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首播

下午四點出頭，剛剛午睡醒過來的張川習慣性地摸出手機點開了蝦皮視頻。當代打工人的周末生活大概都是這樣，周一到周五夜以繼日，周六周日日以繼夜，好像這兩天時間要補回一周沒睡的覺沒玩的遊戲沒吃上的好東西。

周一很多人不舒服也不奇怪，不僅僅是由奢入儉的心理落差，還有這兩天放縱帶來的身體疲倦。

沒有開屏廣告，直接進入了短視頻的播放，讓舉著手指準備點跳過的張川落空了。這兩天一直看到一個有點圓乎的剪影以及預告直播，作為一個習慣了快餐體驗的人，一秒鐘他都不想多等。

結果萬萬沒想到，躲過了程汀的開屏廣告卻沒有躲過他的直播，進入APP后第一個界面就是程汀的直播間，鏡頭中一個被美顏拉扯地有些奇形怪狀，臉色慘白的男生正在嘀嘀咕咕。

【這什麼啊？這是我嗎？什麼玩意啊？】程汀看著鏡頭裡面那張大約和自己還有半分相像的臉自我懷疑。

【琦哥？琦哥！琦哥你來一下！】程汀向楊琦尋求幫助。

【怎麼了？】楊琦就在不遠處，正在和舞台工作人員確認一會程汀上台的具體事項，聽到程汀喊就轉身過去。

【琦哥，這屏幕上這玩意兒是我嗎？直播這麼離譜嗎？】作為一個直播雛鳥，程汀真的不懂其中的彎彎繞兒。

【我看看，咦~真嚇人！】楊琦伸過去腦袋看了一下，也被嚇得不輕【你這是屬於星秀版塊，所以直播間的參數用的是默認模式，我給你調一調啊。】

【瘦臉.....10級？】

【大眼.....10級？】

【美白也十級？難怪呢都是十級啊。】

一邊說一邊把各種美顏等級都降低不少，此時的程汀也就比正常看起來稍微白了點瘦了點，基本上沒多大區別。

【好了，你對著屏幕說幾句話吧，不能光直播調美顏啊。】楊琦吩咐一句繼續去和舞台人員對流程。

程汀回過頭來看到彈幕已經炸開鍋了，由於官方的推薦機制所以直播間人數不少，程汀還別開生面地直播了一回調整美顏，讓直播間一下熱鬧了起來。

【這小哥誰啊，看樣子沒玩過直播啊，我怎麼從首頁就進來了？】

【樓上的我也首頁進來的，是官方推薦嗎？】

【是的是的，沒看到標題嗎？這就是前兩天開屏廣告的那個小哥，叫程汀吧好像，是個歌手，今天首播。】

【是嗎？這哥們挺實誠啊，美顏還能當眾調的嗎？就是看上去挺胖啊。】

【沒聽說嗎，胖子都是潛力股，胖子唱歌還好聽呢！】

【等等，有人給介紹一下嗎？我屏蔽了開屏廣告，有沒有人給介紹下小哥是誰啊？】

【我擦大佬，開屏廣告怎麼屏蔽，求教程啊！】

【同求.....】

【+1.........】

程汀津津有味的看著彈幕，覺得非常有意思，他上輩子就是個直播愛好者，擺攤的時候沒生意就看看直播。

【說話啊！來看直播來了？】楊琦忙完對接回來一看程汀還在盯著彈幕，一巴掌排在他的後腦殼上。

【噢噢噢噢，大家好，我是程汀！】程汀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主播，不是觀眾，有些尷尬地開始自我介紹。

【那什麼，我是個唱歌的，還是個學生，我家住在....這個好像不能說，我身高體重是.....這個好像也不能說，

我.....】程汀手忙腳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正常的自我介紹套路在這裡好像不好用。

【小哥真有意思，效果拉滿！】

【哈哈哈哈，蠻好笑的！】

程汀看著笑開的彈幕覺得更加窘迫，撓了撓腦袋，作為一個在熟人面前能騷起來的傢伙，面對人太多的場合還是有些怯場，尤其是當他以主播，歌手這種表演身份出現的時候，更容易出問題。

