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舉杯共作飲

第十二章 舉杯共作飲

蕭楚凡與張玉起二人並肩而行,穿梭在長陽郡東邊的茂密森林中。

星星點點地月光穿過濃密的樹葉,映照在大地上。幽靜地密林下,完全沒有人活動的痕迹,唯有不斷的蟾鳴蟲鼓,響徹了寂靜的寒夜。

只見張玉起帶著蕭楚凡熟練地穿過一片又一片地叢林。在蕭楚凡跟著張玉起穿過某處一片密林后,眼前的視野突然變得極為開闊。放眼所見,竟是一片在月光下閃著晶瑩光點的湖泊!

湖水在夜風地吹拂下,掀起陣陣波瀾。皎潔的月光與星辰之輝映襯在清澈地湖面上,讓此刻的湖水,彷彿也成為浩瀚無垠的深空遺落在大地的一角。

這片湖隱藏得極為深,若非對森林極為熟悉之人,很難發現在這片浩瀚無垠的森林中竟然隱藏著這樣一處湖泊。

蕭楚凡正感覺疑惑,張玉起卻是輕輕一笑,朝蕭楚凡招招手,示意蕭楚凡跟著他。張玉起帶著蕭楚凡繞著湖泊走了數百米,來到了一處蘆葦叢生之地。

只見張玉起縱身一躍,跳入茂盛繁多地蘆葦之中,蕭楚凡見此也是緊隨其後。這些蘆葦,恐怕足足快有一人之高,張玉起帶著蕭楚凡走了一會兒,忽然蹲下來,雙手在底下摸索著什麼。

「找到了!」

張玉起有些興奮地喊道,只見此時的張玉起手上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小截麻繩。張玉起輕輕拉起麻繩,一塊木板就這樣憑空被拉起,露出了深藏在木板下小洞!洞口不算大,剛好容得下一個人進出的寬度。

張玉起跳入洞中,蕭楚凡緊隨其後。張玉起見蕭楚凡進來,便又立即合上了木板。

蕭楚凡進入洞窟內才發現,這下面別有洞天。洞窟不大,但也算的上寬敞,兩個人在裡面並肩行走一點問題都沒有。洞頂上並沒有完全與外界隔絕,一道道月光透過頂上的孔洞竟能直接照射進洞窟內部!

甚至蕭楚凡還能透過那些孔洞看到外面隨風飄動的蘆葦葉,好一處隱蔽地絕景洞窟!

「這個洞窟是一條蛇妖的,當初梁叔在湖裡打魚的時候被這蛇妖襲擊了。我跟隨蛇妖才發現了這裡。」

張玉起邊走邊解釋,蕭楚凡跟在他身後,聽張玉起講述完后心中暗暗感嘆,說道:

「所以,你殺了那蛇妖。佔據了這裡?這裡確實是藏身的好地方。」

張玉起聽后也是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地說道:

「那不然呢,放著這麼好的地方不要,我可做不出來。」

就這樣,二人又前行了十來米,洞窟也變得越來越寬敞,足以讓兩人並肩而行。突然前方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只聽那名中年男子說道:

「玉起,你回來了啊。」

張玉起聽聞也是笑著回答道:

「梁叔,我回來了。」

隨著二人來到洞窟的盡頭,這裡竟是已經變得如同小房間一樣寬闊。只見一名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石桌旁,石桌上還點著一盞燈火微弱的油燈,以及些許吃完的水果小食。

這名男子,正是張玉起口中的梁叔,而在梁叔身後則是一張小小地石床,石床赫然就是此前被擄走的應晨雪!

見張玉起到來,梁叔便站起身,剛想與張玉起寒暄幾句,就看見了站在張玉起身旁的蕭楚凡,頓時大驚失色,驚恐地說道:

「玉起?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張玉起連忙上前安撫梁叔,說道:

「梁叔莫怕,蕭楚凡兄弟是來和我們談合作的,他靈法非凡,一定可以幫得到我們!」

還未等張玉起說完,蕭楚凡便神情恍惚地緩緩走到正躺在石床上的應晨雪身旁。應晨雪此時已經沉沉地睡去,長長的睫毛下還留有淡淡的淚痕,眼圈周圍有些浮腫發紅,想必哭了很久吧,這個丫頭。

蕭楚凡見此,心中莫名疼痛。但眼下應晨雪平安無事,此前一直懸浮在蕭楚凡心中的石頭,在見到應晨雪的那一刻已經悄然落下。

梁叔見此臉上神情略顯尷尬,張玉起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插話,只見蕭楚凡緩緩轉過身,冷冷說道:

「現在,我們該好好談談合作了。」

兩人聽蕭楚凡這麼說,也當即長吁一口,臉上的緊張之感逐漸退去。三人圍坐在石桌旁,開始聽著梁叔回憶之前的事情,梁叔也不藏著,直接對兩人說出了自己的遭遇,道:

