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豬鼻子插蔥

第一百零四章 豬鼻子插蔥

正當那幫壯漢撲向蘇望亭之時,只聽一聲「慢」字傳來。

眾大漢停下了身形,扭頭望去,只見自席間緩步走出一名身著紫衫的年輕女子。

此女子粗一眼看去面容倒也算得上俏麗,只是面色冷峻的可怕,只見她緩步踱至蘇望亭的身前,以眼角瞥之,不屑的上下打量著他。

「黎桂兒!?你幾時回來的,也不來告訴我一聲。」稅官大喜,上前笑呵呵的拉起那女子的手輕撫著。

黎桂兒微微頷首,答道:「昨兒夜裡剛到,見舅舅家中忙於籌備婚事便未去打擾。」

「無妨、無妨,回來便好!」

說著稅官對著眾人連連招手,指著黎桂兒介紹道:「大傢伙可還記得我這外甥女??哈哈,她十歲便去了九州,如今可是給我們寨子漲臉的人物呢!」

那名主持老者打量了黎桂兒片刻,連連點頭道:「喲,原來是這丫頭回來了?誒呀呀,我是記得的,桂兒很小便隨她爹去了九州,也不知這些年在九州做些什麼營生?」

「你這老貨知道個屁!」稅官翻了個白眼,滿面的自豪,「我們家桂兒自幼便投入了九州四大名門之一的落霞灘門下,可是正兒八經的高手!聽說此番可是王府親自請回來的,說是要她擔任御前侍衛長一職!呵呵,往後她可就是聖上跟前的紅人了,比我這個舅舅可強多嘍!」

此話一出,眾鄉親紛紛站起拱手,道賀聲不斷。

黎桂兒卻面無波瀾,彷彿他舅舅的這番美言一個字都未聽進去,仍是冷冷的盯著蘇望亭。

「你的面相,不像是夜流國人士。」黎桂兒突然開口。

蘇望亭搖頭:「不是。」

「九州?」

「對。」

黎桂兒輕哼一聲,望向了地上的斷梁:「這姻緣梁竟連斷三回。只怕,不是天意吧?」

蘇望亭眉頭一挑:「哦?那姑娘的意思是?」

黎桂兒緩步走至一根斷梁前,伸出一隻腳輕踩於之上,遂只聽其輕喝一聲。

「咔嚓。」

那根斷梁,再次斷開。

蘇望亭有些意外,撇著嘴點了點頭:「作為女流之輩來說,這份內功修為,還行。」

黎桂兒輕嗤一聲,冷冷道:「你不出聲色的連斷三回石樑,內功也是不俗。」

蘇望亭聳了聳肩:「一般、一般,姑娘過譽了。」

「你當我在誇你?」黎桂兒銀牙緊咬,黛眉微蹙,「你故意來舅舅家的喜宴上搗亂,究竟為哪般?」

蘇望亭撓著頭想了半天,才嘻笑著吐出了一個字來。

「玩。」

「玩?嘁,好大的口氣。」黎桂兒緩緩自后腰摘下一對子午鴛鴦鉞,「毀人親事,造孽的。亮出你的兵器,讓本姑娘看看你是九州的哪門哪派。」

蘇望亭攤開了手,笑道:「無門無派,江湖一介散人而已。」

黎桂兒冷笑道:「江湖散人?就算是江湖散人,也得知四大名門的威名吧?本姑娘乃落霞灘掌門的親傳弟子,今日你來寨子搗亂被我撞見了,也只能說你倒霉。」

「哼,原來是故意搗亂的!!料你有斷石之力,可有我這外甥女在此你也難翻得起什麼浪花!」稅官得意的說道。

蘇望亭面無表情的說道:「搗亂?我可沒搗亂。」

稅官怒喝道:「故意斷姻緣梁,還不算是搗亂!?」

蘇望亭呲牙一笑:「我可不是搗亂,我這麼做,不也是隨了你們夜流國的風俗么?」

「放你娘的屁!!我們夜流國幾時有在人喜宴上搗亂的風俗了!?」

蘇望亭摳了摳鼻子,淡淡道:「搶了女子就成親,這是你們夜流國的風俗對不對?那我為何不可將你們搶來的姑娘再搶走,帶回九州自己成親?」

「放肆!!你這廝……」

話未說完,一隻玉手伸出,打斷了稅官的呵斥。

黎桂了緊盯著蘇望亭,冷冷道:「看來,用落霞灘的名號,鎮不住你?」

蘇望亭搖頭:「鎮不住。」

「竟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就算你在九州得罪了我,也難有好下場,何況這還是在這異國他鄉?」

蘇望亭上下打量了一番黎桂兒,壞笑道:「看姑娘長的也還算不錯,不如我將姑娘也擄走,帶回九州去給我的一個朋友當老婆?夜流國的女子以夜流國的風俗成了婚,多好。」

「呵呵,你要有這本事,只管來。」

話音剛落,只見黎桂兒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寒光,自蘇望亭的身側閃起。

一柄鋒利的鴛鴦鉞,直削其太陽穴而去!!

