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貓 其9

魅貓 其9

白小九,表面上是一個一頭白髮的高中女生。而實際上她是一隻千年的狐妖,更準確一點應該說她是一隻活了兩千多年的狐妖。在班裡總以頭頂示人(因為經常會趴下睡覺)的她,卻唯獨對我和吳雙有著與對旁人不一樣的態度。

班裡的人為這倆人能夠如此與我親近深感不解,甚至感到憤怒。

這我可以理解,

因為我也不清楚我有什麼值得她們重視的地方。但如果別人知道這兩位還曾多次救我於危難的話,應該也就能對她們平時的親近更有接受能力了吧。

至少在要保護我這一點上,我覺得二人還是相當有共同話題的。只不過,不知因何種原因而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白小九和吳雙大概永遠也不能好好說一次話。

「說起來,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今天繼續昨夜的約會呢?」

一放學就扒在我的桌子邊,硬是盯著吳雙走掉的這位白髮美人,應該說白髮狐妖,此時正挽著我的手臂走在路上。

「啊……是可以吧,大概……應該。」

「聽你這麼一說,我反倒不想去了,沒想到平安你在毀人興緻上這麼有一手。」

「那我深感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能力。」

「沒辦法……說起來白天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這樣好啦,罰你今晚和我睡在一起吧。」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也是,畢竟我也有錯在先,起的太晚才被人搶到偷男人的先機,那就罰我和你睡在一起吧。」

且不說她這給自己的欲加之罪實則是赤裸裸的含沙射影,更重要的在於,

「這有什麼區別嗎?」我問道。

「為了照顧你的感受我可是特意調整了主賓語的位置。這可是相當於女下到女上的重大體位改變,平安你都不想想我這是克服了多大的心裡障礙才做到的。」白小九用肘部輕戳我的腰,露出一點幽怨。

「那你還是不要克服了!」

這與體位的改變根本毫無關係吧?不要想著這樣就能矇混過去哦白小九。

「話說回來,我給你的手環呢?難道是落在她的床頭了?」

「別瞎說!我只是洗完澡忘戴了。」

「啊?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平安?有沒有可能是你把它當做向別人展示雄偉的延時道具了呢?」

「沒有!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下尺度。」

「我已經儘力在讓我的話能夠過審了。」白小九另一隻手突然伸到我眼前,「快戴上,不許再摘下來了。」

「什麼啊……你這不是知道在哪裡么?」

她一定是今早在我家裡拿到的,在一腳踹爛門進去之後,在我家洗澡的時候。說起來,她一定在我家洗了澡,這一點我敢相信。

如果是白小九的話。

「不管是洗澡還是和別的女生約會,就算是在家自己發電的時候也要好好地把它戴著哦。」白小九掐了一下我的手臂,力道絕不算小,倒不如說,已經到了能讓我叫出來的地步了。

我如此配合地叫出聲,她卻得意地捂著嘴咯咯笑,眼睛又彎成了兩個月牙兒。

「那個……白小九你昨晚沒直接回家吧?」

「放心吧,我沒有去偷男人。在忠誠這一方面我對我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白小九的聲音十分正經嚴肅,彷彿是在對著什麼宣誓,簡直是信徒一般的表情。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想問,你昨天幹什麼去了?」

「那我先問問你,

你今天去幹什麼去了,你告訴我,我就當做交換告訴你。」

立刻就被白小九反將一軍,不過這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倒不如說,我其實還挺想讓她知道,關於我今天是如何用槍制退貓妖的事情。

我一五一十,啊不對,應該是十之七八地向白小九講述了一遍今天的奇幻經歷。關於吳雙的部分我選擇性地進行了刪減,沒有改動就不算撒謊,我只是隱去了部分事實,這不代表我不誠實。

「為什麼要把你開槍的部分講得那麼詳細呢?你是想告訴我你射得很准嗎?」

在我講述的時候白小九和我都坐在了路沿,她雙手捧著腦袋,聽得異常認真,認真得讓我想不到這會是她聽完后的第一個感想。

「不是……」

「好好,」白小九的手在我頭上摸啊摸,就像在獎勵一個數學考了滿分的二年級小朋友,「你做的很好,平安。」

「可以別把我當小孩子嘛?」

「也對,論那方面的能力的話平安已經是十足的大人了,啊不對,」她把嘴湊到我的耳朵邊,一字一頓,「是,男,子,漢,哦。」

「我在說正經的。」

「我也在正經地和你說話。」白小九接著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把我昨天做了什麼也告訴你吧。」

「嗯。」

她索性把腦袋歪在我的肩上,「你今天看到的那個男屍,毫無疑問與昨天在水裡看到的那個一樣。」

「一樣?」

「嗯,是的。不過我說的是他們死因一樣,都是被吸干精魄榨乾血肉而亡。」白小九把腦袋又伸到我的懷裡,放在我的雙腿上,「不止這兩個,其他有同樣死狀的屍體也都是從河裡打撈出來的,至於你今天看到這個,應該是還沒來得及被拋在河裡。」

