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雲蒙山之戰（上）

三面包抄阻攔的金兵，多以弓箭，路障滾石，佐以攻殺。很明顯，只是想拖住他們，只需二、三刻鐘，後面金國大軍就會追到。

盧德亮沖在前頭，列陣衝殺，五十來人都是精挑細選，勇不可擋。金兵擺起陣法，東堵西截，不一會兒，卻衝到了泰安城前。盧德亮仰天長嘆：「只怕功虧一簣！」

四大鐵臂禁衛軍，對著城樓怒叫道：「太上皇在此，誰敢阻攔，視同叛國罪。王師北返時，定當屠城誅滅九族。」言畢，只見城樓上，有不甘投降的官兵乘機打開城門，以為放行。

卻見一員小部將，名叫羅維誠，帶著幾十名義軍、官兵摻雜的隊伍，衝出城門。滾鞍下馬，說：「此時，萬萬不可進城，瓮城、箭樓，以及城邊街巷，金兵早已設好圈套。」

回首，四面包抄隊伍中有許多投降的宋朝官兵，被幾隊金兵押解著，看來所言不虛，多有金兵暗伏城中。身後不遠處，完顏宗望、金兀朮帶隊的追兵，鐵蹄震天，漫山遍野，圍殺過來。

羅維誠拎刀一挺，說：「無防，跟我往東南方衝殺，這些投降的官兵，都怕死，認得小爺我，不會大加阻擋。」眾人見此，不再猶豫，回兵衝殺，如入無人之境。

殺出十數里，卻見南方，在兗州（現濟寧、曲阜一帶）寧陽縣，布防的金兵圍殺而到。方圓數十里，全是追兵，天羅地網，水泄不通。

渡過黃河后，金兵沿路齊聲大喊：「前面奔逃的數十犯人，暗闖金國大營，刺傷宋朝皇上。誰敢救助，宋、金二國，皆不收容，皆為死囚。」有唐恪手下叛將，挑著「宋徽宗」的血龍袍、冠帽，大肆宣揚。

羅維誠手下一義軍，名叫麻佐方，報告說：「事已至此。就請諸位，上雲蒙山。有泰山得道法師，早已設下天機。各位，敢不敢，博此一賭。」雲蒙山，就在西北一側，肥城西南方向，有數座小山峰圍拱著，山不在於高，有「仙」則靈。

盧德亮心想，四面平野，追兵十萬，也只有上此山，居高臨下，決此一博。

幾年前，當地人都說雲蒙山風水好，就大興土木，石欄亭台，在山階轉折、溝澗滑坡外，倚勢修建，有阻有擋，卻似一座天然城堡。可以陣兵數萬，決戰三國。

一百多號人，上了山，派部分人守住後山黑風口，其餘分三隊守住前山，未等準備滾石檑木，金國最精銳的輕騎兵就已殺到山下。

領隊的千夫長叫道：「上面的人聽著，完顏將軍有令，只需交出宋王趙佶，就退兵。」見無應答，轉身說道：「為黃河西岸，被伏擊陣亡的兄弟，報仇！」

押著一群投降的宋兵在前頭，列隊衝上山來。

麻佐方說：「山頂寺院，圍牆用山石壘著，正可推滾。」眼看敵兵到了最佳攻擊範圍，一聲令下，山石滾下，死傷好幾百。

也只過一刻鐘，完顏宗望等四路大軍追到，把這一帶的小山脈，團團圍住。

麻佐方說：「只需再堅持大半個時辰，等日照海上，升起第一縷朝陽，就會有奇迹發生。」

完顏宗望見勸降沒用，就下令，準備放火燒山。

一位姓程的義軍說：沂蒙山區、微山湖一帶，還有數千勇士，可以招集救皇，再通知青島、日照、泰山腹地的官兵，一起大反攻，此刻齊魯東南方，金兵布防空虛。

盧德亮說：「好，衝下去。」打他一陣子，順便可以破壞他們放火燒山。三十六位勇士列隊而出，準備護送四位信使衝出包圍圈。

盧德亮對四大鐵臂禁軍說：「皇上，就拜託你們了。」持槍潛伏下去。等山上之人，鞭策數十空座騎，狂沖而下。盧德亮等數十人，跟在馬匹後面，猛然衝殺而出。

一陣狂砍，鮮血飛濺。

觀戰的完顏宗望狂號：「大宋還有如此猛將。可不枉費我數萬大軍圍殲。」

卻見盧德亮，持槍擋過一隊金兵的刺殺，飛立馬頭，左手拔劍，飛旋著拋向完顏宗望。完顏宗望揮刀抵擋，飛劍粘著刀柄旋轉，削去他的帥帽。完顏宗望嚇得一身冷汗，令旗一揮：「提前試用新軍，格殺勿論！」