「刷!」

黎桂兒現身於蘇望亭的身側,朱唇,微微上揚。

「雖說於喜宴中殺人,不妥。可對於你這種來搗亂的惡人,殺了便當做是宰豬殺雞祭天一般,權當是為婚宴添喜。」

黎桂兒十分的確定,適才那一抹,的確已掠穿對方的頭顱。

只怕,對方的死相必定是十分的血腥難看。

坐於席間的錢多多捂住了嘴,緊張的盯著一動不動的蘇望亭。

「蘇大哥……」

可在黎桂兒心中已被自己一招瞬殺的蘇望亭,卻遲遲未見有一絲血自其頭上流下,他的頭顱也並未被削開,依然完整。

「嗯?」

黎桂兒倒吸了口氣,盯著紋絲不動的蘇望亭皺起了眉頭。

突然,她似乎意識了什麼,驚呼道:「殘影!?」

對。

殘影。

她的驚呼聲剛落,身前蘇望亭的身形逐漸開始渙散。

黎桂兒一雙美目逐漸瞪圓。

此時她心中的羞愧更甚於驚訝。

只因她身為落霞灘掌門的親傳弟子,至今,身法也無法做到快至留下殘影。

落霞灘,是最以身法為傲的。

而此時自己居然被一個江湖散人將身法比了下去?

「他人呢!?」

黎桂兒四下張望,卻未見蘇望亭的蹤跡。

「身法竟能快到令我完全難覓其蹤跡?此人究竟是誰?」

「鬼呀!!」

也不知是誰大喊一聲,本就對連斷三根姻緣梁心生恐懼的鄉親們紛紛奪路而逃,一鬨而散。

原本人聲鼎沸的喜宴,此時只剩錢多多一人仍然坐在原位。

只留下一片狼藉。

「舅舅勿須驚慌,並不是什麼鬼。」黎桂兒輕聲安慰著稅官,一雙美目卻仍是警惕的四下找尋著,「此人,身法不俗。看來是自九州來的高手。」

稅官哭喪著臉喊道:「我…我可從未去過九州,怎可能開罪過他們那的武林高手呢?這…這這這哪兒說理去。」

「舅舅莫慌,外甥女畢竟是落霞灘的掌門親傳弟子,也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說的也是。你可是要上任御前侍衛長的人物,怎會連一個江湖散人都按不住。」稅官連連點頭,隨著黎桂兒的目光也四下找尋著。

「啊喲!!」

一聲慘叫突然傳來。

只見一個身著紅衫的肥胖身影自祠堂內飛出。

「砰!」

重重摔落於地上。

一張白皙肥胖的臉上,鼻血四溢。

「啊喲,兒子你怎麼了!!」

稅官大驚,忙去扶那比他更肥的傻兒子。

「嗚哇!!!爹!!!我不要成親,我要吃糖!!!」

黎桂兒緊盯著祠堂大門,手持鴛鴦鉞護在了這對父子的身前。

她咽了咽口水。

莫非此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進了祠堂?

「快!!莫要讓那廝搶走了我兒媳婦!!」稅官指著祠堂大吼道。

黎桂兒微微頷首,急掠至祠堂門口。

然後她愣住了。

只見祠堂內的地面上,躺著一名似乎已經昏迷過去的丫鬟。

而那自稱是江湖散人的男子,正立於一身大紅色嫁衣的新娘身前,捂嘴偷笑。

只見新娘的紅蓋頭已被掀起,一張比自己要好看很多的臉上是神情獃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直愣愣的盯著身前的男子,也不言語。