昨夜被打撈上來的沉屍身上還捆著石頭,據說還有幾例是浮起來才被發現的。看來捆不捆石頭也只是隨殺手願意,但這個殺手……

「能把人這樣殺掉,兇手一定是妖,這個我敢肯定。而且據你的描述來推斷,多半還是你今天遇到的那隻妖。」白小九向上伸出手捧著我的臉,「而說到昨天……我昨天啊,也無非就是把這個城市從裡到外,找了個底朝天。任何可能對平安造成傷害的東西,都要抹除掉,這就是我要做的事哦。」白小九這樣說道,而我知道這不是她的大話。

「那你找到了嗎?」

「很遺憾,一晚上還不足以讓我把她找出來,沒想到今天倒是叫你遇上了。該說你是吸妖體質呢,還是吸狐狸精體質呢?」白小九突然狠狠掐住我的臉,疼得我直叫。

看來在白小九的心裡,狐妖和狐狸精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存在。就像人和人渣也並非相同,同類畢竟不是身份。

「啊……嘶,疼……疼疼!」

「敢對我的人性騷擾啊,」白小九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如果給我抓到這隻小妖的話,就先抽出內臟然後剁成肉塊餵給狗吧。」

她笑得像是在期待一場幽會。

這讓我有些汗顏。

……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而且毫無疑問是我的,這個年代還在用上世紀的曲作鈴聲的不多。順帶一提,我的鈴聲是《東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

每當開始三角糾葛的時候,這首歌就會突然插入進來,以至於現在每每聽到都下意識地胃疼。

猶記得最後莉香阿姨坐在提前一班的電車上,看著灑出來的照片再也維持不住笑容哭得稀里嘩啦,我也拿著半卷捲紙又擦鼻涕又抹眼淚,著實好好地哭了一把。

額……跑題了,

說回正題吧,打電話過來的是陳玄華,這個我很快就猜了出來,如果這算是一種能力的話,那我可以說,是稱得上貧瘠的電話簿賦予了我這樣的能力。

或者換個說法,是孤獨造就了這樣的我。

「何平安?」

「是我……」

「本來想讓雙兒給你打的,結果她說什麼都不肯打給你,說你旁邊有個麻煩的妖怪,所以最後還是只好由我代勞了。」

說的自然是此時扎在我懷裡的白小九,我看了她一眼,她已經閉上眼睛。

「代勞?」

「嗯,也就是說我要說的事情其實並非是我做的,我只是做了個轉告的人而已。再說的明白一點就是,是雙兒要我打電話給你。」

「啊……所以是什麼事呢?」

「因為也算我的失誤……所以說起來倒是還有點不好意思。今天那具女屍,我本來直接移交到了公安那邊打算當普通溺水案處理。」

「這麼聽你一說瞬間覺得你們還真是黑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真相被透露出去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誰也無法預估,在事情得到解決之前還是作為秘密最好……額,先不說這些,你要聽的是接下來的事情。」

「好,你說吧。」

「但雙兒自己卻去了公安那邊調查,啊,順帶一提,她沒回去治療,帶著傷就去了。」

陳玄華的這個順帶一提明顯是故意。

「公安那邊有個大概一個多星期前的立案,是有一個叫許書欣的女孩失蹤。」

「就是那具女屍?」

「嗯,你還蠻聰明的嘛,雖說換成豬這會也能猜到。」

我儘力忽略掉陳玄華的玩笑,幽默感有時候確實會這樣誤入諷刺的歧途。

「你接著說。」

「雙兒對照過,女屍就是那個失蹤的女孩這點無疑。但是……雙兒等了那邊的法醫鑒定,那女孩,也就是許書欣,死了已經至少一個星期,而且經過長期浸泡,身上除了彈孔之外沒有別的外傷。」

至少一個星期、浸泡、沒有別的外傷。

「那邊的法醫說,女孩確系溺亡。雙兒說之前貓妖是附身在這女孩身上的吧?」

「嗯,她跟我也有說過。」

「雙兒說或許可以通過這個女孩搞明白事情,通過她的話,說不定能找到那隻貓妖的線索。嗯,就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沒有。」

「我想也是,應該不會打擾到你。只不過,要是小九前輩也這麼想就好了。」

「誒?」我看著懷裡的白小九,她還在閉著眼睛,臉上看不出喜怒。

「不說了,周末記得來特訓哈。」

以這句話作為結尾之後,陳玄華掛斷了電話。而巧合的是,就在同一瞬間,白小九睜開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總覺得,她應該是完完整整地聽完了我的這通電話。

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不用腦子,用屁股就能想到:白小九的話,這樣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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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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