山前大軍分開兩路，從中衝出一隊最新式的騎兵，「鐵浮屠」。除了眼睛鼻孔，連同馬匹，全幅鐵甲，鐵甲輕重適宜，刀槍不入，卻又不笨重，原因有三：鐵質好；坐騎好；騎兵體質好。

不得不說多一句，能打造出如此高質量的鐵甲，一得益於軍國主義的政治經濟體制，瘋狂打制武器，全民皆兵，以為趕超宋帝國；二就是拜託於投叛、被擄、收買的宋國工匠、軍械師；三據說在蒙古草原，發現了一座不大的鐵礦，礦脈奇特；從鐵礦周邊，都為平坦疏鬆的土質來推斷，這可能是天外來客，一座巨大的鐵鉻合金隕石坑？

還有，當時普通士兵的武器，沒有現代高科技軍刀鋒利，很難刺穿鐵浮屠。鐵浮屠騎兵為首一將，手持長錘砸向盧德亮，叫道：「汴梁城中一侍衛，能認得我嗎。」此人正是金兀朮。

盧德亮毫無懼色，舉槍迎敵，十數招殺過，略佔上風。

金兀朮心中不服：這鐵浮屠的盔甲，還有待改進。完顏宗望怕新試「鐵浮屠」，就折了銳氣。不讓金兀朮獨自逞強，派出倆位上將，前來助陣。

盧德亮拔出第二把寶劍，為尚方寶劍，反身一劍，削斷其中一人的兵器。虛晃一招，又實刺一槍，刺下另一位前來助陣的金國上將。

不待完顏宗望下令，又有倆員金國威虎上將，縱馬殺向前來。

眼看三十六位隊員，死傷過半，心中著急，而在「鐵浮屠」的圍堵下，包圍圈更加緊密，四位信使已然隱沒軍中，但也不知成功突圍與否。就招令隊員聚籠，慢慢回撤山上。

倆員金國威虎上將，縱馬上來，盧德亮抽身，一腳踢著戰敗丟插在地的長矛，刺中一人馬腹，此人卻趁勢飛起，舉著長刀砍來。盧德亮飛身而起，一槍刺中此人。落於地上，持槍鼎立，仰天長嘯，一時威震數萬金兵。

有敢死隊員下山接應，與羅維誠、麻佐方一齊斷後，暫退回山。

另一金國威虎上將見其弟被刺死，哪肯罷手，死命追殺過來。金兀朮，等數員上將，緊隨跟上。潛伏著接應的數員義兵，弩箭齊發。

與宋徽宗開過天大玩笑的倆人，從山前大樹，忽沖而下，一人撞倒這員金國威虎上將，並且生擒，另一人打滾，用長刀砍向金兀朮的馬腿。金兀朮飛下馬來，正想錘壓此人，盧德亮回身拋出手中纓槍，金兀朮僥倖躲過，纓槍刺落身後一員金國上將。

倆位捨身相助的義軍，一位且叫布識丁，另一位叫蕭得理。生擒一將，要挾著退回山上。

一隊金兵，緊跟猛攻，被上山滾石，弩箭擊退。辛氏為每人準備了大量箭支，和一把備用軍刀。給盧德亮的座騎，更是配了多把寶劍。四名信使，撤回一人，一人身死，另外二人，有沒有突圍出去，不得而知。

為了拖延時間，盧德亮叫倆位鐵臂禁衛軍帶隊，押著生擒的威虎將軍，要挾退兵。

完顏宗望沉聲道：「就算是皇親國戚，豈可以一人之命，博一國江山。烏赤爾將軍，要不要退兵？」

烏赤爾大笑：「不退。死我一人，得金國百世安寧。」

倆位鐵臂軍，一位名叫何義，一位名叫樓忠，說道：「敬你是條漢子。那就相互交換俘虜。」幾位不慌不忙，沉著押解，換回倆名被生擒的隊員。

金國謀臣提醒道：「別讓他們再拖延，幾位漢朝頭領，詭計多端。」

完顏宗望原已下令，大隊兵士收集一切可以迅速點燃的乾柴木料，等引火之物。一揮手，蜂湧而上，放置四面山腳，準備放火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