「就在三個月前,一群蒙面人突然找到我。那群人很強大,修為最低的恐怕都有天地境,我一個普通人,哪敢拒絕他們的要求。他們說讓我去找一個小女孩,還給了我小女孩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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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梁叔便轉頭看了看後方正在熟睡的應晨雪,神態有些低落,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我只好硬著頭皮答應這群蒙面人。但我真不想這麼做,於是我送走了我女兒,將她送到了遠在楚南的竹山郡。可我沒想到,沒想到這群混蛋,還是找到了她。」

梁叔說到這裡不禁更咽,他伸手抹去眼上的絲絲淚花,面容勉強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

「讓你們見笑了。就在昨天,這群人拿著詩禾的發簪找到我。這發簪是我親手做得,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群混蛋拿著詩禾的發簪威脅我,說我糊弄了他們這麼久。如果還不找到那個小女孩,他們就一天切斷一根詩禾的手指。我沒辦法,只得答應他們的要求。」

說完這句話,梁叔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一飲而盡,眼神滿是殺氣,嘴角更是發出瘮人硌牙聲。

言語之中,無不透露著梁叔對那群人的恨意,隨後梁叔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複雜地情緒,繼續說道:

「就在我以為拯救詩禾無望的時候,我絕望地在長陽郡內漫無目的地尋找。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我還真在長陽郡遇上了你們。後面你們都知道了,我假扮成莫府小廝,混進莫府內。他們讓我明日在長陽郡郡南外的十方坡交換我女兒……」

梁叔的眼眸間滿是歉意,有些羞愧地低下頭,蕭楚凡雙拳緊握,眼裡滿是藏不住的殺意,但卻不是因為梁叔。

只聽見蕭楚凡低沉著嗓音,語氣之中滿是仇恨,說道:

「這群雜碎!從燕國一路追殺我們到楚國!」

張玉起眼見此刻氛圍有些微妙,連忙調轉話題,問道:

「那梁叔,他們為什麼找上你,不找別人。」

梁叔嘆了口氣,有些後悔,又有些自責地說道:

「都是自找的啊,誰讓我以前年少輕狂。也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從哪裡打聽到我當年的名號。」

「什麼名號?」張玉起好奇地問道。

「千面俠盜。」梁叔喝了口水,似乎有些驕傲地緩緩說道。

張玉起聽后忍不住地捂嘴偷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梁叔,賤賤的模樣就好像在說,我不信,你在吹牛。

梁叔見張玉起這般模樣,面似發怒,中指與拇指相交,在張玉起頭上暴扣,道:

「臭小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想我當年也是和劉猛並稱南楚雙俠的人!」

蕭楚凡聽此,瞳孔一縮。旋即,劉猛臨死前的臉龐便浮現在蕭楚凡心中。蕭楚凡心中沉重無比,好似被千斤巨石壓住,心道:

「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還能遇到故人之交,看來這梁叔與我緣分不淺。當初我怕禍及晨雪,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救那群人。這件事,一直縈繞在我心裡,成為我過不去的坎。現在,就當是好好補償劉猛他們吧。」

就在二人爭執之時,蕭楚凡突然開口,語氣一改此前的冷漠,對著梁叔說鄭重說道:

「蕭楚凡不知梁叔是劉猛故交,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原諒。」

梁叔聽到蕭楚凡這麼說,面色一喜,趕忙問道:

「楚凡兄弟這是認識劉大哥了?他人現在在哪?之前我聽聞他出使燕國,現在是不是已經凱旋歸來了?劉大哥還是厲害啊,現在已經能成為了我大楚的使節。」

說完,梁叔便哈哈地笑起來,內心喜悅無比地樣子呼之欲出。

梁叔身旁的張玉起聽到「大楚」二字,起初臉色稍稍不悅,但隨即便消失殆盡,接著又迅速轉變成喜悅之情,微笑地看著眼前的梁叔,想必心裡也是替梁叔開心吧。

蕭楚凡聽后卻臉色低沉,內心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告知梁叔事實真相。梁叔見蕭楚凡只是低著頭,卻不說話,似乎是猜到了真相,但他仍不死心,又笑眯眯地接著問道:

「劉大哥現在在哪兒?」

「他死了,就在五天前,屈夫子和劉猛一行人在楚北的邊境處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劉猛為保護屈夫子壯烈犧牲。」

梁叔聽聞后僵在原地,嘴唇不住的顫抖,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歲一般,低垂著頭顱,好似丟了魂。

蕭楚凡覺得應該把真相告訴梁叔,卻未曾想會使得梁叔變成這般模樣,心中頓時後悔萬分,責罵自己不該告訴梁叔劉猛的死訊。

張玉起輕輕扯了扯蕭楚凡的袖子,示意蕭楚凡和他先出去,讓梁叔一個人靜一靜。蕭楚凡隨即便起身,與張玉起一同離開洞窟內部,來到洞窟入口處。

張玉起雙臂環繞,背靠在洞壁上,面朝蕭楚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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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說道:

