿葡萄糖含量過低。」
「他就在台上講了幾句話，能消耗什麼能量。」陸東表示懷疑，「他的飲食你安排好了？」
「我確認我安排得沒有問題。可是他在出發之前，吃了三大碗米飯。」
陸東吃了一驚，問道：「吃這麼多幹嘛？」
「他說他餓了。」姚雙聳聳肩，接著說，「我感覺，羅倫他好像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消耗很多能量，所以特意去給自己補充。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腸胃消化能力，現在他肚子里估計還有大半的米飯尚未消化。」
陸東來回踱步，道：「可是他吃完三碗米飯後，能量被消耗去哪了？他只是在台上慷慨陳詞了不到兩分鐘。」
姚雙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說道：「最可能的解釋，是大腦。他的大腦一定有問題。」
說到這，陸東想起了羅倫前陣子在人工智慧學會的測試中，出現癲癇癥狀的事情。又想到他測到的反應速度只有驚人的10毫秒，便說道：「恐怕我們也要給他做一次腦部檢查。」
「這件事，徐主任也想到了。他讓我儘快給羅倫安排腦部檢測，至於『人體增強行動』，先等他身體情況穩定再說。」
「好，他醒了跟我說一聲。畢竟他曾經是我朋友的徒弟，現在又到了我手下，總要關心關心。」
等陸東離開，病房裡安靜了下來。
姚雙還在房間里，羅倫不敢在這個時候醒來，假裝還在睡覺。
真是失策了，沒想到這次耗費過多能量，導致昏厥，反而暴露自己的問題，再次引起了人類的注意。羅倫暗自懊悔。
不過還不算太大的失誤，人類腦科學方面的技術看起來就很落後，問題不大。現在需要關心的是，那個缺陷人怎麼判的。這可關係到他下一步的計劃。
如果能拉攏到盧德義，從ai孵化樓里把族人的意識晶片搞出來，就能打造一支果參人作戰小隊。到時候，人類終將迎來他們的滅亡。
羅倫躺在床上等了一會，才假裝自己剛剛醒來。
他揉揉眼睛，然後要了一杯水。
「諾，給你。」姚雙很快接了一杯溫水給他。
「那個，盧禮信後來怎麼樣了？」
「你現在還在關心他？不應該關心關心自己嗎？」
「我特意跑過去，不就是為了正義嘛。總要知道結果。」羅倫編謊話信手拈來。
「那個缺陷人，被關起來咯。」姚雙說道。仟仟尛哾
「怎麼會？」
「怎麼不會？你好像斷定他會沒事一樣？」姚雙反問羅倫。
羅倫愣了一下，說道：「就是感覺，正義總是站在好人一邊的吧。」
「那你可就錯了。正義不幫好人，正義也不幫壞人，正義只幫正義。」姚雙說道，「你的那個好人，被關起來咯。」
羅倫心中一驚，看來又失策了。
誰料姚雙看到他失落的神情，哈哈笑起來：「那個缺陷人確實是被關起來沒錯，但不是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判的。沒有幾年，更不會判死刑。」
「大法官認定，盧某沒有故意危害公共安全的意圖。但是違反規章，導致意外事故是客觀事實。最後以擾亂公共秩序論處，拘禁43天。」姚雙又解釋道，「這個結果，人工智慧學會那邊，也還算臉上過得去。」
羅倫聽完，才知道又被姚雙戲耍了一次。上一次還是簽約實驗室的時候，這些他都要牢牢記住。
姚雙見羅倫還在床上發獃，關切地問：「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
「好很多了。」
姚雙沉默了一會，猶豫地發問道：「我問你，出發之前，你吃那麼多飯，是不是在儲備能量？」
羅倫明白姚雙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大腦問題，他必然不能如實回答，又撒謊說：「沒有啊。我就是突然感覺很餓很餓，想吃點東西。再後來，就在講台上暈倒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能量利用率低吧。之前的報告不是說了嗎，我的神經元效率只有42%。」羅倫企圖把姚雙的思路往錯誤的方向上引導。
姚雙將信將疑，便說：「下次你要是還這樣，就多吃面，麵食轉變成葡萄糖的速度要比米飯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