「嘿嘿嘿。」蘇望亭捂著嘴笑的渾身直抽搐,「你呀你呀,看你還偷偷溜出來不。被下蠱的滋味好不好受?」

說著蘇望亭竟在白葵的身前扮起了鬼臉:「難受不?說也說不出口,手腳也無法動彈。要不我乾脆走了得了,讓你跟那傻小子洞房,然後給你爹抱回去一個大胖小子?嘿嘿。」

白葵的臉上在微微抽搐。

她似乎是想表達些什麼,可終究還是無法開口。

「老實呆著吧你!」說著蘇望亭伸出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白葵的額頭,「又偷偷溜出來,你是嫌你爹的命太長,想把他給氣死?」

「淫賊!離我表弟媳婦遠些!」黎桂兒的怒喝聲傳來。

蘇望亭這才輕嘆一聲,轉身,緩步走向黎桂兒。

「你最好莫要攔我。我從不殺女子,甚至,連交手都不願意。」

「哦?」黎桂兒緩緩舉起手中的鴛鴦鉞,「你在九州時,昔日也敢在四大名門的弟子跟前這般的大言不慚?」

蘇望亭腳下未停,淡淡道:「落霞灘是么?夜孤鷹,在你門中身手如何?」

黎桂兒銀牙緊咬:「夜孤鷹師兄,自然是我們落霞灘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就算放在九州江湖中,那也是赫赫有名!」

「哦。你們至今,找到他的屍體了么?」

「噫!」黎桂兒聞言倒吸了口氣,「你竟知此事?」

「找到了么?」蘇望亭重複道。

黎桂兒面上一紅,咬牙道:「不錯,他是敗在了玉面妖刀的手下!!若是他敗在了其他高手的手下,自然是羞恥之事。哼,可敗在玉面妖刀的手下,誰又會去嘲笑!」

頓了頓,黎桂兒又補充道:「夜孤鷹師兄明知玉面妖刀的名頭,卻敢於正面與之廝殺。單從這一點上,他便是我們同門師兄弟的榜樣!他,雖敗猶榮!」

蘇望亭哦了一聲,問道:「那……你見過玉面妖刀么?」

黎桂兒聞言一怔,隨即緩緩擺頭:「雖未見過,但聽同門師兄提起過。」

「是司徒空么?」

黎桂兒失聲道:「咦!?你為何對我們落霞灘中人如此的熟悉?」

蘇望亭於黎桂兒身前丈許站定,十分不雅的摳著鼻孔問道:「那司徒空,是如何描述玉面妖刀的?」

黎桂兒緊抿著朱唇想了片刻,突然眉頭一蹙:「我為何要答?你只是個來毀人親事的淫賊,跟你有何好說的!!」

「若你不想受傷,最好聊上一聊。」

黎桂兒再次輕咽口水,沉聲道:「你的身法的確令人吃驚,想必身手也是不俗,九州四大名門之外像你這般修為的人的確罕見。我回答你的問話,可以,但之後你也必須告訴我,你究竟是何人,又是為何要來此處生事。」

蘇望亭點頭:「好。」

黎桂兒稍稍放低了手中的兵器,緩緩道:「司徒空師兄曾說過,玉面妖刀的身形高挑,其面容也的確對得起『玉面』二字,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驚為天人的俊俏……」

黎桂兒盯著蘇望亭的臉,語速漸漸放慢了下來。

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眼前的這張臉,的確也是從未見過的俊俏。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望亭的身形,一股不祥的預兆自心頭緩緩升起。

「嗯,還有呢?」蘇望亭問道。

黎桂兒猛的回過神來,面帶遲疑的接著說道:「聽…聽聞那玉面妖刀的兵器,是一柄黑色的窄鞘長刀,似乎不是九州的傳統兵器,而是來自於新羅。」

「嗯嗯嗯。」蘇望亭連連點頭,「還有么?」

「混賬!!我知你是何意思,不就是想假扮玉面妖刀來裝神弄鬼么!!」黎桂兒再次揚起手中的鴛鴦鉞,一雙美目中寒光暴射,「不錯!若是單憑你的臉,倒是有資格冒充一下那玉面妖刀。哼,但你可別忘了,他的刀,你可是裝不來的!!」

蘇望亭攤開了雙手,茫然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沒帶刀,不像?」

「豬鼻子插蔥,裝象!!」黎桂兒深吸一口氣,暗自運氣於腳底,「跟你這種不知所謂的武林敗類,不值得再多費口舌!」

「哦。」

蘇望亭緩緩掀開罩衫的一角。

然後指著自己的腰間,對黎桂兒呲牙一笑。

「你看。現在可像了?」

黎桂兒雙瞳猛的一縮!

只見一柄正如她口中所述的黑色窄鞘長刀,赫然顯現於其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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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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