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夜：錦鯉、蝴蝶、黑面的三角龍王。

第八夜：錦鯉、蝴蝶、黑面的三角龍王？很多時候我是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白天看到場景，或者念念不忘的人和事物，總會很大概率的印射到夜晚的夢境中。我和十箕沒事就喜歡整天瞎轉悠，比如花鳥市場、某個人煙稀少的山林、昆明周邊各個寺院、甚至某座荒蕪很久的爛尾樓。在那些閒遊浪蕩的過程中，總會看到很多在這座城市光鮮亮麗外表下，那些不為人知的景象。不記得那個閒遊瞎晃的白天我和十箕去了哪裡，只是至今依然記得，這個夢境中的場景：我和十箕在某個爛尾樓的工地中採風觀氣堪輿，做實地的素材採集；在爛尾樓四周轉了轉，找到樓梯口就順著樓梯往上走，想多上基層樓梯看看在破敗的框架中看繁華，會不會真的有電影裡邊的那種貧民區和富人區的反差感。一邊上樓十箕還一邊和我說：「這種地方要是用來打真人cs一定很帶感，就是可能成本會比較大。」我也和她討論這個話題：「成本肯定大咯，要做安全防護設施，還要考慮保險，更不用說這塊物業的使用歸屬了。」正說著說著，外邊下起了大雨。我們順著樓梯走到九樓十箕問我說：「先生，這場景，像不像『愛、死亡、機器人』那種調調」；十箕除了稱呼我十斗之外，也會在一些場合和氛圍中叫我先生。這個稱呼用她的話說，就是對她來說充滿了暗示性和誘惑性。這小妮子又想誘惑我，我心情有點莫名的壓抑，或許是因為這個環境，也或許是因為這空曠荒蕪的爛尾樓在雨里讓我有點冷，又或許，想到了那個對我來說該死的暗黑動漫里的場景。所以我沒有理會十箕的挑逗，只是看著樓外邊的雨，不停的墜落，下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密；爛尾樓下的地面開始慢慢積水，而積水越來越深。我很奇怪為什麼進來時雖然不太規整，卻也還算平坦的的地面，能夠積蓄那麼多的雨水；我開始擔心積水會不會褪去，畢竟爛尾樓的排水功能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但就積水的程度來說，弄不好要在爛尾樓里過夜了。我對十箕說：「你看這天，這雨下的不正常啊，雨水都開始呈現桃紅色了。」十箕沒有回答我，只是低頭往下看著積水，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積水開始翻滾，如同燒沸的水一樣在翻騰。並隨著翻騰的水浪，出現各種花紋圖樣的錦鯉，紅色和金色比較多，黑色和青色也有少少一部分。錦鯉在積水中四處巡遊，偶爾有一部分躍出水面。這個時候積水已經快淹沒到八樓，錦鯉躍出水面我們都能清晰看到錦鯉身上的花紋。很奇怪，那麼密集的魚群，照理說應該空氣中會有魚腥味，但是我們卻都沒有聞到一點點的腥味。更詫異的是，積水這麼高，為什麼不會從兩層樓高的圍牆流出去？積水彷彿果凍一樣凝在了我們腳下，不向外流。魚群在呈積水中繞圈，中間慢慢出現一個漩渦，不深也不大的漩渦。漩渦慢慢從中心散開，從水中慢慢旋轉著升起的是一個黑色的人臉（像寺院裡邊的神像被香火熏黑一樣）；黑面黑髮黑須，閉著眼睛和嘴巴。頭上有三個角呈香爐三足狀在頭上，我有點想笑，就像兒時調皮的我，把媽媽放在木頭甑子下面燉雞蛋羹的架子戴在了頭上一樣。黑臉三角龍王（或者是龍神？心理就是這麼認為。）身穿青色對襟衫，藍色飛龍大氅，露出水面后，所有錦鯉躍出水面，化作繽紛的蝴蝶，翩翩起舞，墜落的雨滴也停了，變成散落的花瓣。幾束陽光穿透上空的雨雲，照射在這世間，那一瞬間，我和十箕都被這夢幻的場景吸引住了：破敗的爛尾樓、半空中的水位、穿透天地的光束、墜落的花瓣、飛舞的彩蝶、黑面的神......黑臉三角龍王升到和我們對視的高度停住，緩緩睜開雙眼，開口微笑，慈眉善目，皓齒明眸。我和十箕沒有一絲絲的恐懼感和壓迫感，就這樣和祂對視著，彼此沒有開口說一句。黑臉三角龍王緩緩抬手，斜下一指，錦鯉化成的彩蝶、雨水化成的花瓣，組成盤旋的浮梯，直通地面。我和十箕會意，牽著彼此的手，拾級而下；地面沒有積水，也不是爛尾樓。在抬頭看向半空，沒有了光束、沒有了錦鯉變成的彩蝶、雨水化作的花瓣、透過雲層的光束。只有窗外透進來路燈的微光，和耳邊十箕睡夢中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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