【大家好啊，這位是我們的主播程汀，《同桌的你》《光陰的故事》《黃昏》的創作者，今天在平台首播所以有些緊張，各位多多包涵。】楊琦看程汀那副模樣只好自己上場，坐在他旁邊幫他緩解尷尬。

【我啊？我是蝦皮的工作人員，對對對，配程汀一起來參加藍莓音樂節的。】楊琦倒是先和彈幕聊上了。

【釘子，一會四點半你就要上場了，今天準備唱幾首歌呢？】楊琦轉過身來和程汀聊天，帶著程汀開口，不然這就要變成楊琦首播了。

【啊？哦！我今天準備唱三首歌，主辦方給我的時間是二十分鐘，三首歌中間還能說幾句話休息一下，差不多了。】程汀反應過來楊琦的意思，這種和楊琦的對話讓他覺得放鬆了很多。

【三首歌啊！能不能透露一下呢？或者說讓彈幕的朋友們點歌怎麼樣？】楊琦看程汀調整過來了也終於放心了，開啟教學第二步——騙彈幕。

說著楊琦還朝程汀眨了眨眼睛，程汀會意。

【啊！好的啊，那這邊讓彈幕朋友們給我點兩首歌吧，我現在一共只有三首作品，選擇彈幕最多的兩首歌上台唱給大家聽吧，至於第三首嘛，我有一個自己的想法。】程汀笑著面對鏡頭，找到了和彈幕聊天的感覺，別說他現在胖胖的模樣笑起來非常憨厚。

【不過各位只有五分鐘哦！因為四點二十我就要去候場了，各位得趕快做出決定。】程汀又提醒了一下觀眾，然後岔開了話題，此時彈幕情緒已經被調動了起來，大家發言非常踴躍。

【同桌的你賽高！我想學這首歌向我的同桌表白！】

【光陰的故事無敵！我今年大四了，現在離校實習呢，這首歌寫進我心坎了！】

【還是黃昏好聽啊！黃昏味道多厚重啊！】

【小哥第三首歌是不是《慢慢喜歡你》已經補齊了？我想聽完整版！】

程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直播間的熱度被點歌吊地很高很高，現在實時彈幕榜已經排到了分區前十。

【釘子！候場了！】楊琦看見編導在打手勢，招呼程汀一聲，接過他的直播手機，上台演唱當然是要直播的，但是程汀也不能抓著手機上去，對主辦方不太尊重。所以楊琦此時成為了他的攝像師。

【好嘞！各位觀眾，我剛剛收到管理的消息，彈幕選擇最多的是《黃昏》和《光陰的故事》，所以今天會先唱這兩首，《同桌的你》就只能留到明天了。】給觀眾揭曉答案后程汀拎上他的合板吉他走到上台通道邊。

上一位演唱的歌手已經下台，主持人正在串場。

【各位觀眾，各位觀眾，接下來這位歌手稱得上是「重量級」選手！從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唱歌到今天一共不到四十天時間，但是已經有多首高質量作品問世了！而且，這更是他首次在公開舞台登場表演，可以算得上是舞台處子秀！讓我們歡迎《光陰的故事》《黃昏》《同桌的你》創作者，天才唱作人——程汀！】

