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

夜晚來臨，雨停了，街上殘留的血跡也隨著雨水的沖刷而被抹去了蹤跡。小巷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該營業的營業，該掃水的掃水，該上工的上工，一片祥和市井該有的樣子。

對於傍晚發生在他們眼前的爭鬥，這條巷子里的人們似乎對這樣的情境早已司空見慣了一般，既不驚也不訝。

此前門窗緊閉，而後生活如常，這樣明顯的差異足以體現出小人物們在亂世生存的智慧。

但是，明面上的安靜並不代表著這場發生在傍晚巷子里的爭鬥餘波已經消失不見，反而這場說大不大的衝突在將來會對住在這裡的人們產生巨大的影響，至少一部分人是這樣的。

房間內，陳庄平躺在床上，頭歪到一邊看著站在床前的周蘇氏母子。

「鴻兒，跪下，」周蘇氏對站在身旁的周鴻兒語氣嚴厲的命令到。「娘，」周鴻兒不知道娘親為什麼要叫自己跪下，仍舊懵懂的他抬起頭好奇的看著周蘇氏，伸手拽著她的衣角，想要從她的眼神里找出一個理由。

「你是不聽娘的話了嗎！娘讓你跪下。」周蘇氏的語氣變的更加嚴厲了，隱隱的還帶有顫聲。

周鴻兒低下頭，極其委屈的跪下了，眼淚還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轉。

「周夫人，你這是幹嘛！快讓孩子起來。」陳庄掙扎著想要做起身，床前的周蘇氏見狀趕忙上前來扶著他。

「陳公子，雖不知道你為何會對奴家母子這般好，但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子永遠銘記在心，鴻兒，給恩公磕頭。」

周蘇氏待陳庄靠著牆坐好以後，先是向陳庄躬身謝恩，然後頭也不回的讓周鴻兒向他磕頭。

聽到周蘇氏嚴厲的話后，周鴻兒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對著陳庄磕了兩個頭，頭磕完了又淚眼汪汪的看著周蘇氏。

周蘇氏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將他拉起讓他自己到院子里去玩。

沒一會兒院子里便傳來了周鴻兒的笑聲，看來，年幼的好處之一便是煩惱來得快也去得快。

「公子，奴家可否問公子一事？」周蘇氏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的看著陳庄，眼神雖有慌張卻十分堅定。

「夫人請問，陳某但無隱瞞。」陳庄坐直了身體看著她。

「公子對奴家母子這般上心，可是意欲納奴家為妾？奴家雖說先夫已經亡故，但，是斷不可能帶著鴻兒去給人做妾的。」周蘇氏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著陳庄。

「夫人放心，陳某絕無此意，在下雖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趁人之危之輩，夫人貌美，人皆有愛美之心，故愛慕之人如過江之卿，求愛者絡繹不絕，但在下對於夫人只心存敬意，絕不敢有絲毫褻瀆之意。」

「那公子為何會對奴家母子這般愛護」周蘇氏沉默了，露出了複雜難言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

「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陳庄偏頭看向屋外，說了一句周蘇氏有些難以理解的話。

「夫人疑惑陳某為何會對你們母子這樣愛護，甚至認為在下是貪圖夫人的美貌，為了向夫人求歡。陳某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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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反而十分理解，換而言之，如果一個陌生人突然對在下這樣好，陳某也會疑惑，甚至會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對某有什麼企圖，是看上了某身上的財物還是什麼。畢竟，這世上沒有誰會對誰無緣無故的親近。但有時候緣分卻實在是一種難以言清的東西。在下一介浮萍，如飄忽的柳絮自不知名之處而來，在此處遇到了很多人，有你，有卓女俠還有周鴻兒。也許是因為陳某到底是個異鄉人的緣故，當看見夫人和小鴻兒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后難免會被勾起思鄉之情，生起想要愛護之意，免得自己心中這份難得的溫存被人給破壞。我想，這便是在下能給出夫人的理由吧！」

「至於夫人恐在下貪戀夫人的美貌，夫人大可放心。夫人無疑是賢良淑德，清麗婉約的好女子，但誰說這樣一個好女子就必須得被男人佔有，收進房中添做玩物呢！就像是院子里的那株梅花，它雖孤獨的在院子里孑然獨存，但這並不妨礙它的梅花到了該開花的季節依舊開的鮮艷。夫人也如是，應當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而在下，只不過是那站在一旁欣賞它美麗花朵的看客罷了，心有敬意，絕無摘花之意。」