「你不該告訴梁叔的。」

「是不應該。」蕭楚凡有些自責。

張玉起嘆了口氣,搖搖頭,隨後說道:

「這也不怪你,梁叔遲早也會知道的。早晚的事情罷了。」

說罷,張玉起突然話鋒一轉,面色凝重地對蕭楚凡問道:

「明天十方坡,你可有把握?」

蕭楚凡聽后,神情坦然,語氣堅定十足,鄭重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張玉起聽到也是不置可否,有些玩味得咬著嘴唇,隨後便緩緩說道:

「明日梁叔帶著小姑娘去交換的時候,我們動作快點。你的靈法應該足夠帶著梁叔他們和小姑娘離開,我留下拖住他們。」

蕭楚凡一聽,頓時感覺有些不妥,眉頭微皺地說道:

「這樣安排,你怎麼辦?」

張玉起強行撐住臉上的笑意,故作輕鬆地笑道:

「我自有辦法。」

一時間,氣氛突然安靜,二人就這樣沉默地站在洞窟內。

過了一會兒。

張玉起嘆了口氣,說道:

「我們回去吧。」

隨即,張玉起便帶著蕭楚凡重新回到洞窟最深處。然而,梁叔的身影早已不在此處。蕭楚凡這才注意到,這個洞窟的內部竟然還有一個側窟。

只見梁叔此時正坐在側窟內,獨自失魂落魄地一人飲酒。而在梁叔面前的,是一個用木牌製成的靈位,上面用木炭而非硃砂寫著「吾兄劉猛」四個字。

蕭楚凡不忍心打擾,便想去找應晨雪,卻見應晨雪早已經醒來。只見應晨雪雙腿併攏,靜靜地坐在石床上,雙手相扣於腹前,雙眸如水,靜靜地看著蕭楚凡。

蕭楚凡心中糾結萬分,不知道如何開口。卻見應晨雪朱唇微啟,語氣平靜地跟他說道:

「明天帶我去吧,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

蕭楚凡剛想張口,應晨雪卻將轉頭轉過不再看他,不等蕭楚凡說任何話。話到了嘴邊,卻也只能硬生生地憋回去,蕭楚凡只得失落地轉身離去。

待蕭楚凡走到側窟口,張玉起此時正站在梁叔身旁,搶過梁叔手中的酒碗,心疼地說道:

「梁叔,別喝了。」

梁叔面色微紅,但卻沒有喝醉的跡象,只聽見梁叔有些生氣地說道:

「玉起,趕緊把酒碗還給我!梁叔我不想說第二遍。」

就在二人爭執之際,蕭楚凡一把衝過搶過了張玉起手中的酒碗,苦酒入喉,一飲而盡。張玉起與梁叔被蕭楚凡這一突如其來地舉動驚得愣在原地。

蕭楚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出這番行為,一股醉意頓時湧上心頭,心中的失落與惆悵亦逐漸被酒精所麻痹,竟是生出一種莫名的快感。

不一會兒,蕭楚凡便面色潮紅,身形也有些不穩。卻見蕭楚凡仍搖搖晃晃地舉著酒碗,面朝梁叔與張玉起,說道:

「不夠,我還要,繼續給我滿上!」

梁叔看蕭楚凡這番模樣,心中積鬱一掃而空,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這就給你滿上!」

說罷,梁叔便提起酒罈,給蕭楚凡甄上滿滿一碗酒!蕭楚凡舉起酒碗,咕咚咕咚將碗中的酒盡數喝盡。梁叔也是不甘落後,舉起酒罈痛飲。

張玉起見無法阻止二人,只能無奈地嘆道:

「罷了罷了。」

說完,只見張玉起突然搶過梁叔手中的酒罈,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口中灌入壇中的美酒。梁叔愣愣地看著張玉起。

張玉起痛喝了四五口之後,放下手中地酒罈,用袖子拂去嘴角殘餘的酒水,放聲笑道:

「痛快!實在是痛快!」

就這樣,三人推杯交盞,互相痛飲壇中的美酒,將所有俗世煩心全部拋諸腦後。

杯中醇意正相厚,苦酒入喉共作飲。

莫愁明日諸多事,但求今宵具歡顏!

月色朦朧,天地間萬籟俱寂。湖裡的青蛙們傳來陣陣蛙鳴,晚風呼嘯地吹過樹葉發出一陣嘩嘩的響聲,草叢間不時傳來蟋蟀唧唧的叫聲。三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共同演奏著無言的樂曲。

此刻,安靜地夜晚別無他聲亦別無他人,有的也只是三名失意人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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