台下爆發出陣陣歡呼，其實如果直接說出名字程汀還真沒這麼大面子，但是加上作品，那確實很火。

程汀抱著吉他，帶著一副比較標準的笑容，走上舞台。

從後台到台中央只有短短十步，但卻是很多追夢人一輩子踏不過去的距離。

走到麥克風前，程汀發現自己沒有想象的那麼緊張，此時台下觀眾的數量還不如中午馬磊在這熱場時候人多。

【大家好啊！我是程汀。】

台下傳來陣陣巨大的「噼啪」掌聲，還夾雜著一些人大喊「程汀」二字。

【感謝各位的厚愛，我還是直接唱歌吧！第一首《黃昏》送給大家！】

程汀雖然此時不算太緊張，但是騷話還說不出來，先唱歌吧，乾脆一點。

之前程汀也糾結過《黃昏》到底算不算民謠，但是了解後知道這裡對於民謠和流行區分並不清晰，而《黃昏》本身節奏也較為舒緩，在這裡唱不算違和。

【過完整個夏天憂傷並沒有好一些】

【開車行駛在公路無際無邊，又離開自己的感覺】

這些日子程汀憑著記憶復刻了《黃昏》的吉他譜，乾淨的吉他聲配上他的歌聲，傷心的感覺烘托到位了。

【咦！還挺好聽！】

【是啊，感覺比刷視頻聽到的更好！】

台下有人小聲念叨交流，全場肅靜安靜聽歌這種待遇現在程汀顯然還享受不到。

【嘖嘖嘖，聽著還像個情種呢，小瑾，這貨的事情你聽說了嗎？】一號舞台下方，董瑾和王明萱正在小聲聊天。

四點的時候董瑾還是打開了程汀的直播間，想著就來點個關注卡個粉絲牌然後繼續聽歌去，結果看到程汀在藍莓音樂節現場，並且四點半還要上台！

沒一會更是看到了楊琦——那個昨晚沒看清的人影，原來是蝦皮的工作人員，董瑾不由得心情大好，拉著王明萱就往一號分舞台趕，終於在程汀上場前趕到了。

【不清楚啊，他有什麼故事嗎？】董瑾盯著舞台上唱歌的程汀，腦袋絲毫不動地問王明萱。

【盲目！聽說他開學的時候跑到王璐辦公室哭訴自己失戀了，在辦公室涕泗橫流尋死覓活，最後終於勸住了，結果當天晚上出去吃飯就唱出了這首歌，這得對那個姑娘多深情啊！】

王明萱看著一旁的董瑾撇撇嘴，覺得這姑娘無藥可救了。

【別聽風就是雨的，什麼就尋死覓活了，現在那還有人分手就要尋短見的，再說了他深情管我什麼事，我只喜歡聽歌，歌好聽就行，要是深情能出好歌，我覺得他越深情越好呢。】

董瑾現實反駁了王明萱兩句，然後覺得好像不對勁，又往回找補。

【吁~口不對心！】王明萱眉毛挑的老高。

【切！聽歌吧。】

很快前面兩首歌都唱完了，現場聽過之後觀眾對程汀的才華更加佩服，「程汀」二字也喊得更加大聲更加整齊。

【各位理智啊！不用刷這麼多禮物，各位粉絲牌上一上就行了！】楊琦看著程汀直播間不時亮起的大小禮物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甚至此時直播間彈幕都開始變得整齊，清一色在刷「程汀」。

【各位觀眾朋友們，兩首歌已經唱完，請允許我休息一下。】程汀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就咕嚕咕嚕地喝起來，聲音通過話筒傳播出去，引得下方觀眾大笑。

【哈哈哈哈！釘子太逗了！】

【直播喝水，他太懂直播了！】

直播間彈幕也被程汀逗樂了。

很快330ml的礦泉水就被一飲而盡，他也因此被動掌握了一門才藝——一口氣炫一瓶礦泉水！

【好了好了各位，聽說藍莓音樂節每年都會出現一些非常優秀的新人歌手，還會出現一些特別好聽的新歌，我覺得我作為一個新人，不唱新歌是不對的！】

【哇！！！！】

【啊~~~~~~~】

【新歌！新歌！】

台下觀眾瞬間更加亢奮了，他們知道程汀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唱新歌了！

【嘖，明天唱不是更好嗎？】楊琦有點驚訝，他沒想到程汀今天的第三首是新歌，這不符合利益最大的做法。

【我看網上經驗說新人的新歌要留好，第一天宣傳一下，第二天唱，這樣才有足夠的關注度，我原本也想這麼做的，但是今天中午馬磊馬哥用他的行動告訴我，對待觀眾對待音樂要真誠。】

說著程汀向舞台左下方鞠了個躬，觀眾這才發現那裡有個包的嚴嚴實實帶著墨鏡的傢伙。

程汀早就發現馬磊了，這個面冷心熱的前輩在他登台的時候就已經蹲在舞台下，看來那句看好他不是隨口的客套。

馬磊看自己被發現了，於是摘下口罩帽子，點點頭，依然面色冷峻，至於墨鏡嘛，那是本體！

【我不知道有多少朋友買的是單日票，明天唱新歌你們或許就聽不到了，所以！請大家欣賞《南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