陳庄從屋外收回目光，眼神炯炯的盯著床前的周蘇氏，言語真誠的對著她訴說著。

其實，他的話也並不是全真全實，至少他隱瞞了自己來找她們的初衷。

但他所說的話卻並不是假的，他確實在這裡找到了久違的家的感覺，同時他也願意為守護這個已經經歷過不幸的小家做些什麼。

周蘇氏站在床前，安靜的聽著床上的男人娓娓訴說。男人的話語有些直白，她有些羞意，俏臉也開始泛上了微紅，一雙局促不安的小手在身後互相緊竄著。

「公子，你好好休息，奴家先走了。」周蘇氏還是沒有抬頭，只輕聲的說了一句。看來，勇氣用完之後的尷尬上來了，她不得不選擇逃離這個地方。

「哎，希望以後你不要恨我吧！」陳庄看著周蘇氏離開的嬌俏背影，心中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周蘇氏又來了，手裡還端著一碗白粥。

「公子，吃些早點吧！」她來到床前，看著仍舊躺在床上的陳庄。陳庄想要起身，可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感讓他起的很是艱難。

「公子你好好躺著，我來吧，」周蘇氏先是將陳庄扶回床上躺下，然後用調羹在碗里勻了勻，舀起一勺送到陳庄的嘴邊，張嘴，白粥入口。

他一邊咀嚼一邊盯著周蘇氏看，原以為自己好奇的目光會讓周蘇氏驚訝，再一次的低下頭去。可他失算了，周蘇氏面不改色，只平靜的給他喂著粥，臉上還時不時的報以微笑。

「周夫人，卓女俠還好嗎？」他擔憂的問了一句。

「公子放心，卓姑娘沒什麼大礙了，她方才還想來探望公子，只是郎中囑咐她好好休息，所以沒有過來。」

「嗯，那就好，這段時間周夫人辛苦了，要照顧兩個病人，對了，周鴻兒去學堂了嗎？」

「已經送去了，公子說的哪裡話，就算公子和卓姑娘不是為了奴家母子奴家也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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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照顧，更何況！」

「何況什麼！」「公子何苦取笑奴家一介女流，」周蘇氏有些嬌嗔的語氣讓陳庄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笑聲未落，門又被推開，宋曼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她笑著對陳庄調侃到。「你來了，周夫人，這是宋曼宋姑娘，宋姑娘，這是周夫人。」陳庄躺在床上向兩人各自介紹著對方。

「見過宋姑娘，公子你們聊，奴家先走了，」周蘇氏拿著碗對著宋曼和陳庄打了聲招呼就先退了出去。

「陳公子，奴家是不是攪合你的好事了！」宋曼來到陳庄的床上隨意的爬在他的大腿上，眼神還十分酥媚的看著他。

陳庄也起了玩心，便板著臉說：「是啊，你是攪合了我的好事，你打算怎麼補償啊！我不介意肉償的。」

「啊，你怎麼掐人啊！」「誰讓你開黃腔的，怕你不是皮癢了，我給你鬆鬆。」「不是你先開始的嗎！怎麼還怪我了，」陳庄揉著被她掐過的腿，有些委屈的說。

「呦，你還委屈了，本姑娘好心好意的來看你，你還委屈了。」宋曼坐直了身體，恢復了平日里端莊的儀態。

「行了，我來是告訴你，你那個鄭兄弟我已經讓人送到醫館去了，別擔心，他還不願意，像頭牛一樣，我只好說是你吩咐的，以後他問你，你就說是你安排的。」

「謝謝」，陳庄認真的看著她，道了聲謝謝。

「這麼一板正經的幹嘛，剛才的膽子去哪裡了，來，再給姐姐開個五塊錢的車，姐姐保證這次不掐你。」

「不要」陳庄無情的拒絕了她。

「開嘛，這裡的人都無趣死了，我都差點給悶死了，這樣不準做，那樣不能說，姐姐這次給你獎勵，保證不讓你白說。」宋曼像個拿著糖果引誘孩子的壞阿姨，咦，這不是某人最愛乾的嗎！

「真的？」

「真的，我騙你幹嘛！」

「那我說了！」

「說」

「你把耳朵湊過來，我悄悄的跟你講。」

「啊，不是說不掐人的嗎！」

「誰讓你那樣做了」

「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我讓你說沒讓你動嘴啊」

「都是動嘴而已嘛！啊，怎麼又掐我」

「讓你還說。」

「獎勵呢！」

「啊」，陳庄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此時的另一間房間里，卓女俠和周蘇氏正坐著聊天。突然，她聽到了隔壁房間里傳出來的慘叫。她急忙起身想要過去查看，但還沒等她站起來就被周蘇氏給拉住了。

她好奇的看著神色複雜的周蘇氏，坐了回去。啊，隔壁又傳來一聲慘叫，她再次想要起身，但還是被周蘇氏給拉住了。周蘇氏的臉色變得更加複雜了。

卓女俠雖然內心充滿狐疑，但出於信任，終究還是沒有過去，只是和周蘇氏一起在房間內聽著隔壁傳來的又一聲慘叫。

在這聲聲的慘叫聲中，兩人的心思各異，不可明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